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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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眼看繁华生向往,身在其中却欲林:章三十一

夜风袭来,穆鸢只好自己抱自己,这样还温暖一点。现在她不在乎自己低三下四的模样,但唯独不想去求自己的父亲和华阳虎来帮助她。她告诉自己要坚持,但现状是她除了自己的父亲和华阳虎还能找誰?

穆鸢不想承认这一切,依旧不知去向的走着,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天上的月亮也渴求不到温暖。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声清脆的银铃声,银铃声余音袅袅波动着穆鸢的思绪。穆鸢寻着银铃声的方向,只见暗处风里走来一个老尼姑。穆鸢认得她,见老尼姑口念佛经的从自己身边走过,穆鸢急忙站起身保持着一定距离的跟在老尼姑身后。

穆鸢只在电视手机里看到平房,现如今见到了实物。老尼姑就住在平房里,穆鸢见状本能的排斥。但“饥不择食、慌不择路,”穆鸢知道自己没得选只好强忍着走了进去。

老尼姑全当穆鸢不存在一样,在炕上打坐。穆鸢开始时还有些不好意思、怕添麻烦,但适应了一会儿后便随便找了个凳子坐下揉捏着发酸的腿。对穆鸢而言,现在的时间过的缓慢至极。人在无聊的时候就容易困,穆鸢已经到了眼皮打架的程度。老尼姑还在炕上打坐,穆鸢不好意思打扰便不敢睡在炕上。她坐在凳子上使劲的提着精神,熬来熬去到最后穆鸢竟察觉不到自己已经睡了。

第二天鸡鸣时分,穆鸢张开睡眼寻找声音的来源。在她生长的环境里四处都是电子设备发出的声音,当她除了动用听觉更动用视觉和触觉的时候她的内心感觉很奇妙、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却无法用语言形容。

穆鸢还有些睡眼朦胧,但隐约的能看到身前桌子上有一碗月光般的粥。穆鸢觉得很诧异,在她的印象里粥怎么可能这么好看。

最后穆鸢带着疑问尝了一口,然后是第二口、第三口……直到她用嘴唇碰到碗口如饮美酒般来了个干杯。穆鸢脸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这是她第一次觉得喝粥是件很开心的事。之前不论是喝粥还是吃饭她都没有觉得开心过,确切的说她从没满足过。等回过神时穆鸢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平房里,她左看右看没看到老尼姑。无聊的穆鸢打算继续睡会儿,可是她已完全没了睡意。她在房间里四处徘徊盼望着老尼姑早些回来,她有好多问题想问。

中午老尼姑没有回来,穆鸢饿得受不了就擅自四处找了些饼干和干面包充饥。很晚很晚的时候老尼姑才回来,进门的第一句话就是问穆鸢吃了没有?穆鸢如实回答,老尼姑歉意的回答道:“中午有点事顾不上回来,我家里还有些米,给你煮碗粥吧。”穆鸢点头答应,老尼姑进厨房做粥。不一时粥做好端了出来,穆鸢吃的很幸福。吃好后尽管觉得很不好意思,穆鸢还是问了“我能不能长住?”老尼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觉得呢?如果你觉得合适,你自己决定,我不会管你的。”穆鸢低头了,老尼姑没有接着问,只是看穆鸢把粥喝完了说了句:“记得把碗洗了,你要知道有得必有失。”听毕穆鸢立即站起身拿起碗去洗,待穆鸢洗好碗后老尼姑便让她把桌子擦了,穆鸢不敢怠慢,这也是老尼姑希望的。

