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NO.8乱编先生戏七娘
秦渚想要再追上去，被丰成阻拦：“公子，我们先回吧。”秦渚见丰成神色凝重，稍作沉默，向仁乐安告辞也匆匆走了。
苍夷一边喝着酒，一边同七娘走在山路上，瞧着她神色并不轻快，问道：“为刚才的事情伤心呢？”
“我不是伤心，只是觉得这样做对他是不是太残忍了。”七娘深深吸了一口气：“罢了，师兄的性子我知道，若是我不这样，他只怕会惦念一生，这样做虽然残忍，或许他会学着放手吧。”
苍夷满是不屑的摇摇头：“他喜欢你是他的事，你不喜欢是你的事，遑论残忍与否。他知你无意，仍心存痴念，若论因果，也是他种的因，他应得的果。”
“你倒是冷心冷情。”七娘嫌弃道。
苍夷不置可否：“彼此彼此。”而后又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她一翻：“你这身打扮倒是和你母亲当年一模一样，模样学了十足十，可是这神韵还是差了几分，你不是那种温婉烂漫的性子，还是换回原本玄衫看着舒服。”
七娘未曾料想他会这么说：“你看出来了，我还当我装的极像呢，不过蒙骗几个宵小应该足够了，这粉色娇嫩，确实不是我的性子会喜欢的，罢了，天色尚早，反正也出来，不如陪我溜达溜达，也好把戏演齐全。”
苍夷想了想佯装勉为其难的点点头：“好。”
“瞧你那勉强的样子。”七娘不满的冷哼了一声。
苍夷看了看她，狠狠的敲了她脑门一下：“在我面前就别装了，你瞧瞧你气息虚浮的样子，是你勉强还是我在勉强，嗯？”
七娘瘪了瘪嘴，揉了揉脑门：“你这双眼睛太无赖了，事事都瞒不过你。”
“那就认真修行，你们九尾狐族天资不在我们天族之下，与其在这尘世呆着不如早回青丘认真修习。”苍夷说道，而后又问道：“我不在的日子受伤了？”
“没有，只是方才那个秦渚身旁的小厮身上气息有些奇怪，我刚刚不过是面对面说了几句话就觉得灵力有些失控，路过他的时候更甚。”方才路过那个小厮的时候，身周灵力忽然躁动冲撞了封印，前几日方将将稳住封印又隐隐有些躁动，不过只是一瞬，现在已经平静下来。
苍夷听闻觉有不妥，拉起她的手腕捏住脉息。七娘觉得似有不妥，轻轻的挣开，忙说道：“放心，不是什么大事，回去稍稍打坐调息就好。”
苍夷触及脉息一瞬，粗略感觉她身体并无异样，便没在意：“行吧，你说无事便无事吧。”
“走啦，磨磨唧唧的，听说今天下午可是有人在夫子庙前说戏本子，若是耽误了，别怪我断了你的酒。”七娘凶巴巴的说道，大有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气势。
苍夷觉得有些好笑，只得默默跟上。
……
秦渚同丰成自夫子庙会回到将军府的书房里，秦渚便问道：“可有不妥？”
“有，那个七娘的模样长得同永宁王的夫人一般无二，那身上的绣纹也是那位夫人钟爱的星辰花，只是那位夫人在的时候公子还小，只在画像上见过，从未见过真人，所以才会觉得眼熟。”丰成郑重的说道：“兹事体大，这件事还请公子知会将军一声，我现在就上报给师傅。”
“是不是小题大做了一些，我们还是先行查探查探再告知胡泽大人吧。”秦渚不赞同的皱了皱眉。
丰成提醒道：“公子，事关当年之事，还是小心为好，在下这就上报老师，还请公子不要拖延误事。”
秦渚面色不善的看着丰成离去的背影，挥手招来一人：“去通知我父亲。”
……
早先七娘同仁乐安走的半成路已经将摊面看得差不多，她也不喜好首饰配件，只一心想上夫子庙听说戏本子，脚下匆匆，左右摊面也是一扫而过，越是靠近夫子庙，摊面上买书画的书生是越来越多，多的站着一两个仆从等着取画作，少的便是冷冷清清的无人问津，但是遥遥的却听到一阵嘈杂声，似是很热闹的样子，不禁勾起了七娘几分好奇。
“走，去凑个热闹。”七娘回头看苍夷还在喝酒，不耐烦的拉着他就跑，万一是有人说书错过了多可惜。
“唉唉唉，你慢点，酒洒了。”
热闹声从拐弯后的一处书生的摊面传来，还有不少人向那个摊面涌去，摊面被围的水泄不通，看不出在卖些什么，七娘只能拦了一位向那边赶去的兄台忙问：“这位兄台可知道那里卖的是什么，为什么这么受欢迎？”
