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满心利益求真情，残年一人两手空：章三十七
泽尔和赤玖就像爷女一样，关于赤玖的身世泽尔还有很多不知道，当然，这些都不重要了。在泽尔的帮助下赤玖的书法进步的很快，她只是观察过几次泽尔做竹简就能自己亲自上手做一篇竹简。不仅如此，赤玖还能在竹简上写下漂亮的小篆，这让泽尔对赤玖刮目相看更让他对赤玖提起了重视！
泽尔家中藏书众多，赤玖每日受其熏染对诗有了浓厚的兴趣。在闲暇时时常提笔写上两三句，并且不怕被泽尔嘲笑的将诗稿推给泽尔来鉴赏。泽尔自然不会嘲笑赤玖写的是些无用的东西，泽尔会细细的品读然后点头赞许。当然，一味地赞许也是不可能的，该批评的时候泽尔会根据赤玖的心理接受程度以赤玖能够接受的语言和用词进行指点。
不论赤玖做什么菜泽尔都会吃，从来不挑食或对赤玖的菜挑三拣四。赤玖心里满满的满足感，逐渐脸上的笑越来越多，泽尔每次看到赤玖笑起来的样子总是有种无法言说的感觉。就好像明明一天工作很疲惫、没有动力、没有激情更没有想要做的事，结果只是看了一眼赤玖的笑身上的疲惫就都飞走了，所有的辛苦变得不再那么重要，只为了能看到眼前的笑容就有了活下去的理由。
赤玖如此爱学，泽尔就将自己会的全部交给她。就连赤玖都对泽尔说“你（泽尔）就像我的亲爷爷一样。”
天气渐渐的暖了起来，泽尔不想错过这样的好机会。中午时他搬上椅子坐电梯来到了大楼的顶层，在那里他视野开阔，这种将一切尽收眼底的感觉没有亲身经历过绝不可能体会！泽尔坐在椅子上，看着蓝天白云一动不动的好似泥塑的一般。表情严肃，似乎时间都不敢打扰他而选择静候。到下午一点时赤玖将饭菜送来，看着泽尔庄严的样子她不好意思打扰，将饭菜排放出来放在泽尔身旁便要离开。
“都做的些什么？”泽尔看着身旁的饭菜说道。赤玖闻声停步，回首一看。饭菜分明摆在泽尔视觉可察范围，一碗米饭、一碗汤加上两道菜，既不多也不少，都是什么一看便都知道。竟然如此，为何要问呢？不过，居然泽尔问了回答便是。赤玖走到泽尔身边说道：“一碗米饭、一碗紫菜汤、辣椒炒肉和蘑菇炒肉而已。”泽尔听后拿起碗筷吃了起来，赤玖这时等候一旁。
充足的阳光下，城市似乎非常宁静。但在宁静的外表下，只有深入其中才能感受到忙碌和压抑。大街小巷都放着歌词里写着“忙忙碌碌是为了什么”以及“到头来也不知道为了什么这么累”一类的歌。
泽尔吃饱后赤玖第一时间收拾，收拾好后泽尔便叫赤玖跟他过来。两人一起俯视楼下，泽尔问赤玖看出什么来了没有？赤玖摇头回答不知。泽尔便解释说：“人总是被一种看不见的力牵引，到最后却不知道为什么而累。抱怨自己活在别人编织的牢笼里，却不知道自己无形中在给别人编织牢笼。永远只会听到对自己有利的信息，却不肯听对自己不利的信息来磨练自己。消费者不需要知道自己需要什么，资本家告诉消费者“你需要什么。”明明不知道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么，却甘愿沦为诱惑的奴隶。明明自己才是娱乐的主人，结果却让娱乐玩弄自己。明明是被控制的，却说自己是自由的。明明心里想暴打一顿老板，结果行动却是点头哈腰。究竟什么是自由，谁又是真正自由的？！活着，要搞明白的真的好多不是吗？”