第二天穆鸢按照老尼姑吩咐的打扫房间、擦桌、洗碗,刚开始时穆鸢很认真,生怕有了怠慢让老尼姑不高兴。但忙着忙着她就慢了下来,第一是她累了、第二她在问自己一个问题“为什么我要做这么无聊的事。”到了中午老尼姑还是做粥,但是这次穆鸢无论如何也尝不出昨天喝粥时喝出的味道。这一刻穆鸢不会怀疑自己的味蕾,她首先想的是老尼姑一定在糊弄她。穆鸢的心情反应在了她的脸上,这世界上只有她自己察觉不到,其她人包括老尼姑都能察觉到。到了晚上老尼姑特意从存钱罐里拿了些钱去买白菜,到了晚上便做好了一盘煮白菜和白米饭。穆鸢吃了几口愣住了,她有些难以下咽,她满脑子都是回忆吃牛排和披萨的时候。老尼姑吃的津津有味,但看到穆鸢的那一刻瞬间觉得碗里的饭菜不香了,毕竟负面情绪是会传染的。

老尼姑闭着眼摇头,对穆鸢说道:“你还是早些回家吧。”穆鸢听后并没有流露饱含泪水的眼神,而是充满了疑惑和愤恨的盯着老尼姑。她觉得老尼姑真是太差劲了,居然一点同情心都没有、连个忙都不肯帮。这些天穆鸢一直吃素,她很渴望肉。她向老尼姑提出了这个要求,老尼姑直摇头,认真的回答道:“我信佛,不吃肉。”穆鸢不耐烦的说道:“可我不信呀,你就帮一下吧,又没多麻烦。”老尼姑笑了,回答道:“对于你是上嘴唇碰下嘴唇的事,对别人来说就难如登天啦。”穆鸢着急了,刚说两个字“可是”老尼姑立马拍桌子镇住了她。老尼姑不喜欢废话,说道:“不习惯可以走,我不拦着。”穆鸢也是毫不客气,把筷子拍在桌子上、推开门冲了出去。不一会儿穆鸢委屈巴巴、灰溜溜的又回来了,老尼姑还是毫不废话的说道:“想吃吗?”穆鸢只是站着,什么也没说。老尼姑吃好后没有收拾走穆鸢的碗筷,穆鸢看不见老尼姑的背影后坐了下来、拿起碗筷吃了起来。从此之后穆鸢很少有抱怨,她知道自己的欲望没人能满足的了她。

老尼姑吃斋念佛,穆鸢就跟着一起吃斋念佛。相处的时间长了,穆鸢也知道了老尼姑的真实姓名。老尼姑姓栗名玦,穆鸢就叫她栗师傅。穆鸢经常听佛经,佛经里有大量音译的梵语词让穆鸢云里雾里,有很多不懂的自然要问栗师傅。穆鸢真心想学,栗玦能感受到、加之栗玦懂得梵语也就愿意教。

穆鸢梵语学的很慢,尤其是梵语的动词变位和时态总是让她自己问自己人生三问“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尽管有学过其它外语对动词变位和时态有所了解,但接触起来还是很吃力,不过有一点值得庆幸的是“对能用到的梵语就能记的特别快且牢。”穆鸢通过自己对梵语的了解开始对佛经有了更明朗的认识,“般若波罗蜜多”是智慧到彼岸了、“涅槃”是正觉的境界、“菩提”是觉悟、“舍利子”是人死后遗体的总称……

学的越多,穆鸢越知道自己懂得越少。她从前一直觉得外国人的语言是无法理解汉语的博大精深的,因此许多汉语词只能通过音译才能让他们大致明白。现如今面对“舍利子”一词她才明白汉语也有词穷到无法表达外语词的时候,舍利子是人死后遗体的总称,头发是舍利子、牙齿也是舍利子、骸骨更是舍利子,汉语实在无法找到能够对应舍利子的汉字,汉语无奈之下也只能通过音译然后通过注解来让使用者明白舍利子的含义。

如此这般,当穆鸢再看《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时当初晦涩难懂的地方已然变成她平日里生活中常用的、无需费解的话。在穆鸢眼中通篇下来即是;

