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美国谈判小组前往北京

（美国）

《威灵每日知识报》

1880年11月11日·星期四

天津，9月16日

一队由美国政府任命的谈判小组前往清朝，试图修改中美两国已有的《蒲安臣条约》。目前他们已经抵达天津，并于今早动身前往北京。美国公使安吉利（Angell）先生陪着他们。安吉利和谈判小组于13日从烟台抵达此地，由于“阿什洛特”号（Ashuelot）的船舵在白河上出了点小事故而耽误了一会儿。公使一行人在“阿什洛特”号和“莫诺卡西”号（Monocacy）上住宿。安吉利先生不在期间，我与李鸿章总督举行了会面。这也是我从北京赶来的原因。

我按照李大人指定的时间来到了他的衙门。在那里，我首先受到了马（建忠）先生的接待。马先生是一位清朝绅士，在法国取得法律学位，说一口流利的法语。他是总督和我本次会面的翻译官。整个会面持续了45分钟。这位东方最有权势的人物十分谦逊，并用非常朴实的方式接待他所尊敬的来客们。虽然总督平易近人，但清朝政府的壁垒还是很难逾越的。在紧急情况下，有些外国官员甚至会选择冲破障碍。李大人愿意自由地谈论这个问题，同时还提到了移民问题和他设想的美国谈判代表会提的要求。

此外，关于加州的劳工问题他谈论了很多。他说，无法想象清朝劳工的苦难，更无法理解我们的质疑和修改条约的提议。他很直白地说，除非美国政府给出充分的理由，不然清朝政府很难同意。显然，他对修改条约的提案很生气，更生气的是这个提案是由一个友好的、并不热衷于刁难东方的国家提出的。修改条约意味着，蒲安臣公使之前所做的工作都将被推翻。我们必须清楚，虽然李鸿章因为正在处理巴西事件[1]，不会被指派参与这次条约的修改，但他与此事关系极大。他在清朝，尤其是在总理衙门里影响很大。我的意思是，李鸿章将会在幕后指挥，对每一步进展提出建议。不过这件事很有可能迅速中止。在一定的条约保护下，李鸿章将不会反对清朝人移民美国。用他的话说就是，“让我们往下看，看你们在没有清朝移民涌入的情况下，能够发展成什么样子。等你们后悔了，我们再来讨论条约的修改。我们将会阻止我们的人民前往美国，你们要多久就多久。你们肯定会求我们重建关系，到那时，将由我们来决定接受或者拒绝”。

这些就是李鸿章的论调，也是他对总理衙门官员所做的指示。而且我们的条约制定者极有可能对此妥协，除非采取强制措施。我相信，清朝方面不太可能会同意这样一个条约。因此，正如我刚提到的，这项使命很可能会更早终止，比我们之前所设想的还要早，且双方都会获得满意的结果。不过，无论以何种方式结束，李鸿章都将对此提议表示蔑视。

注释：

[1] 1879年巴西总理派遣喀拉多为全权代表来华，其意主要在于招募华工，遭到总理衙门和李鸿章的拒绝。经过艰难谈判，李鸿章与喀拉多于1880年10月3日在天津签订中巴《和好通商条约》，是李鸿章外交生涯中具有历史意义的成果。——译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