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林在无鸣羽落下,拍手三声又独行:章二十七
词珊问泽尔怎么实现自己的理想,泽尔表示他也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走一步是一步。虽然没有规划,但总比空想来的强。为了激励自己,泽尔在一片竹简上用小篆写下“心想即行,莫迟莫悔。”来提醒自己。
词珊和泽尔早已养出默契,就是这份默契胜过了千言万语。让人见后不免落下泪来,因为很受感动!泽尔没说词珊当他的助手,但实际情况是词珊已经是泽尔的助手了。就这样,两人相依为命,互相成为彼此的一部分、谁也离不开谁。为了生活不得不面对许多问题,每次都受挫败感,但不能因为不懂、不会就选择不做。在一系列让人身心俱疲的事物过后,两个人互相依靠、彼此支撑、互相紧紧的握着对方的手不肯松开。
一个月黑风高的夜,词珊和泽尔各自拿着自己的刀看向对方。月光照在刀刃上,看着就觉得冰凉。奇怪的是两人都不觉得害怕,甚至还会时不时的面带微笑。下一秒两人互相脱下对方的外衣,让肩膀折射乳白色的月光。两人怯生生的低下头,既像是害羞又像是胆怯。泽尔先伸手抚摸词珊的肩膀,词珊忍不住痒笑出了声。泽尔也笑了,他觉得此时的词珊很可爱。词珊将泽尔的手握住使之贴在自己的脸上,炽热感活跃着她的感官,让她所处的当下是那样真实!词珊放下手拿起刀,在自己的锁骨处又轻又慢的划开一道流血的痕。结束后词珊两手握刀笑着对泽尔说道:“还真有点儿痛哪。”泽尔也没犹豫,拿起刀也在自己的锁骨处划了一道,红色的血露珠般出现。词珊坐进泽尔的怀里,心贴心的和泽尔拥抱在一起。词珊的重量让泽尔感觉自己来到现实世界一般,他的感知无比清晰。两人如小说里的吸血鬼伯爵一般吻向彼此的伤口,两人的身体敏感到对细微的“头发、胡须、肋骨的硬度、鼻息、指尖的力度、舌头的蠕动、一片脸颊与肌肤的接触、每一寸皮肤与肢体接触的温度、嘴唇湿润的声音……”结束后两人借住月光看清彼此,两人的嘴唇上并无血液,彼此的伤口处都很干净。词珊躺在泽尔的怀里用力握着他的手,泽尔也用力握着词珊的手。两人互相对视,说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转眼到了大雪纷飞的日子,泽尔和词珊还天真的以为幸福的日子还能一如既往下去。时间确实冲淡了一切,泽尔和乌媞铃的距离不止在物理距离上、更重要的是在心灵上。他们越来越没有共同语言,聊天的的字数和时长也越来越少。他们都试着改变,但双方都受不了在介绍新鲜事物时对方回应的冷漠。后来两人不再联系,很长很长时间都没有。两个人都不知道对方过的怎么样,是不是开心、有没有难过或者委屈。他们以为自己忘了对方,但事实却是两人都在心里单相思、沉浸在自己编造的梦里还以为是对方给自己营造的回忆。
现如今泽尔决定开始一段新的感情,而他也遇到了可以给予拥抱和安慰的词珊。只是乌媞铃还在幻想,抱着“可能”的心。她决定去找泽尔,重新回到那个“一伸手就能牵到对方手的时候。”她去了沧州,并没有告诉泽尔。乌媞铃到了沧州以后第一时间给泽尔发信息,告诉他自己的位置和“想见一面”的目的。泽尔得知此事并没有惊慌失措被水淹没,而是找到词珊后向她说明了他和乌媞铃的关系、并向词珊表明他想亲自对乌媞铃表明态度的决心。词珊听后虽然心里有些不好受但觉得颇有道理,一想到“谁不曾经历过几次难忘的恋情”便不太在乎,只是要求泽尔“早去早回。”泽尔答应,既不梳头也不换衣、雷厉风行的向约定地点走。
泽尔和乌媞铃见面后免不了一顿寒暄,互相询问对方近些日子里的生活情况。乌媞铃讲述了很多他们曾经经历过的,泽尔能听出她有多想回到从前。
时间飞快,两人聊着聊着都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乌媞铃和泽尔一起去吃西餐,之所以选择西餐并不是因为西餐的味道一定好到哪儿里去,而是因为西餐厅有专为两人独处的空间。点餐时乌媞铃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泽尔竟然一份辣味的也没点!这一个小细节让她对泽尔产生了距离感,就像眼前人根本就是个披着熟悉外衣的陌生人!
