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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慧眼识珠,烧冷灶倾囊助书生

胡雪岩偶遇一个叫王有龄的落魄书生,交谈中,得知他捐过官而一直没能补实缺。胡雪岩慧眼识英雄,将收回的死账五百两银票擅自给了他,让他进京补缺,而自己却被老板开除。这段看似很失败的人生经历,却为他日后成就事业打下了坚实基础。

杭州城的清河坊,在道光、咸丰年间是一条最热闹的商业街。这里常常汇聚着来自五湖四海的游人、商人、政客、闲士,还有走卒贩夫,杂耍艺人,落魄书生……在靠近清河新宫桥边,有一远近闻名的茶楼——十里香。并非因为这里的茶特别香,而是这楼的位置好,属“近水楼台”,人们往来方便。茶水倒也一般,大众化,很便宜。

胡雪岩担任“出店”后,经常光顾这里。忙碌一天,经过这里就在这歇歇脚,也在这里通过人们的自由言论,探听一些消息。茶馆里面三教九流各路人物都有,所以各种消息都会汇集于此。人们谈论的话题有街尾巷议、奇人传闻,从农桑收成再到时事政局,无所不包。

一般人到茶馆,都会闲谈这些事情,胡雪岩却不是,即便喝茶,他也会竖起耳朵听,收集对自己有用的信息。一个人眼睛要会看,耳朵要会听。眼光锐利,用心观察,才能看透对方隐藏的想法,才能听出别人讲话的重点。胡雪岩能有这套本事,正是他自己平日不断磨炼得来的。

还有一个人,也是每天来茶楼,好几个月了,但他从来不跟别人议论这些事情。看这位常客的打扮,似乎有些落魄。此人30岁左右,相貌堂堂但面色不好,表情总是显得有些冷漠。据说他从福州来,是个读书人。他喝茶纯属穷泡,一壶“龙井”泡成白开水还舍不得走,四个制钱买两个烧饼,算是一顿午餐。穷倒没什么,他的架子还挺大,经常两眼朝天,伙计、客人都没有人爱理他。

这一天,胡雪岩又来茶楼歇脚,正好与这个书生打个照面,他突然觉得这书生有些与众不同,倒想有意结交书生。但书生似乎有点自惭形秽,对这个看似热情的钱庄伙计没有好感,不想太接近他。下午的茶客特别多,胡雪岩乘机跟书生“拼桌”。胡雪岩先去下了两盘象棋——这是他最大的业余爱好,不一会儿又笑嘻嘻走回来对书生说:“走,走,我请你去‘摆一碗’。”摆一碗是杭州的乡谈俗语,意思是到小酒店去对酌一番。

“谢谢。不必破费。”

“自有人请客。你看!”他打开手巾包,里面包有二两碎银子,得意地笑道:“第一盘‘双车错’,第二盘‘马后炮’,第三盘,小卒‘逼宫’,杀得路断人稀,不然我还要赢。”

前几次邀请都被拒绝,但今天因书生和一个客人争座位怄了气,加上胡雪岩一再邀请,盛情难却,书生只好跟着去了。一路走到“城隍山”——“立马吴山第一峰”的吴山,挑了个可以眺望万家灯火的空旷地方,两人一面喝酒一面闲谈。看胡雪岩态度诚恳和善,而远山近水,又很有一番景致,书生心情大爽,便一五一十地讲起自己的身世来。

书生叫王有龄,字雪轩,出身于书香人家。他曾祖父系举人出身,官至户部侍郎,至父亲一代家道中落,为了能替祖上争一口气,其父不惜卖掉房产,为他捐了个“盐大使”的官衔。捐来的官衔毕竟是个虚衔,只有补实缺,才能发放到省外候补。于是父子二人从福建一路北上,辗转来到杭州,希望能够找个机会,利用关系替王有龄补个实缺。

