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NO.4苍夷出游至东海
九儿一直帮七娘梳着发髻，见仁乐安失神离开，瞪了榻上的苍夷一眼出声道：“姑娘，您这样护着这位公子，三皇子怕是误会伤心了，您不向三皇子解释吗？”
“我护着苍夷？”她反问道：“此话怎讲？”
“三皇子提及苍夷公子的话要么就是被您半路劫下，要么是您帮他答了，之前三皇子问及别人，您都是冷眼旁观，让别人自己回答的，这还不是护着苍夷公子是什么。”九儿不满的说道，在她眼里，三皇子地位尊贵，又和自家姑娘有师兄妹的情谊，最是般配不过，这个苍夷公子，说话轻佻，不知礼数，看穿着也是富贵人家，不过怎么比的上三皇子，不值得姑娘维护。
九儿虽然不满，手里动作不减，发髻已经梳好，七娘回过身，认真的看着九儿，一字一句的说道：“你知道我不喜别人过多干涉我的事情，你跟我一年多了，是真心待我，这话我只说一遍，我帮苍夷，是因为他陪我练剑，如果牵扯到师兄调查的事情里，会耽误不少时间，为得一个方便才替他拦下。我和师兄，我敬他只因为我称他一句师兄，否则便是路人。”
“姑娘，您就不……”九儿还想多说几句被七娘拦下：“多说无益，你先下去吧，午时之前不用过来了。”
九儿深知自己家姑娘决定的事情，就不会改变，只能退下。
九儿走后，苍夷才缓缓开口：“我有件事不明白，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讲。”
“且说来听听。”
“你名为白柒，如果我所料不差应该是青丘白家人，白阐生有三子，白皓未娶，你应该是白歆的女儿，当年传闻白歆嫁了一凡人后不久身陨的消息震惊了四海八荒，没曾想竟生了一个女儿，但是细算时间，此事方过十六年，你为何生长成了这般模样，又为何只剩一尾？”苍夷坐起身，探究的看着她。
七娘心中大惊，她从未化过原身，即便是凭借桃花醉能猜到她是白歆的女儿，可他如何知晓她只有一尾，她警惕看着他，不知道此人问这些做什么：“你问这些做什么。”
他见她眉目间皆是凝重，又道：“只是好奇，我是天族人，修为差距足够，天族人的双眼是能看到你的原身的。”
他竟然是天族人，她忽然想起苍夷的酒葫芦，碧釉龙纹，除去天族人，也没有人敢用这样的雕刻，如此便说的通了。
“我如今这个模样是在叠渊境呆了十一年，叠渊境外一年，叠渊境内万年，也是因为这份逆天的成长，我遇到一些惩罚，那八条尾巴便是那时断掉的，你即是天族人应该听说过，九尾妖狐，一尾一命。”她说的轻描淡写，仿佛所说之事不过细微。
苍夷自然清楚叠渊境是什么存在，叠渊境形成之日巫妖十二族人皆在场。当年共工怒触不周山，天柱折，地维绝，天倾西北，日月星移，大地塌陷，江河泥沙皆向东南，后来虽有女娲补天，但是共工身归洪荒时的长眠之地发生扭曲，吞天地洪荒之力，自成一境，名为叠渊，内外相差万年时光，且境内洪荒之力凶厉，生物凶残，生存并非易事，她却在里面呆了十一年：“倒是青出于蓝，你母亲性格也是惯对自己心狠，不过从昨天晚上起，你的气息就有些虚浮，你不调息休整吗。”
他所言不差，昨夜被角楼那人引动封印之后，封印之处便总有气息泄漏，隐隐有破封的迹象，只是她所修习的术法同寻常人不同，稳固封印势必会有气息泄漏，苍夷她虽然相信，但是还是不惊动为好，可是如何让他离开……
“正巧今天我计划去一趟东海，回来再同你练剑也不迟。”
方才他不还说今日无事吗……
“好……”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苍夷便消失在原地，障眼的术法是不能蒙骗她们这种天生仙胎的眼睛的，他走的干脆，七娘也放心不少，手里拿出昨日离开前九儿拿给她的药瓶，留了一封书信再门口，九儿午时来寻她自然能看到。
听雪楼上方，苍夷手里拿着一个金红的圆球，若有所思，圆球上金光流转，如同脉息一般一下一下闪着光。
……
东海深处，众水汇集之地有片无尽的深灰海域，此海域鱼虾不生，飞鸟不至，乃是一片死海。苍夷站在死海的边缘，将一块儿巴掌大小的墨晶丢进了死海，即时身周一沉，直直坠向海面，眼见的就要坠入海水，只见青光一闪苍夷便落在了一方软榻上，面前一只骨骼分明，修长好看的手放下一杯透亮的茶：“你怎么来了。”