吃完饭后乌媞铃并未获得预想的愉悦感,相反她很空虚,她觉得“不该是这样的。”正巧前面不远处有商厦,乌媞铃问都没问便拉着泽尔的手向前走,一边走一边手指着前方、脸上挂这阳光般的笑容。两人像小孩一样玩起了“抓娃娃机,”彼此的脸上确实多了些笑容。来到三楼有电影院,再过十几分钟正好有部电影开演。乌媞铃指着它对泽尔说道:“我想看这个。”泽尔回答道:“那我在外面等你吧。”乌媞铃听后很不愉快,拉着泽尔的胳膊一边使劲的拽一边有些撒娇的说道:“唉呀~过来一起看不就得了嘛!”泽尔犟她不过只好同意,到了看电影时泽尔聚精会神的看。乌媞铃看着他认真的样子觉得泽尔真的变了,变得很严肃一点也不可爱了。看完电影后乌媞铃走出影院深吸一口气并伸了伸懒腰,泽尔却两手揣兜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乌媞铃问他有何感想?泽尔回道:“我就好奇男主几句安慰的话怎么就让女主动情了呢?这不科学啊!”乌媞铃瞬间“石化,”泽尔也不想继续吐槽,因为他知道这样什么也改变不了。于是他决定去自动贩卖机那买瓶水喝,这才是解决真正的问题。同时泽尔还买了一罐红茶,他记得乌媞铃喜欢红茶。乌媞铃见泽尔拿了罐红茶给她不禁笑出了声,她告诉泽尔她早就不喜欢红茶了。得知此事的泽尔愣住了,他决定重新买份饮料。乌媞铃则伸手接过了泽尔手中的红茶,说道:“让我回忆回忆以前的味道吧。”
到了下午泽尔和乌媞铃都走累了,他们只想在公园的长椅上坐会儿。乌媞铃回忆了很多从前的事,尤其是“泽尔剃光头用自己头发做毛笔这件事,”乌媞铃长篇大论说了好多。泽尔也回忆了好多,也有慨叹,但更多的是一笑了之。乌媞铃见状叹了口气,舒爽的如卸重负。乌媞铃问泽尔还记不记得“约定”的问题,泽尔瞬间觉得如被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好在他并没有慌张,而是镇定自若的回答道:“记得。”乌媞铃继续问:“拉过勾的事一定要做到,对吧?”泽尔看了一眼乌媞铃,他犹豫了、迟迟没有开口。乌媞铃笑出了声,泽尔感到的只有浓浓的恐怖。
泽尔做好了心理准备,他知道乌媞铃知道后很可能会哭,但他更知道“自己连个坏人都不肯当还算什么男人!”
泽尔向乌媞铃讲述了他和词珊的故事,并且强调他们两人已经是互相依靠、谁也离不开谁了。面对泽尔的坦然乌媞铃看不出泽尔有任何细微的面部表情,他的容貌是那样平和,就像没有烦恼和忧愁一样。
乌媞铃觉得心好痛,眼前时不时变黑、什么都看不见。她觉得好累,想去休息。乌媞铃就此和泽尔道别,泽尔想送行被乌媞铃严令禁止。随后她随便找了个旅馆住下,躺在床上打开手机外放很长一段时间。
若说人性里有好赌的一面确实不假,而促成这一点的就是因为懒,毕竟劳动太辛苦、而且还未必愿意投入时间和精力。男性的赌往往体现在“资源”上,比如“钱、权力、女人、关注等。”而女性的赌往往体现在“情感”上,总是抱着“可能心”一次又一次。
其实乌媞铃自己也知道回不到过去了,但她在心里却告诉自己“不会的,他心里还是有我的。”对于未来的未知以及恐惧让她不敢尝试,尽管现在的结果不尽人意,但对乌媞铃来说她已经没了更好的选择。她心里根本就没得选,她只能再赌一把!
