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光
得救了！
林晓雨脑海中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个。诡回来救她了。为何如此笃定是来“救她”而不是“杀恐鳞”的？因为周遭不知不觉中已经平静如初，地上三具尸体也早已没了生息，整个空间里又只剩下林晓雨和诡两人，安静地可怕。
而诡则直勾勾地看着林晓雨，这回没了敌人，诡的杀气也完全内敛，现在的他就像一个拥有藏蓝色发亮眼睛的普通青年，正微虚双眼打量林晓雨，若有所思的样子。
林晓雨还发现自己的视野变宽阔了，天上依稀可见几颗星星，四下里躺满了恐鳞的尸体，其间还有更多的人类尸体！看穿着应该不是联盟军人。
整个画面当真称得上是“肝脑涂地”、“血溅五步”。场面之惨烈让林晓雨十分反胃，随即“哇”的一声吐了一地。
而诡一直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她，丝毫不在意自己全身上下遍布的橙黄色与鲜红色混杂的粘稠液体和内脏、皮肤、肌肉的碎片，以及他那把同样沾满鲜血的环首刀上“挂”的那半截肠子……
总之，此时的诡看起来确实很诡异，但凡是一个正常人，都不会忍受得了这副模样。
诡一甩长刀，上面“杂七杂八”的东西掉了一地，而神奇的是刀身就像新的一样！不仅没有血渍，就连一点磨损都没有！诡把刀换到右手上，然后将其插到左手手腕里。没错，就是“插”进手腕里！
手腕上银光一闪，那刀已经不见踪影。
林晓雨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用还有些颤抖的声音缓缓说道：“见鬼了……”
这时，诡上前一步，半蹲在林晓雨面前。凑近观察之后，林晓雨发现，那双藏蓝色眼眸不是纯粹的蓝，瞳孔深处有微弱的黄色放射状的“丝”，围成一圈，很好看。
因为杀气完全内敛，此时的诡不再令人恐惧，反而更多的是一种神秘感和……亲切感？为什么？俩人根本不认识，这亲切感从何而来？
诡缓缓抬起手伸向林晓雨的脸，上的“不明液体”。林晓雨当然是紧闭双眼，一动也不敢动，任由对方的手不断靠近，她已经忘了这是幻觉，此刻只希望对方不要有恶意。
啊！他要干什么？他也要杀了我吗？手靠过来了！嗯？没有袖剑，难道只是想，摸我的脸？脸好近……这种紧张又期待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啊喂？
咦？
额，我，真是不争气啊……
可是“意料之中”的皮肤触感并没有到来，取而代之的是“诡的手臂穿过了林晓雨的身体”这一事实，好像两人的鼻尖部分也重叠了一点。这样的“负距离”令林晓雨心脏狂跳不已，可惜碰不已。等等？关注点错了！
“小雨！小雨！”一个不属于这里的声音不知从哪冒出来，熟悉而又不分升降调的话语中隐隐透露出焦急。
嗯？是凯瑟琳？但是诡看起来似乎听不到。
“怎么回事？不是说醒了吗？”这次是充满磁性的男声。
格林顿？等等，周围是不是变亮了？测试间逐渐清晰，而诡的“幻觉”里的景色越来越模糊。诡似乎发现不对劲了，明明是个“幻象”。
“电脑显示确实醒了，可能现在正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这一点都不逊色于当红歌星的女声一听就知道是谁。
贝尔姐！等等？我要醒了？别……
林晓雨在恢复知觉之前最后看到的是诡站起身不紧不慢地观察周围，然后转过头来说了一句什么，然后林晓雨就睁开了眼睛。
刚一睁眼，林晓雨就被眼前的“大阵仗”给吓到了。格林顿、卡莲娜、凯瑟琳、天地颖、洛、达穆里、埃伦甚至齐岩的脑袋同框出现，围成一圈，探究似的盯着她。
冷汗唰地流了一地。
是的，一地，林晓雨此时正躺在测试间的地上。而原本全白的测试间现在情况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所有护垫上都遍布了焦黑的痕迹，有的是孔状的，有的是条纹状的，甚至有几块几乎“消失”了！
林晓雨还没从刚才的“幻觉”中清醒过来，就又被众人带有“探究”意味的眼神给镇住了。“这些，是我干的？”为了化解又一次的尴尬，林晓雨只好率先开口。
“你累吗？”达穆里摸着下巴答非所问。
“啊？还好吧……”林晓雨稍微感受了身体状况，除了还有点僵硬以外没什么感觉，不过现在这个“体位”让她不敢站起来。
“乳酸含量无变化，骨膜完整，软骨无明显磨损，心肌供血正常，肺部剧烈收缩以及血压上升是过度惊吓导致……”凯瑟琳用千篇一律的语调陈列着林晓雨的身体状况。
“所以就可以理解为没消耗体力咯？”格林顿道出重点。
“哈哈！老夫的徒孙果然非同凡响，看来老夫也可以放心地退休啦！”天地颖自说自话。
“唯独这点您还是死心吧。”埃伦在一旁泼冷水。
“你这臭小子说什么呢！欠揍是吧？”
“天地爷爷您就不要老想着退休啦，至少您还可以教训埃伦啊。”洛发出“天真无邪”的发言。
“小洛你！”
