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噩耗
那天墨文生关了门，在街上晃荡了一个下午，一边走一边思考，县城虽然不大，人却不少，可他的生意还是惨败了，这是为什么呢？是店里那次死人事件造成的呢，还是他的手艺不行呢？抑或是他的定位不准？
墨文生对自己的手艺他还是有把握的，想着或许选的发展区域不太好，于是他决定去大城市闯荡，去经济发达的城市寻找机会，而西部最发达的城市最近的可能就要算成都了。墨文生随即决定等把这里的店盘出去他就去成都闯闯。
随后几天墨文生没能等到前来租铺面的任何一人，继续等待只能徒增他的烦躁，所以他准备丢下这里的一切，出去散心，去哪都可以，走得越远越好，等到心里平静些再回来处理这一切。于是一大早他背着背包，把大门一锁便大踏步离开。
“你这是去哪？”刚迈出步子，墨文生就被隔壁大哥叫住。“你的菜我给你卖了，米也卖了些，你等会我把钱给你。”
“等我回来再说，我先出去旅游旅游散散心！”墨文生在门口站定，对着那大哥挥了挥手便走了。
“哟，这小子还有心情旅游！服了你了…”那人嘀咕，手边的座机突然响起，他慌忙接过电话“喂，找谁？哦，墨文生啊，他刚刚走了呢，你有什么急事吗？什么？你，你等会，别挂啊，我去叫他！”那人慌慌张张跑出店去，朝着墨文生离开的方向追去。“这小子怎么走得那么快，墨文生？”
墨文生刚过了马路，就听到后面有人在叫他，他好奇地回头，看见隔壁大哥弯着腰气喘吁吁地站在马路对面，这会看到他回过身来，便使劲地挥手。
“墨文生，你爹的电话！”那人大喊着，声音随即被一阵喇叭声淹没。
“你说什么？”墨文生看着红灯不能通行，便喊话回到。
“你妈死了！”那人一声呐喊，随着汽笛声的呜咽，这四个字如雷鸣般响彻在马路上，墨文生更是浑身一震，“他刚刚说什么了，谁死了？”
“你妈死了！”
墨文生揉了揉嗡嗡嗡的脑袋，顷刻间，他两眼模糊，双耳失聪，再也看不清眼前的车流，更分辨不出那是红灯还是绿灯，也听不见汽车的喇叭声，更听不见那大哥在重复些什么，他摇摇晃晃走上马路。
“墨文生，你疯了，红灯，有车啊！”那大哥焦急地大喊，好在墨文生走到一半红灯变绿了。
墨文生跌跌撞撞走到马路另一边，一路上不知撞到几个行人，别人骂他，责备他他也充耳不闻，还是隔壁大哥替他给那些人道了歉。
那大哥拉着墨文生，一路带着他回到店里。
“赶紧，接电话啊！”
“我怎么到这了？接电话？谁的？”墨文生看了看超市愣愣地说，似乎不明所以。
“你老爹的啊，赶紧接！”那人拿过电话递给墨文生。墨文生将电话搁在耳边，默不作声，只听到电话里嘟嘟直响，每一声都敲击在他的神经上，落在他的心坎中。
“怎么没声音吗？”那人见墨文生不做声，拿过电话一听“唉，怎么挂了，让他不要挂的，你记得你家电话吗？多少？我打回去。”
墨文生依旧傻愣愣地站着不知那人所云。
“诶，你傻了不？我去，我也傻，”那人一拍脑门，“明明有回拨的。”他赶紧拨回了电话，电话响了一分钟，这才被人接起。“哎呀，通了通了，赶紧接。”
电话筒被那人再次塞到墨文生的耳根，墨文生惯性地拿起喂了一声。
“还不快回来，你妈没了！”
那是老爹的声音，他说妈没了，墨文生从迷糊中突然醒悟过来，瞳孔扩大，嘴巴微张，惊恐地盯着前方。
“喂喂喂，说话，你听到没？喂…”电话里响起了急躁的声音，在一旁看着干着急的大哥赶紧夺过电话回到“听到了，听到了，他马上回去，好的再见！”那人挂了电话推了推墨文生“喂，你醒醒，别吓傻了，赶紧回家去吧。”
“哦！”墨文生木讷转身，又回过头问“那个电话费多少？”
“哎哟，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提电话费，赶紧走，回家去。”
“行，”墨文生瞳孔涣散，不知看着哪里继续说“我回来再给你。”他六神无主地往一个方向而去，后面那人赶紧喊到“走反了，另一边。”
墨文生一愣又傻傻回过头来，朝着相反方向走去，他眼里黯淡无光，早已没了夕日的光彩，以往刚健的脚步也变得彷徨。一路走下来，他脑袋空空，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过那条条大路，怎么通过红绿灯，怎么找到这汽车站的，又是怎么上的车买的票。
“我买票了吗？”墨文生探出脑袋一声大吼，两眼失去交点，也不知在问谁，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着他，售票员刚要下车被他这么一吼，直接给愣住了。
“你刚刚不是买过了吗？”售票员记得很清楚，那人就像个呆子似的，竟然掏出一把钱来让她自己拿。只是不知他这会发什么神经。
“我给了？我怎么不记得了？”墨文生将额头靠在前面的椅背上，突然想起了母亲去世的消息，浑身又是一震，似乎刚刚才收到这个噩耗，随后又陷入一阵木讷之中。
“死了么？”墨文生念叨着，又想起了那次离别，那次母亲的预感可真准，她早知道那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见了吧，所以她以告别的方式送他离开，而他呢，还笑她想得太多。
“为什么贫血也会夺去人的生命呢？生命为何这么脆弱呢？为什么…”墨文生在心底呐喊，眼泪刷刷流下，有一年多了吧，距离上次相见已经一年多了，他竟然没有回去看她最后一面，一面都没有！墨文生咬着嘴唇，直到血腥味灌入嘴里才罢休。随后他两眼发直，思绪混乱，连记忆都紊乱了起来。他一动不动，痴痴傻傻地靠着椅背，良久，突然猛地腾起身，大声问“我这是去哪？”随即又被保险带给拉扯了下去，刚刚的一切如梦一场，而他现在醒了。
旁边刚刚睡熟的人被他的大吼给惊醒过来，打了个哈欠不明所以地盯着墨文生，墨文生也惊讶地看着他。这时司机从后视镜中往这边看来，打量了眼这奇怪的青年，“去m镇的，怎么了，你上错车了吗？”
墨文生没有说话，整个人又出了神，他这是要回家了么，他要回去干嘛呢？
“有病吧…”司机见无人回应，自我嘀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