赤玖听后陷入沉思，泽尔也没多说什么。他将椅子和午饭带了回去，下午继续教书法。而在顶层的赤玖对周围的一切产生了怀疑，她怀疑人类用混凝土造大楼是没有意义的！只要能有住的地方就行，为什么一定要选择楼呢？一个人真的需要住楼吗？还是说见周围所有的人都住楼所以才住的？究竟是人选择居住地还是居住地选择人？做这一切是为了面子吗？还是单纯的不想做个异类被排挤？竟然要为了符合大众的习惯又何存个人的自由。当然，大众的习惯又是什么？是怎么出现并形成的，以及为何所有人都想着要改变自己去符合大众习惯？幕后操纵一切的到底是谁？若是幕后没有操纵者，只是不知原由的所有人就开始约定俗成，使所有人都约定俗成的又是什么原因？推动这一切的又是个什么？！
赤玖越想越不明白，她头疼的厉害。最后，她全身无力的放弃了思考。此时她唯一想的是找快乐愉悦下自己，她知道什么是不费脑子就能马上得到的快乐。泽尔的书房里有漫画，她能靠漫画笑一整天！
赤玖寄宿在泽尔家里的事从未被其他人知道，即便有人见到过赤玖也不会在意，毕竟在同一栋楼生活的人彼此间互不认识。每个人都活在自己的空间里，像一个钟摆一样在工作和房子两头来回摆动。上班路线是固定的，路途上不会在乎与自己擦肩而过的任何人，回到家却又被一个笼子关着哪儿也不想去。即便是结婚在一起的夫妻，却如同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在本就不大的空间里画地为牢，各自在自己的领地范围内活动互不侵犯。
时间尽管将近二十二世纪，但科幻世界里的未来从没降临到普罗大众的世界里。即便有超前的科技也必须先献给军事或者科研项目。在黑暗的角落里永远充斥着弱肉强食和丛林法则，没有经济独立的女性依旧不得不依附于社会地位和财富比自己高的男性，低收入的男性一直幻想着挣快钱而不甘愿脚踏实地的成就自己。阶级依旧分化严重，富人的孩子还是富人、穷人的孩子还是穷人。被立刻就能得到的娱乐所填满时间的人们永远在一边抱怨社会的不公平一边却笑的很开心，当他们笑的时候他们觉得自己很充实、当他们不笑的时候他们觉得自己失去了一切，如此这般一天又一天循环，然后一年又一年的流逝。
时间到了能听到知了在树上叫的时候，一天晚上泽尔面对面的找赤玖谈话。泽尔表情一如往常的严肃且宁静，但紧握的双手实在无法令人相信他的内心如同他的表情一般平静。泽尔开门见山的直说道：“我看到寻人启事，是找你的。你不用怀疑，上面有照片更有姓名。我决定送你回去，但转念一想有些不妥。我知道发生在你身上的一些事，所以我不想替你做主，你是自由的，请你告诉我你的想法。”
“我不回去！”赤玖的回答很简单。
泽尔轻轻的点头，说道：“我尊重你的选择，我更会帮你到最后一步。所以我想请你认真的回答我一个问题，我这是为了保险起见，所以能不能告诉我你离家出走的原因是不是只是因为你的爸爸？”
赤玖轻轻的摇摇头，泽尔眉头一皱知道事不简单。他用缓慢的语气问道：“那就把真正的原因告诉我吧！我需要知道全部的来龙去脉，你知道我是要帮你的。”
赤玖低头不语，颤抖的身体是那样的弱小，让每一个看到的人心生怜惜想要抱进怀里给予温暖。渐渐的啜泣声变成了哭声，在流了几滴眼泪后赤玖还是强忍了下来。泽尔在等待答案，赤玖一直想找人倾诉，她知道可以倾诉给泽尔，她相信这是不会错的！