可是天不遂人愿,他们走到杭州,口袋里钱已经所剩无几,再也无力继续北上了。不幸父亲又重病在身,真是雪上加霜。

谁都知道“一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大清的卖官之风最盛,捐官制度在大清是一个很重要的制度,它和科举制度互相补充。捐官是一种无奈且下作的做法,其情形不外乎两种,一种是做生意发了财,富而不贵,美中不足,捐个功名好提高身价。像嘉兴、宁波、台州等地的盐商,个个都是花几千两银子捐来的道台,那样一来便可以与地方官称兄道弟,平起平坐,否则就不算“缙绅先生”,遇事上了公堂,就要跪着回话。再有一种,本是官员家的子弟,书也读得不错,就是运气不好,三年大比,次次名落孙山,年纪大了,家计也困窘了,总得想个谋生之道,走的就是“做官”的这条路,而改行也无从做起,只好卖田卖地,拜托亲友,凑一笔钱去捐个官做,有了一个官衔。纳捐获得的官只是捐一个虚衔,相当于领到一张吏部所发的“执照”,取得做某类官的资格;如果你想补实缺,就要到北京的吏部去报到,这叫“投供”;然后抽签分发到某一省,做候补,再等到这一省的在任官员调走或者出什么事情了,才有机会补上实职。

这也不可一概而论,赴试登科,自是正途,但“场中莫论文”,要靠“一命,二运,三风水”,所以怀才不遇的也多得是。捐官开了方便之门,让他们有发挥的机会,不至于埋没人才,也是莫大功德之事。

像王有龄这样,年纪还轻,应该刻苦用功,从正途上去谋出路。再说,以王有龄目前的状况,穷得衣食不周,哪有财力去替补实缺?“徐疯子”靠借贷捐官,竟落得个悲惨结局,这样的悲剧极有可能在王有龄身上重演。胡雪岩并非瞧不起他,而是深为他的前程担忧。

交谈中,胡雪岩发现王有龄并非读书不聪明,不能考取举人、进士,而是因为他不喜欢八股文,又爱针砭时弊,所以才屡试不第。他有才华,志向高远,不愿意与世俗同流合污。胡雪岩觉得有必要劝勉他,于是说道:“我心里倒有个疙瘩。听你谈吐不凡,不像个平庸之人,而且我也懂点‘麻衣相法’,看你是大贵之相,何以一天到晚‘孵’茶店?”

王有龄道:“做什么不要点儿本钱?我现在能做点儿什么?”

胡雪岩问道:“那你怎么不再去打点一下,补个实缺?”

王有龄长叹了一口气:“唉,我这个官还是父亲大人代捐的,我自己哪有捐官的心思?再说,现在这处境,到哪里去,也不会有人肯帮助我。”

胡雪岩心想:也是,自己显然是明知故问,一个异乡人,举目无亲,两手空空,就是我,也不会放心放款给他的。不过补了缺的“盐大使”,一转眼就有可能捞个小“知县”,这么好的机会放过了,也未免可惜。

王有龄见胡雪岩没了下文,自己心中也略略后悔告诉他太多。这样不免让人轻看了自己。

两人就这样各想各自的事,慢慢地呷着酒,吃点空心菜、花生米、豆腐干。渐渐地天色黑了下来。

胡雪岩忽然抬头问道:“打点,补实缺,连同来回盘缠,满打满算,要多少钱呢?”

王有龄沉吟了片刻,方道:“四五百两吧!”

余下的时间,他们又谈到时局、各自的抱负与打算。人最需要帮助的,就是落魄的时候有人伸出援助之手,胡雪岩懂得这个道理。一番推心置腹的交谈之后,胡雪岩不仅对王有龄的状况有了大致的了解,他还觉得王有龄并非等闲之辈,虽然现在落魄,但为人正直,谈吐不凡,又有忧国忧民之心,如果有机会做官,肯定是一个爱护百姓的好官。他们谈得很投缘,酒酣之时,两人互通生辰八字,并结拜为兄弟。王有龄稍长,胡雪岩称他雪轩兄,王有龄称胡雪岩的雪岩弟。