“洞察内在觉悟众生,行深智慧到彼岸时,照见色,受想行识汇集处皆空,度一切苦厄。人死遗物,看见不异无有,无有不异看见,看见即是无有,无有即是看见,受想行识,也是如此。人死遗物,是所有意识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无有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贪嗔痴也无贪嗔痴尽,乃至无老死,也无老死尽,无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所聚集处然后远离超脱,无智也无得,以无所得故,觉悟众生。依智慧到彼岸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不明真理假装知道,究竟超脱。过去、今生、未来所有觉悟者,依智慧到彼岸故,得最高智慧与觉悟。故知智慧到彼岸,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故说智慧到彼岸咒,即说咒曰:前进,前进,彼岸前进,全部到彼岸前进,觉悟,圆满。”

米饭配胡萝卜,可能看起来寒酸了些,但很少有人能明白穆鸢现在心里的快乐。穆鸢不可能一直在栗玦那里避风避雨,泽尔知道了穆鸢的位置,穆鸢终究离别了栗玦回到了家里。穆鸢本以为爸妈会打她、骂她,为此她做好了防寒的准备,她知道那样会很冷。但词珊和泽尔并没有打她、骂她,回家的第一天晚上她睡得很安详。随后的几天内,穆鸢一点点接上了她从前的生活轨迹。有了这次经历她才注意到,原来自己平日里的生活这么有新鲜感。词珊和泽尔用平日里说话的语气和穆鸢聊了她离家出走时所经历的,穆鸢没有感到任何违和感或者觉得爸妈说话很假很作作,她回答时很轻松。聊天结束后泽尔和词珊都叹了口气说道:“有收获终究是好事。”穆鸢听后似乎明白了什么,问道:“你们其实早就明白的对吧?”泽尔和词珊点头表示认同,穆鸢有些着急的问道:“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泽尔和词珊回道:“你确定我们当初和你说这些你会听吗?”穆鸢不说话了,她心里很有感觉,却怎么也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她只觉得听觉比以前清晰,视觉比以前更能看清楚细节。

几天后穆鸢又找到了栗玦,两人互相寒暄,穆鸢依旧像从前那样体贴的照顾着栗玦。词珊和泽尔知道此事,他们不打算干预,他们知道他们不应该干预。晚上穆鸢问了栗玦“法号”的问题,穆鸢很好奇师傅为何从来没提起过她的“法号?”栗玦笑道:“有真姓名其实没真姓名,无法号其实有法号。”穆鸢小思片刻悟道:“师傅的法号想必是无名?”栗玦笑着点头,穆鸢上前一拜,还没等栗玦问原因穆鸢便先说道:“请师傅带我出家。”栗玦问道:“你认真的?”穆鸢肯定道:“是!”栗玦叹口气细说道:“若是真有心意我可以为你指路,但路上遇到的坎坷就看你自己怎么闯了。”穆鸢双目认真的看着栗玦,点头答应道:“好!”次日,栗玦双手合十向寺的方向走去。穆鸢跟在身后真个三步一叩首向前行,纵使有旁人投来异样的目光、听到细微的讨论声、遇到水坑、垃圾满地……哪怕是父母呼唤也阻止不了。

穆鸢到寺里已经是气喘吁吁、呼吸不畅,头发衣服全脏了,就连平日里最在乎的脸也满是黑的灰的尘。穆鸢能深刻的感受到全身上下流汗流的发粘,衣服的布料和树皮一样又硬又摩。栗玦带着穆鸢沐浴更衣,当天就为穆鸢减去了头发、剃了个干净。夜深时穆鸢根本顾不上休息,和师傅一起守在佛像旁边扫去尘土。在寺里穆鸢根本不在乎劳动能给她带来什么,她不想求人给她讲解什么、她只想自己行动后能领悟到什么。打坐时只想打坐、吃饭时就是吃饭、专注于眼前的任务而不一心二用,哪怕是捡起一片树叶这样的小事也能弯下腰去靠自己完成。夜伴深灯古佛旁看似无聊且悲惨,但穆鸢心里究竟多快乐只有穆鸢自己才能领悟。