“闲来无事找你坐坐，你能不能下次平平稳稳的把我请进你这归墟海，归墟海里万物不生，我虽然信你但也会后怕。”苍夷愤愤不平的拿起茶杯，一气喝尽无奈道：“你这茶须是昆仑山雪顶种植的茶树新生的茶尖才有这味道，你有空去昆仑山，也不见你到我族里坐坐，每每都是我寻你。”
苍夷对面坐着一个男子，一头雪白长发，翠色长衫，五官清绝，手里拿着一枚白子同自己对弈。
“寻你做什么。”他淡淡的说道，声音清脆且深沉，每一字每一句都有一种令人向往的韵味。
苍夷对他这幅样子早已见怪不怪，将他脸前刚刚晾好的新茶倒掉，拿出酒葫芦给他填满：“尝尝这酒，最近新得的。”
“嗯，看着不错。”他瞥了碗盏里的酒一眼，又看回棋局。
苍夷忽然想起来他不饮酒：“我忘记了，你不沾酒。”
“六族盛典在即，你这么清闲到我这坐坐？”他问道。
“当然不是，十多年前族中占星长老算到有一于我族有缘之人诞生，我出来寻一寻。”苍夷说道。
那人还是冷冰冰的样子，悠悠的说出一句话：“是缘是劫尚未可知。”
“老冰块儿，你嘴里就不能说些好话？”
啪的一声一枚黑子迎面飞来，苍夷伸手拦下，看着他望向他的双眼，无奈道：“你生气也没用，几万年了，我是直接询问也好，旁敲侧击也好，你都不说你的名字，我能怎么办，话说，你就当真准备在你这石莲台中，守着这一望无际的归墟海，和这一方棋盘，一盏茶活下去？”
老冰块儿不做声，重新拿出一枚黑色棋子，落在棋盘上。
“罢了，你就这性子。我去东海水宫走一趟，下次再来看你。”
“等等。”老冰块儿从袖中拿出一柄折扇，此扇天玄玉为骨，东海海底万年才结巴掌大小一块的碧梧桐点缀，海中妖王吞海鲸的皮为扇面，隐约可见绘有青纹。他将扇递给苍夷：“把这太华青莲扇交给你那位有缘人，算是我给的贺礼。”
苍夷打量着手中的宝扇：“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八杆子没一撇呢。”
“没有误会，你可以走了。”
老冰块儿话刚说完，苍夷就出现在归墟海外，他没有防备，险些跌入海中：“老冰块，你等着！早晚我要揍你一顿！”
……
东夷城内，听雪楼花魁七娘身体抱恙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仍是没有阻止楼外那些人送拜帖的脚步，每日前厅的镂花檀木箱中的拜帖不见分毫减少，九儿按照七娘闭关前的吩咐，将帖子一应翻出整理，将拜帖统计造册，送至屋内。
七娘闭关的位置就在她自己屋后的温泉，她早先设有阵法，只要阵法开启，即便是两人相隔一步之遥，寻常人都看不到她存在，更感觉不到周围的异样。
自鸿钧传道之后，妖族六族都得点播，修习术法皆重元神，而她所修之法极似巫族，以天地间洪荒之力锤炼身体，然而巫族乃是盘古父神一脉，天生掌控洪荒元素，不惧洪荒戾气侵扰，她以巫术修习时日渐长便会为戾气干扰，需要定时调息排除戾气，才能平稳，因此每月初一都是她调整的时间。此次因事耽搁，又被外界气息引动，足足花去了三日光景。
七娘再度从屋中出来时已是半夜，九儿坐在门口的台基上，靠着一侧的灯笼柱打着瞌睡，听身后屋门响动立即醒神，回头望去：“姑娘，你可回来了，你这三日去哪了。”
“出去几日，你不用担心，我吩咐你留意的事情可有眉目？”七娘问道。
九儿点点头：“都一应整理放在姑娘屋子里的书桌上了。”
七娘满意的点点头，抬头看了看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吧，苍夷可回来了？”
“苍夷公子也没有回来。倒是三皇子来了两趟想见姑娘，但是姑娘不在，便回去了。”九儿撇撇嘴，看似对苍夷很是不喜。
师兄？七娘心想，莫不是皇宫又出了什么师兄解决不了事情：“九儿，明天告诉师兄的近侍，我出关了，可一叙。”
“是！”九儿满心欢喜的应下，“那我先告辞了。”
七娘见她欢喜的离开，无奈的关上了房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