此次交谈后,胡雪岩连续几天都在考虑一件事情——如何才能帮助王有龄实现他的抱负,更具体地说,就是弄到一个真正的官做。任何人在一生当中,都会碰到几个关键时刻的转折点,这些转折点决定着人生将来的去向。如果转折得好,那他的人生就将迎来光明的前景;如果转折得不好,那么未来则会暗淡无光。

胡雪岩还曾私下问过邬先生:王有龄此人将来如何?当时邬先生帮他从侧面观察了好久,然后说:“奇怪!奇怪!看此人骨法当大富大贵,观其眉目则有横死之忧……”

“徐疯子”之死已经震醒了胡雪岩。前车之鉴,他决心不让王有龄成为第二个“疯子”,步入“横死之忧”的暗路穷途。只是一直苦于手中没有银子,无可奈何,帮不上王有龄多大忙。正所谓无巧不成书,不久漕帮的人送来500两替徐疯子还债的银票。胡雪岩拿到银票,马上想到王有龄眼下最需要的就是钱,现在有了这笔银子,不是恰好可以让他拿去投供吗?虽然银子是钱庄的,但可以缓一点再去报账,自己不是私吞,只是挪用一下;等王有龄补了实缺,有了银子之后再如数归还,大概掌柜也不会生气。于是,胡雪岩攥着那500两银票风风火火地跑到王有龄家中。

王父重病在床已经很久了,胡雪岩来得正是时候。老人刚归天,王有龄正在那儿欲哭无泪呢。

“雪轩兄,节哀顺变。当务之急,是让王伯父入土为安!”胡雪岩劝慰说。

“潦倒至此,如今给父亲一口薄棺我也办不到。”王有龄悲哀地说。

“别愁,别愁!你看我手中是什么?”胡雪岩把那500两银票亮在他眼前。

王有龄见状大惊,说:“你是钱庄的伙计,被掌柜知道就坏了,此事万万不可。既然我是你兄长,再怎么为难也不能把你给害了!”

王有龄的话语虽不多,但是字字敲击着胡雪的心。话太多,其实没有用,恰到好处才是关键。

胡雪岩回答得更妙:“朋友嘛,你有难处我心里难过,不拉你一把我睡不着觉。”

王有龄顿时热泪盈眶,说:“这笔钱定要派上大用场,决不可辜负雪岩弟的一片挚诚之心。安置父亲之事,我自己另想办法。”

胡雪岩说:“雪轩兄,我这里还凑了些散银,原本是让你路上花销的,如今小弟孝敬父亲他老人家一口寿材、一身寿衣,总不为过吧。”

王有龄感激涕零,泪如泉涌,哽咽着说:“雪岩弟!我王有龄若有出人头地的一天,定当与你同享荣华,天地可鉴……”王有龄“咚”地一声跪下了。

胡雪岩本想说“哪敢受此大礼”,但觉得此话不妥,于是他也陪王有龄跪下,说:“何必,何必?这不是大丈夫气概。”

他们二人一起对天立誓:“苍天在上,运河作证,王有龄和胡雪岩相知相交、患难与共,生死同心,情义与天齐老,与日月共长……”

随后,在胡雪岩的精心策划下,王有龄穿了孝服,到福州商会、同乡会中磕头跪求,多少也筹到一些银两。他简简单单地把父亲埋葬在杭州郊外,只等光宗耀祖时再风风光光地迁葬。

事不宜迟,王有龄揣了500两银票,乘京杭运河上一艘便船,前往京城求官。第二天五更时分上船,竟来不及与胡雪岩见面话别。

王有龄北上之后,胡雪岩却遇到了不小的麻烦。本来,胡雪岩自进入钱庄以来,一直十分本分,对掌柜、同事从不虚言假语,也不贪小利占人便宜,所以大家对他都非常信任。当一个人希望获得某种机会,而这种机会在自己的努力下,很幸运地落到了自己头上的时候,他当然会格外地珍惜,格外地认真,格外卖力地去表现。胡雪岩就是这样,因此他的掌柜对他也是格外器重和栽培,这样一来,他自然会发展得很顺利。