“小子，觉悟吧！”
“杀人啦——”
“哈哈哈哈哈！”
“能力が高い”齐岩对周围的气氛置若罔闻，向林晓雨飙了一句日语，随后就抱着剑退到了角落。不过林晓雨并不清楚齐岩是不是在跟她说话，因为他连眼睛都没睁开。他走路不会撞墙吗？
“小雨，感觉如何？”卡莲娜上前询问林晓雨的状况。
“嗯，好像没什么感觉。”
“那就好，不过你的零富集度和适应指数果然很高，比我和格林顿要高出好几个百分点呢，真厉害。”卡莲娜在林晓雨身上看到了林尹杰的影子，由衷地为林晓雨感到高兴。
“哎嘿嘿，是嘛，但是我现在根本感受不到力量的存在。”
“呵呵，哪有那么容易掌握啊，今后你需要花大量的时间去练习掌握自己的力量，好好加油吧。”
“嗯！”
林晓雨见周围闹成一片，就自己躺着，属实不自在，索性就爬起来了。
“确定没有感觉不舒服吗？不要勉强。对了，你幻觉里看到了什么？”卡莲娜还是不放心，追问了一句。
在她的认知中，能制造这样破坏力惊人的攻击的，只有天地颖以及其他几个联盟强者，他们中最年轻的也超过60岁。
但是仅仅17岁的林晓雨却能做到，虽说无意识状态下零能的作用效果会因为失去人体中枢神经控制而大幅提高，但关键是这些人使用完能力后往往会过劳，而看起来林晓雨屁事没有！
这足以证明林晓雨天赋异禀。况且，她的能力竟然是理论上不存在的光！
反观林晓雨，被问及幻觉里看到了什么，她实在有些难以启齿，总不能说自己被诡和恐鳞吓哭了吧。“嗯，真的没事啦，至于在幻觉里，我见到恐鳞了，真的好可怕，我差点以为我要死了。”林晓雨刻意掩盖了见到诡以及自己失态的部分。
“恐鳞吗？第一次见到确实挺恐怖的，不过以后见多了就好了哦。”
“嗯，”林晓雨知道自己身在ASA，迟早要面对恐鳞，甚至天姬，因此暗自下决心一定要克服恐惧，在未来的任务中不能拖前辈的后腿，“啊对了，贝尔姐，我躺了多久啊？”
“一天一夜，过度惊吓导致虚脱需要静养，所以我们没有打搅你。”卡莲娜如实回答。
“啊？这么久！”林晓雨还以为躺一两个小时差不多了呢，怎么躺了二十四小时？猪也不会一次睡这么久哇。
突然间，喧闹的测试间又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望着一脸“天真”的林晓雨，除了埃伦，此时他的脑袋正被天地颖提着，怎么也挣脱不了，但是大气都不敢出，十分丢脸，特别是一旁还有一只“小飞侠”在给他喊“加油”。
“咯咯，徒孙啊，你知道你的能力配上睡一天一夜是个什么概念吗？”天地颖“淡定”地问，虽然他额角的一滴冷汗掩盖不住他的蛋疼。
“额，我的能力——是什么啊？”林晓雨才发现自己忘记了重要的问题。
“哎呀！”
众人被雷倒了，就连洛也落到了地上。
“小雨可以逆转光的扩散现象，把分散的光束聚集起来当做武器，破坏力惊人。”凯瑟琳看上去倒是没什么触动。
“光的扩散……”
“很特别，闻所未闻。”凯瑟琳很少使用形容词，这回一次说了俩。
“唉，真的吗，为什么？”
“通常认为零不能作用于同性物质，光具有波粒二象性，与零同性，而且具有矢量，矢量难改变。”凯瑟琳解释道。
“哇哦……”林晓雨似懂非懂，总之自己很棒就完事了。
“哦！这就能站起来了。”达穆里似乎对林晓雨的“特性”很感兴趣，然后拿出一叠纸递给林晓雨，“亲爱的林晓雨同学，可以请你在这上面签个字吗？”
“好呀，”林晓雨此时正高兴，不假思索地接过那叠纸，上面密密麻麻地打满了字，“这是什么？”
“科学研究志愿者协议书，签了它你就可以为伟大的科学事业贡献出一份……”
“请容我拒绝。”
毫不留情，关系到自己生命财产安全的事情林晓雨可不敢大意，毕竟这达穆里可是个疯子科学家。
“什么！”达穆里倍感失望，并且试图劝说林晓雨：“额，你看啊，这这科学研究……”
“拒绝。”
“可……”达穆里还想挽回一下。
“不！”林晓雨态度坚决。
“怎么这样啊啊啊啊啊啊！”达穆里还没来得及表达自己的失落之前，就被卡莲娜拎着耳朵拖到一旁。
“好了好了，你有时间还是多去研究研究天姬系统的防火墙吧。”
“疼疼疼！那是人能破解的吗？天姬的防火墙简直就是最华丽的唉唉唉！轻点……”
林晓雨“慈祥”地看着这群欢乐的“中老年人”。明明她才是这里唯一的资历最浅，年龄第三小的。
闹得差不多了，格林顿走到中央显眼的位置张开手，清了清嗓子吸引了大伙儿的注意力，然后道：“那么，恭喜我们的新预备干员林晓雨成功获得了自己的零能，而且如此强大，我们难道不应该庆祝一下吗？本周日晚，和平饭店顶层观景餐厅，我请客！”
“那不就是后天吗？哈哈！”
“附议！”
“哦吼！”
流浪者没有严明的纪律，所以对于Party之类的活动那是有多少接多少。
“和平饭店？”天地颖小声嘀咕了一句，狐疑地看向格林顿，而格林顿“刚好”也在看他，只不过脸上挂着灿烂的微笑，让天地颖很想让他“灿烂”一下。不过对于格林顿，天地颖是很放心的，他不会不经过思考就做决定，索性就让他闹吧，看来这小子给老夫安排了一场“好戏”啊，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