第90章 到底，爱我什么

方菲摩挲着李松的头发，直到李松有点发觉，轻轻哼了一声，还皱着眉头翻了个身。

担心把李松弄醒，她便和衣也上了床。

她本来跟李松离得远远的，足有一人宽吧，1.8米的大床上，一左一右两个床边，分别缩着生怕靠近的一男一女……

翻来覆去了一会儿，方菲觉得睡不着。

也是，这么大一个活生生的崇拜对象就在身边，能睡着就奇了怪了。

她小心翼翼地挪向李松，见李松还是沉沉睡着，面对着她轻轻发出鼾声，她便放心大胆地凑过去，把头放到他的肩膀处，整个身体贴住他，再用纤细的手臂揽住他的腰。

没想到李松有点发觉后，竟然半梦半醒地搂住了她。

她一阵狂喜：这个钢铁直男，终于有反应了！看来不是自己魅力不足，而是时机未到啊！

但是并没有惊喜太久，她听见李松在耳边喃喃地说：“老婆……”

原来他认错了人。

没关系，认错也无所谓，将错就错，也不是坏事。

方菲轻轻地去解李松的睡衣纽扣，轻的生怕把他弄到完全醒了。

他醒了之后，还会不会这样，她不能肯定。

正解到第三颗扣子的时候，李松忽然完全醒了。

他睁开眼看了看，有点疑惑地闭上眼，又睁开眼。

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推开了方菲。

“我去！Eva，我没干什么吧！该死！”

他翻身爬起来，想找烟，忽然又想起现在不是在家里、也不在公寓，那么只有他车上有烟。

这下更加焦躁，他干脆出了卧室门，坐在客厅沙发上。

方菲愣住了，她没想到醒了之后的李松，会拒绝得这么干脆利落，一点不留情面。

平时不是对我青眼有加，夸奖多多，做错事了都不忍心批评得太厉害吗？

为什么到了关键时刻，他还是这么绝情？

方菲不禁有点难过。看来她确实属于单相思。

相貌、身材、学历、工作，没有哪一项不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女孩，竟然被一个心仪的男人如此冷淡对待，而且还是自己极度主动的情况下！

那颗从没受过太多挫折的心受到了极大的重创。

这个几乎从来都是她拒绝别人，尚未遭人拒绝的美少女，开始心酸地抽泣起来。

没有哪个男人能拒绝女人的眼泪，特别是方菲现在，是真的伤心！

李松正准备穿鞋出门，到楼下便利店买包烟，却听见卧室里传来方菲的哭声。

脱掉拖鞋的右脚悬在半空，他觉得如果装作没听见出了门，显得太冷酷。

他不忍心这样对待一个有好感的女人，一个看上去孤立无援的单身女人。

没办法，英雄难过美人关，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吧！

李松叹了口气，重新穿好脱鞋，走进卧室。

眼前的方菲，盘腿坐在床沿，睡衣穿得规规矩矩，一头瀑布似的黑色长发披在背上，随着她的抽泣，有节奏地起伏着。

李松走近她，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又将手揣回睡衣裤子的口袋里：

“Eva，别误会，不是因为你不好。你真的很好。但是，我是结了婚的男人，我们无论发生什么越界的行为，都对你不好，也不对。”

方菲扬起小脸，泪痕未干，一脸的坚决和义无反顾：

“我不在乎，而且我没说过要你跟我结婚。我只想跟你在一起而已。我知道你很在乎你那个家，所以，我不打算做坏女人。”

李松见她浮现出的坚毅神情，不禁有点吃惊。

他27岁的时候，还在犹豫要不要对尚未跟男友分手的穆兰表白，而眼前这个姑娘27岁的时候，却明知故犯，向一个已婚男人求爱。

见李松沉默不语，方菲大胆地上前，抱住他的脖子，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

“松哥，我爱你。已经单相思很久了，今天终于有机会表白了。我肯定，你对我也不反感。我不要求任何东西，只想跟你在一起谈谈恋爱，就可以了。”

呵呵，女人，总是这么勇敢，但是，也总是这样，说一套，做一套。

李松吃过两个女人的苦头，没有那么容易再上当。

但是他也不能对方菲说出此时此刻内心所想。因为真话，都会伤人。

他相信方菲此刻确实如此想，但是没有经过生活残酷的她，并不懂得，爱上一个已婚男人并且真的发生纠葛以后，后果是什么。

他的手仍然插在裤子口袋里，思忖着如何让方菲冷静下来，又不会太伤害她。

这时方菲把头凑过来放在他脖子上，呼出的气息让他觉得怪痒痒的，他连忙把方菲的手臂从脖子上解下来，然后示意她坐下，接着坐在她的身边：

“Eva，真的感激你喜欢我，我也觉得你真的很不错，所以，你应该找的是跟你年龄相仿、正当年的小伙子，不是我这样的老腊肉，一个大你10岁的已婚大叔……”

话音未落，方菲就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

“不，松哥，我知道你接下来要说什么。你说的道理我都懂。可是就像《后会无期》里说的那样，知道很多道理，仍然过不好这一生。我知道爱你是错误，但是我不能因为这个错误而停止啊！”

看着方菲无所畏惧、直白坦然的大眼睛，他一时语塞。

知错而犯错，宁愿飞蛾扑火，他能怎么办？

他只好摇摇头，有些沉重地对她严肃地说：

“菲菲，你知道是错误，那我就有义务不让这个错误开始。我已经快40岁了，都说40不惑，因为跳过的坑太多了。我确实喜欢你，所以我不能让你也跳进坑里。

“你想得太简单了，今天说只是恋爱而已，而明天呢？以后呢？我不能随叫随到，也不能给你正常的夫妻生活，到最后你投入了太多感情，却发现得不到什么，对你的伤害不是更大了？”

说完这番话，李松觉得口干舌燥。

方菲觉察到他沙哑的声音，从床头柜拿起刚才她喝过的杯子，里面还有半杯蜂蜜水，递给他。

他也没多想，拿起杯子喝个干净。

蜂蜜水是甜的，但是在他喝来，有点苦涩。

他明明挺想得到她，而且，她也近在眼前，只消一伸手，想干什么，她都不会拒绝。

可是现在，他却给她不停地讲着自己都不太相信的大道理，拼命遏制自己快要溢出的欲望。

他到底在跟自己过不去什么，搞个什么鬼？

是因为穆兰的出轨、江琳的抛弃，给他造成的心理阴影，让他面对女人的主动时，都本能地后退吗？

这么想着，不由得有点心虚。或许，自己是在“欲擒故纵”，给她更好的印象？

他喝完水，起身将杯子放好，接着，并未坐下，而是站在方菲旁边，手插在裤子口袋里。

方菲见他又开始故意跟她保持距离，觉得有点好笑。

她知道他一定会对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所以她的预防针打得足足的，李松刚才的话，她几乎都没怎么听。

半晌，她站了起来，再次将手臂抬起，缠住李松的脖子，看着李松的眼睛：

“如果有坑，我已经准备好了跳进去；如果有伤害，我已经准备好了去承受；如果你不想负责任，我已经准备好了不逼你。这样，你放心了吗？”

李松的耐心，几乎被这位近乎胡搅蛮缠的小美女搅得所剩无几。

他实在有点急火攻心的感觉：

“你傻吗，菲菲？为什么啊？你到底爱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