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离开
窗外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水滴落在玻璃窗上，缓缓流下。落地窗上，映着一张病床和一个坐在床边守护着的男人。
顾宇不太明白高惟亦话里的意思：“惟亦，你觉得是她，是什么意思？”
“你给我做的第一次催眠。”
顾宇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当时你在梦里说的那个女孩，是林小姐？”
“嗯。我调查过。”
“可，就算如此，你打算怎么办呢？你认得她，可她不认得你啊。”
高惟亦黯然垂下眼帘：“我会努力，用尽全力保护她。我不能再失去她。”说完，他将手里的那只白皙柔软的手又握得更紧了些。
顾宇静静地望着朋友的背影，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既为他感到高兴，同时也担心。
作为朋友，他知道，梦中的那个女孩在高惟亦心里的分量有多重。站在医生的角度，他也知道这是一条非同寻常的旅程。
“失去？”一个虚弱柔软的声音传来。
氤氲白雾下的林漫星缓缓睁开眼睛，如琥珀般的眼睛里倒映的是一张略微憔悴但英气十足的脸庞。
高惟亦又惊又喜地抚摸着她的额头：“你醒了！快，医生快过来看看。”
顾宇赶忙检查，确定没事之后便出了病房。
“你醒了，有什么想要吃的吗？还是需要些什么？”高惟亦问。
林漫星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抓了抓他的手指，似乎用尽全身力气在说：“我想回去。”
“为什么？”他怔了一下。
她顿了顿说：“金鱼和鲨鱼之间本就有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她那柔美的眼里满是歉意和无奈，落下晶莹的泪珠。
他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窗外的雨下得越来越大，一道白光划过漆黑的夜空，电闪雷鸣。
护士站内。
“诶，你听说了吗，那天早上在走廊上闹的事情上热搜了。不过好在这也没透露咱们医院的位置。”一个短发小护士一边吸着饮料一边说。
“嗯，怎么了？我看看。”其他护士蜂拥而上。
热搜榜第一的标题是：“富家女衣不蔽体流落街头”。紧接着排在第二的热搜是：“亦光集团总裁实力宠护未婚妻”。
“哇塞，那两个女的也太惨了吧。总裁未婚妻是12床的那个病人吗？”
“是啊，就是12床。不过就事论事，那两个女人害得人家陷入生命危险，也是罪有应得吧。”
“不过听说也没怎么，就是数落了几句。只不过12床病人本身受不得刺激，所以才这样了。说到底，心理素质问题吧。”
“你可少说点，亦光集团的高总裁可不是心慈手软的主啊，小心下一个要治的就是你。”
“看着还那么帅呢，竟然如此狠，不过我喜欢哈哈。别人家的总裁，羡慕！”
“有钱人的正常操作嘛，就别大惊小怪了。要是你是他未婚妻，又被欺负了，他肯定会为你出头的，这么一想，其实很man！”
“好了好了，咱们看过就算了，可别再碎嘴了。虽然12床归护士长管，但是咱们可都得多注意，万一被同样处理了可惨了。”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都干完手上的活了是吗？你们是第一天进来吗？胆敢在这里讨论病人的是非！还是都不要命了？”余护士长愤怒地一拍桌子，身后的顾医生的眼神里满是怒火。
护士们低着头，连声道歉。可以肯定的是，余护士长虽然面善，但惩罚起来也是要命的。接下来就会有人要卷铺盖走人，而有人得留下来加一整天的班。
实习护士满头大汗，浑身冰冷。手抖动着，一不小心打翻了碘酒。
余护士冷冷地问：“小叶，怎么了？”
实习护士小叶抖动着收拾地上的玻璃碎片，慌慌张张地说：“没什么，没什么，就是不小心打破了。”
她满怀心事地捡着地上的玻璃碎片，一不小心划破了手指。
趁着高惟亦出去之后，小叶战战兢兢地走进病房。此时病房内只有林漫星，她不由得舒了一口气。
挂完药水之后，扑通一下跪了下来。一边扇自己的耳光，一边哭着求饶。
“林小姐，我错了，我错了，那天在电梯，是我做错了，我没有阻止她们，让您受辱了，我真的罪该万死。请您和高先生放过我吧。”
林漫星一脸不解，带着氧气罩，弯月般的眉毛轻轻一皱，想要说话却没什么力气。
“林小姐，您要是不方便可以不必说话，您听我说就好。”
她点了点头，护士小叶声泪俱下地忏悔着：“我只是个实习护士，那天我知道那两个女人对您出言不逊，可是我却没有阻止她们。”
她顿了顿，眼里满是恐慌和泪水。
“因为，因为我怕我会被投诉，也会被炒鱿鱼。能来到这里实习已经不容易了，我害怕失去所以才会那样。我真的对不起您，让您陷入了危险。只请求您能大人不记小人过。求求您了。”
林漫星还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于是小叶将那天早上在走廊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她，并将手机热搜点开。
她看着这一切，眼睛瞪得圆圆的，蓦然怔了怔。
顾医生走了进来，示意小叶出去之后，向她解释了所有。他知道高惟亦不会全盘托出，但是媒体压力她迟早会需要面对，这也加重了她的心理负担。既然对病情无益，倒不如解释清楚。
一周后，林漫星出院。
顾医生和余护士，还有那天的实习护士送她出院。
“林小姐，我们祝您健康快乐，未来和高先生的婚姻生活美满幸福。”说完，实习护士捧了一束花送给林漫星。
林漫星有些不好意思，笑着接受了花束，环顾四周，问：“高先生呢？”
顾医生清了清嗓子说：“惟亦他说今天要出差，所以应该是助理小柯过来接你，咱们等等吧。”
她尴尬地笑了笑，眼底一丝难掩的失落，随后又摇了摇头迅速调整了一下。
远处一辆白色崭新的宝马缓缓驶入。车门打开之后，下来的是一身黑色职业西装的柯权。
看来顾医生没有撒谎呢。林漫星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相互道别之后，看着车窗外渐行渐远的泉山疗养院，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车窗外的景色从山川到高楼大厦，最后回到了熟悉的滨蓝海滩。可柯权并没有驶入她熟悉的那条小路，而是径直一绕，去到了一个别墅区。
“柯权，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林漫星问。
“林小姐您放心，高总在等着您，一会儿他会给您解释的。”
不一会儿，车子在一栋白色的别墅前缓缓停下。
别墅门前种着白色的茉莉花，在夏日海风的吹动下轻轻摇摆。
向后望去，远方就是滨蓝海滩。
正当她撑着小阳伞站在门前观望的时候，一个带着帽子的女人骑着自行车在她身边停下。
“林漫星？”
林漫星缓缓转过身子去，一个穿着淡紫色沙滩裙的长发女人，戴着闪耀钻戒的手白皙洁净，她摘下墨镜打量着自己。
这张面孔的妆容十分精致，她认得。
是学姐白蕊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