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感觉，分身乏术
李松仍抱着她不放手：“不，我不要做手术！”
她再次摸摸他的头：“犯傻啊你，临门一脚却缩回去，不是你的风格啊！平时你不早都开脚射门了吗？”
他摇摇头：“你跟医生说下吧！我就保守治疗好了。”
她叹口气：
“好了，别这么孩子气，如果能保守治疗，哪个医生愿意冒着风险给你做手术？这里的医院又不收红包！”
他再次摇头，像拨浪波似的：
“我不想手术完以后醒不来，如果醒不来，我就看不见你，也看不见糖糖了。”
她蹲下身子，把他藏在胸前的脸捧在手里，一边帮他擦泪痕：
“别扯了，我们要相信手术80%成功率的数据！这种成功率已经很高了！再说，你又没有基础疾病，平时身体其他地方都好好的，怕什么？”
他嘟嘟嘴，瞟了她一眼，不说话，跟三岁孩子也没什么区别。
她无奈，亲了亲他：
“好了，快起来，我帮你换衣服。明天一早，你一定会见到糖糖和我，还有，淮山粥。”
说完，刮了刮他高挺的鼻梁。
他这才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再次紧紧抱住她的腿：“那你一定要等我。”
“嗯，我不等你，等谁？”
这场病，还激发出了李松平时难得展现的一面，那就是，孩子气。
以前的他，很少有这一面，永远都是成熟、冷静、克制、礼貌。
或许，他已经扮演了太久厮杀拼搏的角色，已经不记得身边有个人，可以彻底信任和依赖。
两个人都互相猜忌、怀疑、误解，最后，互相背叛。
七点很快来了，穆兰一刻也不停地推着轮椅，把李松推到手术室外。
李寿生、陈爱娣，穆丽娟抱着糖糖，已经站在手术室外等着了。
李松见到糖糖，眼睛一亮，伸手抱过孩子，跟她亲亲。
糖糖问：“爸爸，你一会儿要去做手术吗？”
“嗯。在外面等我，爸爸下午就出来了。”
“爸爸做了手术，病就好了，就可以陪糖糖堆沙堡，带糖糖去游泳了，是吗？”
李松强忍泪水，亲亲孩子胖乎乎的脸颊：
“是的，爸爸和你拉勾，病好了，你想去哪儿，爸爸就带你去哪儿。”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绿色工作服、戴着蓝色头罩的医生走过来：“李松，过来了吗？要进手术室了！”
接着一个全副武装、护工模样的人，上前来，推走了李松坐着的轮椅。
进手术室前，李松一直扭头看着他的亲人们。
他们都笑着，有的挥手，有的点头，糖糖更是伸长脖子给爸爸做鬼脸。
手术室的门关上了。门外的家属们，开启了翘首等待模式。
这场手术起码5个小时，而这，才刚刚开始，谁都不好意思现在就提出，离开手术室的大门去休息。
陈爱娣无精打采坐在凳子上，一会儿抱着头、一会儿抖抖腿，一会儿嗑瓜子，以解开烦闷。
李寿生坐在一边，时不时站起来透过玻璃窗望一望里面。
然而除了看见硕大的手术室里，还有无数小手术室，大门紧闭，偶尔有医生护士跑来跑去、护工推着病床和病人进进出出之外，其他均看不见；
穆兰坐在另一边，心不在焉地敲着电脑。
最近能码字的时间很少，她一般都会这样见缝插针地工作。
毕竟，断更赔付可不是闹着玩的，更何况，她现在很需要钱。
尽管奇迹传媒的实际老板就是刘东方，她也不想司徒茵为她开太多后门。
况且，她更不想粉丝流失！粉丝就是她的命！
穆丽娟则坐在离他们比较远的凳子上，抱着糖糖，给她看动画片。
现在最不紧张的就是糖糖了，她根本不知道爸爸这次做手术、生病，意味着什么。
她坚信婆婆告诉她的，手术做完，爸爸就好了。
漫长的5个小时，比什么时间都难熬。
除穆兰外，其他人都已经轮流回了一次酒店短暂休息。
到了正午12点，谁都吃不下一口午饭。
穆兰叹着气，把点好、没怎么吃的饭盒逐个收拾好。
7个小时过去了，还是没见人影，她的内心七上八下。
好不容易，见一个穿着绿色手术服、戴着蓝色头套、全副武装的女护士从李松进去的手术间出来，对一个守在门口的白大褂巡视说了些什么，接着巡视打开大门，走出来。
围在手术室门口的人全部都涌上去，巡视问：“哪位是李松的家属？”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我是。”
“能做决定的是哪位？”
穆兰不假思索，赶紧上前一步，凶多吉少的不祥预感让她心里直打鼓：
“我，我是他妻子。李松怎么样了。”
他点点头，扫了围在他面前的所有人一眼，特别看了看糖糖：
“病人胃部全是肿瘤，有一个长在动脉血管，又大又难剥离，不到晚上6点结束不了。老人可以把孩子带到其他地方去休息，留一个人随时等候就可以了。”
说完，再转向穆兰说道：
“你去一楼收费处再续费吧！他的情况很糟糕，超出预期方案太多，主刀医生已经临时召集了会诊，说要进行粒子治疗，你们之前存的钱已经不够用了，再起码存10万进去备着吧！”
见穆兰怔住了，他只好耐着性子解释道：
“癌症肿瘤都是这样，有时候上了手术台，切开腹腔，才发现病情比之前诊断的还要严重！这很正常，你们做好心理准备。另外，病人醒了要化疗，没醒要住ICU，懂吗？”
穆兰连连点头，巡视转身，匆匆忙忙进去了。
“做好心理准备”，医生这么说，通常是给家属打预防针，真实含义是“病人活不久了”。
松哥，你可要挺住啊！深圳这家医院的水平已经很高了，这个手术除了时间长点，其他都不算难的！
松哥，一定要成功，一定要醒来……
她有点发蒙，站在原地，好半天回不过神。
婆婆听到巡视的话，瘫坐下去，公公扶着她安慰着；
糖糖好奇地问“什么是ICU？爸爸为什么要住那里？”；
母亲却敷衍了外孙女一下，便走过来跟她说“别急，先去交钱再说”。
她才想起，她还要去给李松“续命”，这才朝收费处走去。
饶是一个平时不缺钱花的高层，生了病，都众生平等。
那就是，花起钱来如淌水，昨天交的50万，就像打了个水漂，还没听见声响就不见了……
她皱皱眉，两周不到，60万就没了，后面还有苏醒和康复等着他，长路漫漫。
看来再坚持一段时间，就得卖房子了……
好在，两套房子的位置都不错，虽然最近两年经济形势差，房价没涨多少，但是卖出去后，起码有点现金回流，也能中止源源不断的房贷流出。
可是，这样的话，就必须回一趟广州……
她感觉她已经分身乏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