对于穆鸢出家的消息,泽尔和词珊都哭的很伤心。但是千哭万哭也不可能把穆鸢哭回来,泽尔和词珊也就只好默默的接受。没有办法,他们已经习惯了。好像在人类聚集的世界活着,默默接受束缚和无奈是日常。穆曦还小,不懂自己的一句话对别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他还在索取、满足自己的欲望,在他的意识里把姐姐接回来是件容易的小事,他命令自己的父母,而看到的却是父母的不作为。他伤心了,却没发现自己其实也没有作为。他从未自己走出家门找过姐姐一次,他一直在找人帮他,然后憎恨他们,他觉得这世界上没有同情心。就这样一天又一天过去,没有闲人会跑过来劝他放下,反而是穆曦自己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严重,然后依旧该玩的玩、该吃的吃。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好色、好财都不是致命的,可怕的是懒惰、犹豫和满足不了。现在泽尔知道穆曦还小,最是容易被欲望控制且不自知的时候。但知道并不等于不作为,泽尔知道自己不可能管穆曦一辈子,他需要给穆曦指明一条路让他自己走,然后让穆曦自己感悟。在让穆曦走这条路之前,泽尔能帮穆曦的只有锻炼穆曦的毅力和习惯。坚持究竟意味什么可以不知道,但放弃意味什么到老了谁都知道。

泽尔试着和穆曦面对面聊些话,效果不佳,穆曦的不自然从全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溢了出来。泽尔明白这个方法行不通,但他也想不到比这更好的办法。他已经预感到下一步会是怎样的情景,所以他心里响了一个声音“明知不好为什么还要做?”他只好放弃,就是这个传说中“有时候放弃也是一种选择”的放弃。

穆曦十八岁那年,泽尔给穆曦举办了成人礼。这次过渡使穆曦的内心震撼很大,他在心里问“自己已经是大人了吗?”尽管成人礼已经明确的告诉他,他已经是个大人,但他还是疑惑自己的身份。确切的说,他还没准备好,他还不想太早承担任何责任。看着身上的深衣,摸着顶上的冠,穆曦心生怒火,他觉得自己被耍了。穆曦觉得父亲不尊重他,未经他同意就让他参加成人礼。这种强制的行为根本就是无视他的自由,人没有自由和畜牲有什么区别,自己的人生就该由自己掌握!

穆曦在心里发了一顿牢骚,在他的想像里他把父亲批判的体无完肤。最后他觉得心里很满足,再然后就没有了下文。当然,他更没有真的和泽尔对峙,至于为什么,可能只有旁观者知道。

人只要长大了就不会像小时候那么可爱,欲望大了总是能让人感受到那份危险。接受过人类教育并且在人类社会下成长起来的人都知道欺骗是不对的,但奈何人心里总是想要。即便知道是错的也还是会做,事后找一堆借口,反正错的不会是自己。穆曦开始想要追求到一个女人,他不在乎所谓的内在,只要好看就行。尽管原因很简单,但对他人说起自己为什么喜欢某名女生他还是回以内在作为自己择偶的原因。当穆曦看到一名漂亮女生就以为自己遇到了真爱,但下一秒又看到一个更漂亮的就忘了上一秒的真爱,将这一秒看到的视为自己的真爱。一开始时他觉得遇到一个就好,越到后来他越觉得“他要让全世界的女人喜欢自己,自己有那个能力让所有女生都喜欢他。”