就在赤玖上学的时候，她成了班里最边缘化的人。她性格内向不爱交朋友，学习成绩不好导致老师也不喜欢她。赤玖很难有好的性格和脾气，在长期压抑的环境里要么麻木的忍受要么声嘶力竭的反抗。赤玖选择了后者，结果却得到了“金刚芭比”这个绰号。（“金刚”是指具有破坏力，“芭比”是指长的像个大眼睛的娃娃一样。）后来升入初中情况并没有好转，但唯一不同的是多了几个臭味相投的“朋友。”虽然说是朋友，却都是有福同享可以、有难同当不行的那种。赤玖和这些朋友表面上玩的到一起去，但是就在自己生活变得幸福的时候却是她们把自己重新拽入了深渊，理由很简单“大家都是一样的，不可以有另类过的更好，大家必须一起堕落！”由此赤玖就已经知道这些所谓的朋友并不是真的朋友，有时这些朋友甚至看不惯自己过的比她们好。可是即便如此赤玖还是不愿意和她们绝交，因为她害怕，她怕自己会孤单一个人、她更怕绝交后那些“朋友”会变成敌人天天折磨她！赤玖太知道她们的套路了，在一个姐妹要收拾情敌的时候一定会叫上所有的朋友，所有人都必须加入欺负情敌的行为里，不然就会被当做是叛徒收到和情敌一样的折磨（比如被吃沙子、被踹肚子、被撕衣服……）。在这样的压力下没有人敢说这是不对的，洁身自好是被否认的！
初中结束后赤玖自然没能考上高中，他只能去技校。尽管技校在传闻里是充斥着逃课、早恋、斗殴、荒废学业的地方，此时的赤玖也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力。因为摆在她眼前只有两条路，要么去读技校要么参加工作。看似有选择，实际上并不自由，她根本没得选只能去读技校。赤玖的爸爸对此事并不十分在意，因为赤玖是女生而且长的漂亮，未来只要能找个好男人嫁了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索性赤玖是女生，若她是男生一定会被爸爸活活打死，因为社会上是不可能有哪个女生会愿意嫁给一个废物的！
初入技校的赤玖并没觉得环境冷清的技校有什么不好，但就在上课的时候吵闹的环境害的老师无力讲课的情况下赤玖才知道要想在技校学习究竟有多难！糟糕的学习氛围消磨了赤玖燃起的学习热情，她本想抓住这次机会改变自己，但就结果来看她只能用精神胜利法每天自我麻醉。日久见人心，时间长了原本都还收敛的同学们都原形毕露起来。晚自习时，谈恋爱的成双成对的比比皆是，早就无心学习的赤玖也开始渴望起恋爱的感觉。不为别的，只为打发无聊的上学时光。
只可惜的是赤玖看上的男生没有主动找她搭话，反而是自己心情低落发说说的时候一群自己不喜欢的男生发评论来安慰。赤玖觉得很恶心，就像被一群猪围住了一样。后来终于有一个长的帅气的男生来向她告白，这名男生叫“王净全。”赤玖心动了，因为王净全真的很有钱而且还会弹钢琴。两人相处后赤玖享尽了姐妹们投来的羡慕目光，为了这份“荣誉”赤玖维系着她原本打算分手的爱情。为什么打算分手，因为赤玖受不了王净全对她的欲望，王净全想要赤玖的第一次。尽管赤玖不打算做那么危险的事，但她会用吻和抱抱做正反馈给王净全。
王净全不是傻子，他知道的很透彻只是不肯说而已。他不会白让赤玖拿走那么多好处，他更不会让赤玖傻傻的以为他就是个免费的自动取款机！一天晚上王净全带着赤玖到了酒吧，被灌醉的赤玖全身麻痹动弹不得。王净全开车带着赤玖来到人烟稀少的地方，那里是赤玖从来没去过的地方、更是叫破了嗓子也不会有人出现的地方。谁想一路的颠簸让赤玖醉醒，醒后的赤玖还不知道自身处境的危险。赤玖问这是要去哪儿？王净全一句话都不说。赤玖问你怎么不说话？王净全还是一句话都不说。赤玖瞬间觉得全身上下一下子冷了，她说要下车，而王净全终于有了反应，反应是十分不耐烦的动了下身子。赤玖害怕的几乎要哭出来，她用力的砸车窗玻璃，疯狂的喊着“停车！我要出去！让我出去！……”王净全怎会让她放肆，急忙加速找了个地儿停车然后起身到后座制服赤玖。赤玖自知敌他不过便打算放弃，任凭王净全做实男女朋友的事。就在王净全要吻赤玖的时候，赤玖因酒反胃吐了王净全一脸。呕吐物进了王净全嘴里，这让王净全觉得无比恶心，更没心和赤玖云雨。一气之下他将赤玖从车里扔了出去，骂了一句“臭猪”便开着车跑了、不管赤玖的死活。
