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香樟树下
“说说吧，怎么杀的你老婆。”李涛把记录本丢在桌面上，侧着身子翘起了二郎腿。
坐在一旁的周扬还一脸迷惑，只得低下头默默配合。
听到警察问得如此直接，赵里心里直嘀咕：“警察这么快就有证据了吗？我好像没露出什么破绽呀！”
此时的嫌疑人一般都会嘴硬一下，先探探警察的底，赵里人虽老实，但也不是个傻子，不会被警察这么简单的炸胡给蒙了。
“警察同志，你们搞错了吧？什么我杀了老婆？”赵里双手摊开，一脸惊讶的看着李涛。
“你老婆，刘桂香，根本就没去深圳，她早就死了。”李涛习惯的在桌上摆动着圆珠笔，据说这个动作常常起到控制主动权的作用，也不知什么时候起，李涛讯问嫌疑人就总喜欢不停的在桌上转动手上的笔。
“她死了？怎么死的？”赵里把目光收回来，头慢慢低下，小声的反问道。
“你是记性不好还是装糊涂呀？”李涛把手上的笔按在桌上，把椅子转正，对着赵里说：“她死了，你杀的！”
“她死了。”这三个字李涛故意加重了语气，这把赵里下了一跳，脸颊斑白的发鬓流下了几滴冷汗。
赵里不敢抬头看向李涛，他只是低下头看看自己的脚下，也不说话，像是被李涛刚才的话吓傻了一样。
……
警察局门外来了一个壮实的年轻人，他带着一个方形的半框眼镜，急匆匆的跑进公安局里，那人正是赵里的儿子赵忠。
他赶紧跑到接待处询问情况：“你们抓我爸干啥？他犯了什么事情？”
听说父亲被抓到了公安局，儿子赵忠慌里慌张的就跟到了警察局。
“我们怀疑您父亲杀人，现在正在配合接受调查。”
“杀人？不可能，我父亲那么老实，，怎么可能杀人！”听到父亲杀人，赵忠心想这一定是个误会。
“这个我们说了不算，得靠事实说话。”
“那他什么时候可以出来。”赵忠扶着桌子穿着粗气，看样子没少跑。
“看情况，要是他真的杀人了，那估计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了，要是只是个误会，那询问完情况就可以出来了。”
听到这话，赵忠心里踏实了许多，他相信自己的父亲没有杀人，于是他在休息区找了个椅子等待自己的父亲。
……
“我这里有两份记录，一份是你的，一份是朱芳的，朱芳，你还记得她吧？”李涛用笔指了自己桌上空白的记录本说道：“关于你对我们的描述是‘我老婆一声不吭的就离开了。’你对朱芳说的则更加的具体‘她去了深圳，坐船去的。’”
看到赵里还是只顾盯着地板上看，周扬也放下笔，一脸严肃的说：“解释一下吧，倒底怎么回事。”
赵里支支吾吾，好像想解释，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的遗体我们都已经找到了，要不要带你去看看她呀？那个被你砍得四分五裂的女人，现在就剩一堆白骨了。”李涛用手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把支支吾吾的赵里给彻底吓傻了。
赵里整个人侧靠着椅子，整个人顿时失去了精神，忽然他面如死灰的慢慢摇起了头：“不，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是她，是她自己先动的手，人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
看来这真的是一个老实人啊，这么不经吓，李涛把笔甩到了桌上，拍了拍李涛的肩膀就出去了。
李涛出到讯问室的门口，朝王现挥手，又指向讯问室，示意王现赶紧进去。
李涛走回办公室，上楼梯的时候还故意蹦跶了几下，顺便放松放松自己的小腿。
这尸体还没找全的陈年旧案就这么破了，他显得开心之余又有些无聊。
一进办公室就赶紧跑到唐稚的办工桌边嘚瑟：“赵里招了。”说完又伸了个懒腰，看着墙上的时钟，此时已经十一点半了，顿时睡意上头。
唐稚也显得有些惊讶，大家忙活了这么些天在找尸体，结果在两份口供上找到了突破口，这个小小的漏洞就被李涛给拿下了，这赵里也太菜了，可心想，这么傻的一个人犯罪，居然要二十多年后案子才破，唐稚内心又咯噔一下。
“干得漂亮呀老李。”唐稚起身祝贺李涛，自己也伸了伸懒腰。
等到周扬把赵里的口供拿到，明天再去指认现场，把剩余的证据找足就可以结案了，可就在他两摆起棋盘，准备厮杀时，黎莉跑了过来。
“唐队，李队，周扬说有其他发现，让你们赶紧去讯问室。”
原来李涛走后，赵里逐渐恢复了情绪，把当年的如何行凶的和如何抛尸的细节都给说出来了，但与实际警队掌握的情况却大相庭径。
我看到她躺在地上，怎么摇她都没反应，用手探了一下，没了气息。我坐在她身旁到了后半夜，我想着天一亮就去自首，但转念一想，儿子还这么小，要是一时间失去了父母，该会是多难。
于是我想把事情隐瞒下来，给儿子一个圆满的人生，至少是圆满的童年，等他成年后我就来自首，可是看着儿子一步一步长大，成家，我舍不得呀！
直到前两天，突然有两位警察找上门来了解桂香的情况，我就觉得事情可能藏不住了，但还是抱有侥幸的心里，过一天是一天吧。
后半夜，我找来了锯子还有斧子，狠心把她砍成了一袋一袋的肉，那血溅了我一身，现在还经常梦到当晚的场景，可我没办法呀！
我把装着她的三个塑料袋堆在厨房藏好，把厨房清洗干净，第二天把儿子送去他外婆家后，我去了花鸟市场，买了三株香樟树，把他带回家，然后种在家门口，趁着挖树坑的时候，分别把三个袋子埋在了树下，如今这三棵树都已经长大了。
亲手把心爱的女人大卸八块，埋在树下，如今应该都变成了肥料，不知白骨还剩几多。
“尸体埋在树下了？”唐稚一脸疑惑对着周扬，问道“没抛尸江中？”
“确认过了，没有。”周扬合着记录本摇了摇头。
“这信息量有点大呀！难道江中的尸骨真的不是刘桂香的？那岂不是还有一个案子没线索！”李涛靠着墙上蹭了蹭后脚跟，对着唐稚说道。
“这老老实人不会说谎，看来江中的尸骨要另案处理了。”唐稚摸了摸下巴。
“唐队，现在怎么办？”
“今晚先到这里吧，明天去把香樟树挖了看看情况。”唐稚说完示意大家下班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