乌媞铃拿起手机联系泽尔,她想见泽尔一面。泽尔当然是婉言拒绝,他觉得这是他们之间的事不该牵扯任何第三者。乌媞铃愤怒了,她显然在用命令。泽尔更愤怒了,他从容不迫、显然做好了承担一切的心理准备,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法官击打桌案的铁锤。
乌媞铃觉得泽尔变了,泽尔也觉得乌媞铃变了。两个人都很苦恼,乌媞铃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泽尔决定该让这一切结束了!他单独约乌媞铃出来会面,既不犹豫又无情的和乌媞铃一刀两断。乌媞铃哭的稀里哗啦,抓着泽尔的衣服向他咆哮。看着乌媞铃哭的伤心泽尔多想抱住她,可是他不能。他必须选明立场,然后坚持到底、不能回头!
乌媞铃绝望了、她不想再执着于泽尔,她朝泽尔狠狠的怼了一拳,什么也没说,一边跑一边捂着嘴哭。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哪怕走一条路都充满了未知和不安感。越是想找个依靠越是找不到,越是找不到就越想依靠。乌媞铃从网上听到或看到过不知多少写给女性的文章,她很羡慕文章里那些“掌握财政自由的女性,”她想像她们一样。她觉得自己可以做到,但就在走出第一步的时候心里突然涌上的迷茫感让她止步。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自己想做的工作自己做不了,自己能做的工作又不愿意做。记得小时候上学最讨厌的人就是老师、最烦的就是老师的唠叨,所以自己最不想做的就是老师。长大后一想到自己的专业无用武之地,乌媞铃唯一能想到的工作就是当“老师。”只要一想到老师的工作环境不用风吹日晒就让她心动,加之老师“假期较多”这一条,乌媞铃选择了当老师教俄语。起初她还自信满满的以为自己不会变成自己最讨厌的老师形象,但最后终于变成了当初她最讨厌的人。原因也很简单,学校交给的任务和照顾学生的感受,乌媞铃选择了前者。一是为了钱,二是她觉得不必在那些教不会的学生身上浪费时间。对于自己的变化乌媞铃感触最深,她恨自己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无奈于寻找不到解决之道。她开始越来越渴望爱情,似乎也只有“爱情”是自己可以也能达到的追求。就在这时泽尔出现在她的世界,仿佛自己又回到了那段桃红色的年华。她想把自己托付给泽尔,让泽尔替她完成她的心愿,带着她去她想去的地方。她不想再工作,她觉得好累。她只想做一个妻子照顾好一个丈夫,那样的生活应该很安逸且轻松。
乌媞铃决定离开,她犹豫过要不要和泽尔道别,最后放弃了。走在一座天桥上,冷风正试图钻进她的骨髓。地上厚厚的一层雪,踩在上面能清晰的听到雪被挤压的声音。也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迎面撞见的是泽尔。两人相视并没有主动打招呼,乌媞铃注意到泽尔身旁的陌生女人、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忽然一阵风吹过,泽尔立即抱住词珊、抓着她的斗篷将她裹好。词珊闭着眼从斗篷里伸出一只手,泽尔紧紧抓住不肯松开。待风停后词珊将眼睁开,第一眼看的就是泽尔。两人继续并肩前行,但手并没有松开。泽尔和乌媞铃擦肩而过,什么话也没说、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擦肩而过。
天上一片雪花落下来,正好打在乌媞铃的眼下方。融化后露珠般滑过脸颊,聚集成饱满的一滴水落在胸前的衣服上。不知情的人看到这一幕以为乌媞铃在流泪、而且流的很美很有感染力,但她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又有谁真的知道。旁观者终究是旁观者、既不了解又不能帮助,就连当事者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想什么。有的时候明明是为了需求却硬生生说自己是因为“爱,”这种执着用久了就会变成习惯,以至于“日用而不自知。”最可怕的是因为“爱”不是“恶,”所以更容易让人觉得自己做的是正确的。执着后就是不择手段,自己麻醉自己、告诉自己“自己真的好善良,”即使行动后是恶的结果但在心里却告诉自己这是大爱!