冬天的夜，赤玖几乎忍受不了，她几乎要崩溃了。学校在哪儿她不知道，有家不想回，回家是不可能回家的。如此一来只能漫无目的的走，一路走一路打听学校的方向。但是人们并不知道赤玖学校的方向，他们都被无形的力压着不敢停步帮赤玖解决问题，实在受不了的给赤玖指个假的方向打发赤玖离开。至于赤玖之后的命运没人在乎，也无心在乎。到肚子饿的时候赤玖做了最坏的打算，她甚至想用身体换取暂时的居住权和吃食。但真到要做的时候，看到开门的大叔的时候，赤玖飞快的跑了。如此流浪着、饥饿着，渴了就从地上抓一把雪解渴。到最后赤玖晕倒在雪地里，泽尔发现了她并救了她（再然后的故事无需叙述）。
得知了全部来龙去脉的泽尔什么也没说，他没有安慰赤玖，只是频频的点头。从赤玖的经历中泽尔感受到什么叫“科技会进步，人性却会堕落。”不论古今中外，人类终究是人类，只要是人性的弱点谁都会有。警察和法律可以管住他们看的见的地方不会出现混乱，但在它们看不见的地方只要有需求且有人提供需求，一方提供、一方购买，肮脏的交易就不会停止。从前是如此，今天也是如此，未来更是如此。为了利益人们会疯狂，哪怕他们不知道为什么疯狂。
“我想知道你的想法，你是愿意留下来还是……？”泽尔有些犹豫，他怕说出“回家”二字后赤玖会害怕的尖叫。
赤玖张开口欲言又止，刚要说第一个字就抖动着身体把头底下。泽尔知道还是不要再问了，越是逼迫越是在朝着无力的人发动攻击。若是用画面感来形容的话，就是“光着身子被一群狼给围着，微笑着给予拥抱然后恶狠狠的一口一口咬掉身上的肉。”泽尔坐在赤玖的身边，几乎崩溃的赤玖终于哭了、双手捂脸什么都不敢面对。泽尔温柔的将手放在赤玖的背上，简单的说了句：“很累、压力很大，想说的太多结果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什么也改变不了、没有希望，最不愿意的就是相信希望，相信一次绝望一次。怎么办？也许逃避没什么不好。有家人却没有依靠，什么是爱、到底能不能相信这个社会？……”
泽尔没有再继续把话说下去，语言最容易被人忘记、而行动不会。也许语言的真谛未必会懂，但行动后真谛就会成为身体的一部分，使人日用而不自知。泽尔通过法律赢得了赤玖的抚养权，从此以后泽尔又能看到赤玖活泼的笑容。重生后的赤玖以“爷爷”称呼泽尔，泽尔一边点头一边露出令人安心的微笑。就是这份温柔成为赤玖活下去唯一的动力，她完全可以相信泽尔，从泽尔开始赤玖愿意相信的人越来越多。
赤玖毕业后在书法班附近的餐厅里做会计，为别人工作经常受制于他人肯定会积攒很多的压力，虽然工作时长规定是八小时但每天的工作肯定要靠加班才能做完。每天都是重复着一套生活规则，精神上经常会抑郁、不知道做这一切的意义是什么。不过幸运的是赤玖有精神上的依靠，在需要倾诉的时候有可以倾诉的爷爷，一个从来不会打断别人讲话不会试图用自己的价值观强行改变别人的爷爷。
爷爷是个长期愿意陪伴自己的人，不会陪伴一次然后就离开，不会带来希望然后离开的时候让赤玖看着希望离开从而又进入绝望。
