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多面人生
前台，电话铃声响起，秋琪一手忙活着将钱放入柜子，一手接过电话。
“喂，哪位？”
电话里片刻沉默，随后传出一个洪亮的声音“你是哪位？”
秋琪无语，他打过来的问她是谁，还不待她回答，电话里又说“我找墨文生，他在吗？我是他爹！”
“哦，是叔叔啊，你好，你好，我是，咳咳”秋琪先是惊讶，随后眸子一转嘿嘿到“我是墨文生的女朋友！”
电话里立马没了声，良久才冒出一个嗯字。
“额，那我去叫墨文生来接电话，叔叔您别挂断啊，我去去就来！”
秋琪笑嘻嘻地跑进厨房，差点没飞起来。冒充墨文生的女朋友原来会这么幸福。
“文生，你爹找你。”
“我爹来了？”正专注片鱼的墨文生吓了一跳，老爹大老远从四川跑到广州来干嘛！他赶紧跑出去四处张望“哪里呢？”
“哈哈，电话里呢！”秋琪笑得甭提有多乐呵。
“额，”墨文生拉下脸说“不早说，吓我一跳。”随即转身到前台接过电话“喂，老爹？”
“嗯，你妈病了，你赶紧回来一趟吧！”
“病了？病得严重么？”墨文生听了一震，心下顿时凉了半截！
“倒不是很严重，就有点贫血，不过你也该回来看看了，这都多久没见你回来了？”
“哦，我知道了，我尽量请个假，对了老妈呢，我跟她通个话。”
“她睡着了，你赶紧回来一趟，给她个惊喜，也让她乐呵乐呵！对了，记得带上你女朋友。”一语言罢电话里突然没了声，接着传来经久不息的嘟嘟声。
墨文生疑惑地放下电话，歪着脑袋不明所以“我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想多了吧…”
墨文生得空上楼找到朱老板，朱老板笑眯眯地问他何事，可一听墨文生要请假回老家，他立马沉默不言，半响才缓缓开口“必须得回？”
“嗯，朱老板我到这工作也有一两年了，还没回过家呢！何况我妈还躺在病床上！”
“嗯…”老板垂眸深思随后叹到“墨文生啊，你是知道的，我们这店一天也关不得门，不能关门就得天天上班，你这一走至少也得五六天吧，那其他人不就没得休了？”
没想到老板会这么说，墨文生一时哑口无言。
“我也不是不近人情，可我们做生意的得讲究成本，讲究利润，没了这些光谈人情也不顶用啊！”
“呵，老板，你就直说吧，怎么样才能请假？”
“额，”朱老板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子，闪动着狡黠的眸子，“那这样吧，我给你最低保月工资，这也比按天算划算是不？不过嘛这个月的奖金和分红恐怕就没有了。”
朱老板说完，墨文生心中感叹：真是商场如战场啊！想罢他冷哼一声起身“行，您爱怎么扣就怎么扣吧！”
见墨文生冷呵，朱老板跟着起身解释“哎呀，墨文生，这当老板的也有当老板的难处，你也得体谅体谅我才是！”
“呵，”墨文生莫衷一是地瞧了瞧朱老板那油光的嘴脸，耸耸肩下楼，怅然若失，看着报纸上那张温馨的合影不由勾唇冷笑。
老板最终准了墨文生的假，虽然只有一周时间，也足够他完成这趟返乡之旅了。
提着包裹，墨文生轻松上路，原本定在下午的车票，他一大早就出发，只为慢慢欣赏这座城市的风貌，发现城市生活的价值。
一路不慌不忙走上宽广的桥头，刚刚踏步上去，就闻得一阵悠扬的箫声，箫声干净流畅，到凄婉处更是催人泪下。
一人一萧一铁盒，吹箫人神定气闲，铁盒子却空空如也。墨文生看了看时间，只觉还早，便放下包裹在一边倾听，慢慢回味心中曾经有过的苦涩，这全然是箫声使然。片刻后箫声戛然而止。
“怎么不吹了？”
“我看你听得很投入，是不是也该给点？多少也是个意思。”
“呵呵，刚刚这里空无一人，你不也在吹吗？”话虽如此，墨文生还是掏了腰包。
“多谢！”那人一曲奏罢，拿起铁盒就走。
“这么快就走了？”墨文生对着他的后脑勺问。那人回转身，举了举空荡荡的手臂“孑然一身，四处流浪！爱到哪到哪！像你提着这么多行李不觉累得慌？”
“还好，负重前行而已，虽然你肩头空空如也，可饿起肚皮，冻起身体来不也得慌么？”
“呵，无所谓，没准明天你就能在哪个桥头见到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
墨文生惊愕“为什么这么说？”
“呵呵，我是被医生宣布即将死亡的人，你说一个向死而生的人还怕什么饥饿，还怕什么寒冷呢！”
“你有病？”
“对，我有病”那人低头哂笑“绝症。”
墨文生见眼前这人年纪轻轻，却身患绝症，一时呆若木鸡。
“你相信奇迹吗？”那人瘪瘪嘴继续说到，眼神清冷，看不出悲欢。
“奇迹？呵，我只相信我自己！”墨文生自信地说。
“那是因为你四肢健全，身体安康，一旦失去这些凭借，你就会有另一番说辞！相信吧，小伙子，相信奇迹，那可是我生存的唯一动力。愿你永远健康，我的过客，谢谢你让我有了早饭吃。”那人说罢扬长而去，步行矫健，全然不像一个即将要死的病人。
“呵，比我还奇葩！”墨文生拿起行李继续赶路，还没回转身从桥底下就冲上来一人，咬牙切齿地抓住他的衣领子。
墨文生先是一惊，待看清来人他便呵呵一笑“是你呀，老头，你想干嘛？”
“赔我猴子！”
“赔你猴子？有没有搞错啊大叔，那猴子已经自由了，你就放它自由吧！”
“哼，放它自由，那我的自由呢？谁来赔付我的自由？”
“你的自由？看来这十五天你还没想通啊！大叔唉，你还是老老实实找个工作吧，你年纪也不小了！”
“哼，反正我不管，多少你得给点，我可看见你刚刚给那人钱了，我跟了你一早上，肚皮这会也饿了！”
“呵，感情这一大早的来要钱了是吧？大叔我劝你松手，不然我就不客气了，还是说要我报警呢？”
那人哆嗦着松开手，突然泣不成声蹲在地上“那猴子跟了我那么久，也是有感情的好吧！现在好了它有吃有喝地待在动物园，我就要可怜巴巴地流落街头，等着饿死，冻死！”
“你有手有脚的怎么会饿死？”墨文生提起包就走，那人连连追上不依不饶。
“我的钱呢？”
“去警察局要吧…”墨文生大踏步离开，那人竟呜咽着痛哭了起来，朝天长啸“我的猴啊！”
墨文生回头望望，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这是伤心他的猴呢，还是伤心他的钱呢？”
墨文生暗自感叹这城市大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人都冒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