正因为如此,这次私自借银给王有龄,他感到内心十分不安,觉得做了一件对不起掌柜和同事之事。但转而一想,反正这笔款子在钱庄已无法收回,如今转借给王有龄,将来能还最好,不能还,钱庄也没有损失。相信王有龄总有发迹的一天,银子迟早总会归还。好在自己近来已为钱庄收回了不少“死账”,这样心里稍微平衡一点。

胡雪岩的思路是很清晰的:虽然还只是一个伙计,但是他想到总有一天要自己创业,要自己当掌柜。想当掌柜的人,单打独斗难成气候,必须要找一两个志同道合的人,才能成大事。所以他常常告诉自己,一定要找到可以相助的人,来增加自己的实力。这个人是谁?就是我们中国人常常最希望遇到的——贵人。

世界上顶顶痛快的一件事,就是看到人家穷途末路,几乎要一分钱逼死英雄汉之时,需要你抓住机会挥手斥金,喏,拿去用!够不够?

真正的贵人,需要自己有眼光识别,能够发现自己身边的贵人才是最重要的,这需要眼光和手腕。胡雪岩心里想:像王有龄这样的人,如果已经当官了,我再去求他根本没用,他会很冷漠。如果他将来没有前途,我在他身上做这样的投资也没什么意思,因为帮助一个不该帮助的人,就是自己的愚昧。可他看来看去,坚信这个人是会有前途的,只是眼前这关过不了而已,如果现在能帮他渡过难关,将来他也一定会知恩图报。

从表面上看,胡雪岩是在赌博,而且赌注很大。他赌的不只是交给王有龄的500两银票,更是他得来不易的工作。但实际上,胡雪岩是经过认真考虑和仔细分析的,经商不可能没有风险,而且风险越大,将来回报越高。所以,经商成功与否,关键在于投资者的眼光和对风险的把握。

他以无比负责的态度,经过十分仔细地推敲,才毅然决然地做出决定,这才是胡雪岩的本色。

然而,事情坏在他把王有龄的事情和盘托出,而且将一张王有龄签名画押的借据送到总管店务的“大伙”那里。这一下在同行中传了出去,都说他胆大妄为,擅作主张,这样做下去,岂不把生意都弄“倒灶”了?

一天大早,胡雪岩伺候了“掌盘”张胖子茶水,又帮丁掌柜倒掉夜壶,然后拿起大扫把,扫罢庭院。开店营业之后,有客户来办业务,他便立在一旁,见机做事,从来不用吩咐。这时,张掌盘说丁掌柜让胡雪岩马上去见他。

胡雪岩心里已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没有任何寒暄,也没有任何过渡,胡雪岩一进屋,丁掌柜便指着桌子上王有龄的那张借据问:“这500多两银子,是不是你讨回来的?”

胡雪岩一看就明白了,坦然道:“是!掌柜。”

“讨回的钱,有没有入账?”丁掌柜的目光,比他瓜皮帽上的琥珀还要明亮。他可是一个精明透顶的商人。

“没有。”

“为什么不入账?”丁掌柜陡地提高了声音,瞪大眼睛问。

胡雪岩并不想为自己辩解,只是如实说明他的想法:“掌柜,这笔款子,钱庄里早已把它打入‘死账’,从账本上一笔勾销了。但我想:现在起死回生了,再把它贷给一个可靠的人,应该可以为钱庄带来更多的利益。”丁掌柜站起身来:“你这小聪明不会是对我掌柜的耍的吧?没有入账就转贷,这笔意外之财岂不是落入了你自己的腰包吗?钱庄借贷的程序你应该最清楚,你明知故犯是何用心呢?”