改变一个人从来不是一句话或一天就能完成，很多人却总是目的性很强，就想着一句话或一天改变一个人，不然就用暴力的方式强行达到目的。不可否认的是，暴力确实有效，不然不会有那么多的人会选择一种对他们来说毫无用处的办法。哪怕只是能满足眼前利益又能怎样，环境决定了所处的环境就是一个暴力有效的社会那么个人就不得不遵从这种法则！但暴力的方法只能是一时的，当旧事重演就必须再用暴力。可惜的是一个人不会永远使用暴力，当暴君老去，曾经被他打骂的人就会亲手了结他。旧暴君死，新的暴君上台，进入新的轮回，什么问题都没解决。人的急切心理，让他们还没来得及打好基础就想要结果。一句话改变不了一个人，为了目的他们就一定要一句话改变一个人。开始时会温柔的把对方抱在怀里，下一秒目的没有达到就会一脚把对方踹在地上、嘴里不停的骂。这种喜怒无常让人失去对他的信任，即便这个喜怒无常之后说的话再好听被伤害的人也不会相信他。他们之间是断裂的，因为没有信任。被伤害的人会在心里拿起一面盾牌，防御伤害他的人一切的语言。这是不可逆的伤痕，因为这是被伤害在长期以来寻找到的生存法则，他想活下去就必须这样做。信任的成本太高，更何况猜测的结局一定是被出卖、被欺骗！（本段由切实感受写成，希望对心理学及教育学有所帮助！）
泽尔是对赤玖长久耐心且温柔的陪伴，泽尔甚至要想改变一个人可能需要几个月甚至几年的时间。泽尔明白自己所剩时间不多，但他愿意用自己有限的生命温暖赤玖。
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赤玖还是会经常出现心理问题，但爷爷一直不厌其烦的陪着她，让她能够经常露出笑脸。赤玖完全感受不到爷爷对她有任何目的，这让她愿意主动找爷爷倾诉。
泽尔的无欲望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又有谁能做到。每个家长都希望自己的儿女过的幸福，这份关爱很容易让他们原本善意的爱变成伤害。他们希望儿女能过的幸福，而这种幸福反而变成了目的。为了完成这个目的父母甚至会变得疯狂，人变得疯狂真的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现实里真的有父母把孩子打死的案例）。更可怕的是，这些父母不会觉得自己的行为是错的，他们觉得自己只是太爱自己的孩子了、自己只是恨铁不成钢！他们的行为有行为合理性，这是犯罪心理学中犯罪人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因为他们有行为合理性！
赤玖是幸运的，只是我们很难想像那些不幸的人又是什么下场。晚上赤玖找书看的时候又发现了曾经见过的那本相册，她翻开了再次看到了穆曦。她轻轻的抚摸着相片，不经意间居然说出了“好俊的人儿。”
赤玖拿着相册找到了爷爷，她向爷爷打听穆曦时羞涩的样子让爷爷一眼就看穿了赤玖的心理。赤玖见事败露也只好承认“自己喜欢穆曦。”泽尔沉默了一会儿，告诉赤玖“我已经有十年没有见过我的儿子。”赤玖沉默了，但她还是向泽尔问了有关穆曦的故事。泽尔接过相册，一边翻阅一边讲述。这次泽尔讲的更细致，甚至说出了穆曦离开的原因以及穆曦所追求的事业。赤玖听完后只觉得不可思议，认为那是不现实的、是无法完成的。回到过去究竟有什么用？人类发展这么久才走到今天，按道理说已经是一脉相承，不懂的完全可以看文献去了解。所以……做这一切有什么意义？人类是要发展的，不是为了复古！