乌媞铃不想再被自己的“爱”给利用,尽管它曾经让她觉得很美好。她只是在自我欺骗,心里渴望爱所以不敢直视现实的残酷!但是现在她彻底死心了,她开始考虑一次俄国的旅行。这次她谁也不想依靠,护照、旅行的时间、行程和安排、旅行用的资金等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完成。当然,除了物质上的条件、一颗坚定不移的心也很重要,乌媞铃铁了心的要去,然后她就真的去了。坐上飞机的那一刻乌媞铃露出了微笑,一股温暖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乌媞铃看了眼照亮她的光,眼睛干净的宛如水晶一般。
两年后泽尔和词珊攒够了积蓄决定结婚,不顾各自父母的反对采用汉式婚礼。忙碌接踵而至,各种人情世故都要照顾到。曾经他们觉得没必要为看不见摸不着的人情而累,现在他们不得不这么做。婚礼如期进行,全场的气氛都充满了凝重。每个人都像绷紧的弓弦,时刻注意着利益、不能出错。
词珊和泽尔饮下交杯酒的那一刻,曾经只存留在他们心里相对模糊的概念“同甘共苦、生死相依”通过这次的一个行动使之成为明确的义务,也就是既知道又行动。
婚后二人生活在一起,他们都不打算和其中任何一方的父母住,这样能最大程度减少“生活习惯和思想价值观”的不同而产生的矛盾。一年后他们有了一个女儿,取名为“穆鸢。”
生孩子养孩子的开销都很大,这些都是词珊和泽尔两个人来扛。他们知道一但求助于父母势必会受父母的控制,要想不受控制就要经济独立,但要想经济独立又何其困难。有得必有失,词珊和泽尔早就做好了打算。词珊辞退了工作一心在照顾孩子上,泽尔一心在工作赚钱上。尽管在困难的时候想哭,两个人依旧不离不弃、相依为命,紧紧握着彼此的手抱在一起。这种陪伴看似简单、容易做到,但真正做到就极度考验彼此的默契。
随着穆鸢的长大,成长的烦恼接踵而至。面对孩子的无理取闹和哭声,好言相劝根本没用。现实不像电视或手机里演的那样美好,挫败感和绝望总是让人选择那些简单粗暴且速度快的解决方式。当词珊为了教育好穆鸢而动手打她的时候,穆鸢说了一句“你心里不好受凭什么打我?!”听完这句词珊的心像被冰冻起来一样冷,她真的好想抱着穆鸢告诉她:“妈妈爱你、妈妈不想打你,只要你健康长大其实就足够了!”人就是种奇怪的生物,心里想的越多,话到嘴边却越是说不出来。她只能铁了心、咬着牙继续下去,一切的原因就是她太爱自己的女儿。越是爱就越是有占有欲和控制欲,她想让穆鸢优秀,这样她长大以后可以活的很轻松。词珊以为自己一直在努力,但当她看到穆鸢哭的和自己小时候一样的时候她才明白“自己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夜深人静,词珊靠在泽尔的肩上。词珊说了她打穆鸢的事,她很自责,她觉得自己是个坏妈妈。泽尔看着怀里的词珊,他不敢去看词珊泪流满面的样子。他怕自己也忍不住会哭,但他不能哭,因为他要安慰词珊而不是反过来让词珊安慰自己。在他心里词珊真的很坚强,他们一起同甘苦共患难的时候词珊就没有因为委屈而哭过。她只知道做,然后忍下去。仅仅如此就已经很让自己佩服,在心里时刻提醒自己“一个女人尚且如此,自己一个男人又怎能落后!”现如今因为孩子词珊哭了,只是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泽尔将词珊紧紧抱在怀里,两个人的手又紧紧的握在一起。泽尔知道词珊现在需要的是一个依靠和可以倾诉的对象,他能做的就是做好这个角色。抱着词珊的同时泽尔还在想解决的方法,他必须把目光放长远!于是他想到了“书,”这毕竟是投资最低回报最大的选择。就像他当年的体会一样“读书读的多了才会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
泽尔买了好多和教育有关的书,但当要实践的时候却发现根本没办法实践。首先看书就很耗费时间,而在看书的同时穆鸢也在长大。新学的知识还没来得及应用就变成了旧的知识,面对已经长大的穆鸢就必须学新的知识。
如此这般泽尔和词珊不禁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何上学的时候学校不教授教育子女方面的知识?”
书到用时方恨少,面对现状词珊和泽尔都很无力。尽管如此他们也没停下脚步,他们明白空想终究什么也改变不了,他们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力去努力学,然后尽自己最大的力教好穆鸢。
时光荏苒,穆鸢成长的很健康。穆鸢在幼儿园的成绩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坏,词珊和泽尔没有过多的奢望、他们很知足。
穆鸢五岁的时候有了弟弟,名叫“穆曦。”面对这个新来的家庭成员穆鸢并没有觉得高兴,至于为什么她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爸爸妈妈都在穆曦那而不在自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