胡雪岩小心地说:“怎么会呢,掌柜!雪岩哪敢私捞腰包?我把钱追讨回来,理应归还店里。只是我把这笔钱派上急用,周转借给了朋友,将来由我负责归还。这些,我都跟张掌盘说得一清二楚,并无一点含糊。”

“掌盘”就是掌握全盘,是掌柜的助手。正是因为这个张掌盘觉得胡雪岩没把他放在眼里,才故意在丁掌柜那里告了他一状。平时,胡雪岩把这层关系照顾得很周全,但这次却疏漏了。

胡雪岩毫无隐瞒地说了事情经过。

丁掌柜心里道:“这小子还真仗义,为了朋友,真是工于心计!”

但既然张掌盘有意挑起事端,事情就得有个结果。丁掌柜是久经世故的人,他知道什么叫“行出于众,人必非之”的道理。张掌盘明显出于嫉妒之心,但胡雪岩确实有错,如果处理不好就会给钱庄管理带来很大麻烦。丁掌柜敲击着桌子,声色俱厉地说:“你违反店规,藏偷借据,坏我信和声誉!你既将银两讨回,那就成了钱庄公款,你竟不经过张掌盘的许可,自作主张,先斩后奏,借给他人,错全在你。国有国法,店有店规,如果店里的人都像你这样‘倒灶’,那钱庄还能办下去吗?”

胡雪岩目光黯然地承认:“掌柜,我错了。”

“雪岩,蒋老板是我最好的朋友,他把你送到我这儿来当学徒,学做生意。这么多年来,我可从来没有亏待你,反而对你信任有加。你跑街讨账,勤勉努力,我很喜爱你。曾想提拔你做掌盘,成为我的得力助手。可惜,这次捅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我是爱莫能助啊,钱庄恐怕再不能留你了……只好请你另行高就!”丁掌柜毫不容情地做出这个决定,内心也有几分难受,更有些惋惜:像雪岩这么聪明、敬业、勤快的伙计实在难得啊!

胡雪岩抬起头,怔怔地望着掌柜,还欲辩上几句,但他了解掌柜的为人和脾气,看到丁掌柜踱着方步进了金库,知道此事已无法挽回,便不再说什么,垂首沮丧地走了出去。

胡雪岩一向孝敬母亲,在外面遇到什么不顺利的事情都得瞒着她,免得让她担心。回到家,胡雪岩见妻子兰姑正在堂屋门口的绣花架上一针一线地绣牡丹,立在旁边看了一阵,默默地把手中仅剩的一点碎银交给了妻子。他故作轻松地解释道:“这是历年的红利加奖酬。”

为了生计,一连数日,胡雪岩跑了好几个钱庄,想谋点事做,但全都没有结果。钱庄规矩甚严,一个在钱面上犯了行规的小伙计,出于信誉方面的考虑,是没有哪个钱庄愿意雇用的。他在杭州的钱庄界成为黑名单上的人物。一段时日后,胡母终于察觉到儿子的工作出了问题,把他痛斥一顿。好在胡雪岩解释这笔钱并非自己私吞了,而是贷给了一个急需要帮助的人,这才得到母亲的谅解。

进入钱庄是毫无希望了,无奈何,胡雪岩只得改谋别业:米店、油坊、庄布、南广杂货等,想在这些行当里谋求一份职位,还有跑邮、缫丝、茶博士、各类作坊……可时世维艰,百业不振,民生凋蔽,在杭州城里,觅饭碗比登天还难!

但是,晚上在家中,胡雪岩并没有因为失业而丧气,反而拿起算盘练了起来。此时妻子兰姑抱怨说家中没米了,还责怪雪岩说,都已经丢了工作,还练什么算盘?雪岩反而说,说不定哪天自己会成为胡掌柜呢!无意间,胡雪岩灵光一闪,发觉现在市场上最需要粮食,做粮食生意岂不是很好?任何危机里都蕴藏着机遇,只要善于发现,就能另辟蹊径。兴奋之余,胡雪岩立马就去与同乡好友筹划做米生意。

此后,胡雪岩便与姓赵的同乡一起做粮食生意,常往返于杭沪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