赤玖将她的不理解传达给了爷爷，泽尔沉默，他做了个手势示意赤玖跟他过来。两人在书柜前停下，泽尔拿出了一整套线装的《韩非子》。泽尔问道“厚不厚？”赤玖回答“厚。”泽尔再问“你会不会想要读完它？”赤玖看了一眼后摇摇头说“文言文的就算了。”泽尔叹了口气后说道：“明明不了解，甚至不知道了解的人用了多久才能研究明白一点儿，结果就是能够一句话被别人否认。这是人性中的一部分，要想戒除真的很难。”赤玖有些不服气，她觉得爷爷在针对她，不耐烦的说道：“可你所答非所问，你想否认这个事实吗？！”泽尔用温柔的语气回答道：“我不敢否认，但我想让你明白一件事，穆曦的选择是穆曦的，没有人能告诉他该做什么，只有他自己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事后诸葛是无意义的，真正在行动的人不会浪费宝贵的时间在口舌之争上，他们一定会第一时间总结经验。”赤玖有被触动到，她继续说：“那你给我看《韩非子》干什么？”泽尔回答：“这本书我已经研究了十多年了，我从没放弃过，哪怕是看过的回头再看又有新的收获。我愿意用十几年只专心于一部书，将其钻研到极致。我想你以后也会有自己用十几年、几十年甚至一辈子钻研的一件事，只为一件事！”赤玖眼里闪出了光，但还是不知方向的问道：“我可以为了什么付出？”泽尔回答道：“没人能告诉你答案，这要你自己去找！”
自己去找……
这谈何容易！明明都不知道自己活着为了什么，自己的社会定位在哪儿？……
“万一失败了呢？”赤玖发出灵魂拷问。
“你尽管去做，我会是你坚实的后盾！”泽尔认真的回答。
赤玖温柔一笑，回答道：“谢谢你，爷爷。有你在我还会怕什么呢？”
随后赤玖试着尝试读那些晦涩难懂的书，这些书对初学者都不很友好，经常让读者望而生畏。泽尔一直陪在赤玖身边，在赤玖遇到不懂的地方他能耐心的讲解。
这种情况持续了一周、一个月甚至一年，没有三分钟热度，他们真的坚持了下来！他们做到了，这世界上究竟有多少个人能承担的起“做到了”这三个字。
在众多的书籍中赤玖钟情于教育学，似乎有种共鸣，教育学总是能直击她的内心。看着分析的一针见血、无比透彻的文字，除了酣畅淋漓更多的是思绪中黑暗的地方被光明照亮、身处在封闭的房间里终于找到了钥匙！
赤玖高兴的对泽尔说“我知道我该做什么了！”看到赤玖分享喜悦的样子，泽尔的眼里闪着晶莹的光，他的眼里有泪水，饱含了温柔与呵护。
赤玖决定辞职，安心在家学习，然后考试成为一名老师。她恳求爷爷给她一年的时间，一年之后赤玖没有成功。这一年的时间里赤玖全靠爷爷提供物质上的帮助，赤玖不敢面对爷爷，她的脑海里都是爸爸对她的指责。爸爸的脸扭曲而且狰狞、两排锋利的牙互相交错咬合、两只手长着猎鹰一般锋利的爪、口里吐着燃烧的语言，一边抽打一边怒吼：“钱都是我挣的！我挣钱凭什么养你，你都做了什么，你对得起我吗！？畜牲、大笨蛋、猪！”赤玖深陷回忆，越是回忆越是害怕，越是害怕越是不敢失败。她想自己一定让爷爷失望了，她做好了接受惩罚的准备。
时间一天天过去，爷爷一如既往的辅导着赤玖。明明专业书都看完了，明明知道过了约定的时间。但泽尔还是那么温柔，赤玖不再觉得害怕，她把违约的事告诉了爷爷。爷爷摆出疑惑的表情环顾四周，坐在椅子上自言自语道：“今天真奇怪，怎么这么安静了？”赤玖一瞬间哭了，她忍住声音，眼泪滑过脸颊却是那么的烫。爷爷将赤玖抱在怀里什么也没说，甚至连安慰的话也没讲，只是一直陪着她。
又过了一年，赤玖终于成为了一名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