“姑娘居然不知道，那个摊面可是给京城所有说书人提供戏本子的公子，号称乱编公子，每年都会在这里给喜欢他戏本子的人题字作画以表感谢，姑娘，我不同你细说了，再晚了怕是要赶不上了。”
写戏本子的？那不是她正要找的吗，七娘一听立时来了兴致，连忙跟着人群向那个摊面跑去，摊面周围的人很多，都争前抢后的想挤进去，七娘刚在外围站定就被后面的人挤进了人群，脚都站不稳还被踩来踩去的。她想伸手抓住些什么却发现四周都是人根本没有什么可以帮她站住脚，似乎还有人踩住了她的衣角，更是难以维持平衡，眼看的就要跌到，扑在一个不知是什么人的身上，就见眼前人忽然换了一个模样，没来得极看清七娘便整个人扑了上去。
“小心点儿，站稳了。”苍夷的声音无奈中带着些许轻笑从头顶传来，身上淡淡的松脑香转入鼻中，他的手紧紧扶着她的腰帮她站稳。
七娘倏地红了脸，忙稳住身形：“谢谢，你把刚才那个人弄哪去了？”
苍夷指了指人群外，若有所思：“换了换位置，大概现在还在人群里吧。”
七娘不禁咋舌，拉着他的衣袖，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你这样乱用法术不怕被发现吗？”
“无妨，就算发现了，他们还能把我就出去不成？”苍夷无所谓的说道：“难不成你对那个公子心有好感故意扑过去的？那我岂不是坏了你的一翻打算。”
七娘狠狠拍了他再她腰间的手：“胡说什么，我都不认识那个人，还有，你这手还不拿开，还想占我便宜多久。”
“嗯，不久，再来两三个时辰吧。”苍夷思索片刻认真说道。
七娘闻听狠狠踩了他一脚：“无耻，放手！”
“不放，这人群这样拥挤你自己能走进去？乖一些，出了人群我便松手”苍夷沉声说道，怕她不相信指了指越来越拥挤的人群：“你瞧，我们没刻意走动就被挤走了这么远，你还执意要我松手吗？”
七娘仔细看了看人群，又试图挪了挪被挤在人群中的脚，接受了自己不用法术根本站不稳的残酷现实，只能勉强的点点头：“好吧，不过不许乱摸，小心我打你。”
“你打得过吗？”苍夷取笑道。
“你……”
他将她往身边带了带：“站好，人群又挤了。”
被周围约百十来口人围挤在一起，七娘无奈，只能乖乖任由他揽着向摊面小心地被人群挤过去。渐渐的七娘在人群中心看到了一个玉冠的模样，应该是方才那位兄台嘴里的乱编先生了，不知道这个乱编先生张成什么模样，能凭借戏本子引来这么多人为他前扑后拥。她顺势借着人群拥挤的力道踮了踮脚，想要看清楚些。只是人是在太多，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只能听到一句淡淡的：“你来了。”
谁？谁来了？难不成这位兄台还预约什么人不成？
忽然七娘看到人群整齐有序的分开一条一人宽的路，她还在惊讶于在如此拥挤的人群里完成这项工程的难度，只觉倚靠的力量卸空，后面向前拥挤的力量仍旧在，她直愣愣的向后仰去，手里还不忘抓着苍夷的衣袖：“啊，苍夷，拉我一把。”
苍夷原本只是虚扶着她，没想到里面的人忽然出声，人群分开，泄去了拥挤的力道，又被七娘拉了衣袖，也是脚下踉跄了几步，眼见要双双落地，情急之下一手扶在了那乱编先生题字的书案上，一手揽住她的腰，阻止了她整个人跌落在地，后脑勺磕碰在书案上的悲剧。
他无奈的说道：“人群拥挤，你就不能安分点儿？”
“明明是你……”七娘刚想反驳，便听一个陌生的声音说：“你来便来了，怎么还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难不成是怕我写戏本没了灵感，估计帮我找找头绪？”
苍夷抬头看了看那人，没好气的说：“你是故意的吧。”
“怎么可能，我是见你来了，才好心问候。”那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这就是你跟我说的那位姑娘？”
“是。”
七娘借着他揽着腰间的手堪堪稳住身形，发现两个人竟然就这样交谈起来，不禁出声提醒：“你们要说话能不能先放我起来，这般聊天着实累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