竟然要找女朋友,为什么不找个漂亮的?穆曦信心满满,他急切的找了一个女生并发起了攻势。穆曦的目标是三天内拿下女生,但四天过去了他连女生的手都没牵到。穆曦变得烦躁不安,女生的每一个动作在他看来都是对他的无视和反感。穆曦喝了很多酒,他想找个人倾诉,于是他找了他那早已出家的姐姐。姐弟二人见面并没有姐弟相称,彼此间用“师傅”和“施主”相称。穆曦抱怨了一顿,哭诉自己的努力都白费了。当穆鸢问及穆曦追女生的目的时穆曦竟突然间无声了起来,穆鸢笑了,说道:“人不是商品,一瞬间是得不到的。”穆曦不耐烦的说道:“可我都付出这么多了!”穆鸢问道:“你给的人家需要吗?”穆曦无话,转身离开。几天后他又见穆鸢,说自己已经不打扰女生了,可女生没有来找他。穆鸢觉得不可思议,说道:“她为什么要找你?”穆曦回道:“因为我已经不找她了,她该来找我了吧。”穆鸢叹了口气,说道:“你在期望什么?期望你什么都不做,然后女生无私的来拯救你?”穆曦不解,问道:“主动不行,不主动也不行。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可都是听你的话才这样的。”穆鸢看了眼穆曦,说道:“你什么时候才能有自己的主见,即能听取别人的意见又不被别人的意见迷惑。”穆曦已经听不懂穆鸢的话,痛苦的说道:“你变了。”穆鸢回道:“我没变,我还是我,只是你觉得我变了。”穆曦不懂,转身离开后见到一个更漂亮的女生便转移了目标。

转眼又是一场大雪,泽尔打开窗看着广场上的孩子们玩雪。泽尔并没有觉得他们可爱,看着他们争强好胜、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耍无赖后打成一团的样子,泽尔心里五味杂陈。最后是路过的大人靠恐吓才把抱成一团的他们吓散,至于为什么要靠恐吓而不是和颜悦色,那是因为和颜悦色了那些打架的孩子们根本就当没听见一样,打的还在打、骂的还在骂,根本不把劝架的放在眼里。直到劝架的当头呵斥,打架的那帮熊孩子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才肯乖乖的听话。

即便不知道现在也该知道,负面情绪是会传染的。它就像病毒一样,速度快且感染面积大。尽管泽尔没参与打架的行为,但泽尔确确实实被感染了,他能感受到自己心里忽然涌现的想打人的冲动。泽尔合上窗,他觉得心脏不好受。没有人帮他,他已经习惯了自己和自己说话。他告诉自己好好感受这份感觉,他有体会过比这痛苦百倍的,所以这点小风浪很快在他心里昙花一现。他知道世界上不可能真的有人懂他、成为他的救世主,加之活着肯定要面临数不清的无奈和绝望,所以哪怕只是为了让自己能继续活下去也要坚持着走下去。

泽尔曾有所顾及要不要让穆曦体会下绝望的滋味,毕竟是自己的骨肉不想让他受苦,希望他能平凡、安逸、顺利的过完一生就够了。但现在泽尔不这么想了,毕竟没体会过绝望又怎么会珍惜、在乎希望和自己眼下拥有的一切。最后,泽尔把穆曦叫了过来。在一个没人打扰的环境里泽尔和穆曦平等的面对面坐着,尽管如此穆曦还是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他甚至不敢看父亲的眼睛、更不敢看也不敢猜测父亲的表情和细微的动作。

泽尔开口了,父子间进行了冷漠且简短的寒暄。泽尔决定长话短说,他给了穆曦一百块钱,说道:“这钱是给你的,怎么花随便你。要求是下一秒走出家去,到明天早上七点后才能回来。”穆曦有些不敢接这一百块钱,他甚至想撒泼打滚一番、然后再哭一场,待父亲拿自己没招了也就不理自己了。在穆曦刚要准备开始时,穆曦感到了一股冰凉的恐惧。恐惧能使人产生敬畏之心,穆曦没再敢耍小聪明,他小心翼翼的接过那一百块钱。他的头还在看地板上的花纹,这能让他感到轻松一些。至于抬头看看父亲的脸,穆曦恨不得马上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