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独角
那个洞穴之中的水层并不是很深，很长一段的距离都保持着一种平缓的前行趋势，在这种趋势发展到溶洞入口完全无法被看到的时候，洞底出现了一个极其陡峭的断崖。
深邃的黑暗中隐约还能靠着独行者身上发出的光芒照射出一些生物的影子，他们或是笨重或是轻盈的游泳姿势在这片近乎完全透明的海水中留下淡淡的痕迹。
在这片断崖水域之下的位置，出现了另外一个平滑的洞口，而且就洞口之外的痕迹来看，这绝对不是天然形成的。
在这个洞窟的旁边，一颗散发着幽蓝色光辉的石头嵌在墙壁之中，明灭的光芒指引着独行者的方向。
“就是这里了，你绝对会很喜欢的。”独行者先行向自己挖好的洞穴游去，轻车熟路地将一块放在岩石上的板块夹了起来，等到小家伙也游到洞窟之中后，遮盖上了洞口的位置。
“这里明明什么都没有……”
在漆黑的洞窟水系之中，小家伙借着光芒探寻了一下周边的环境，除了石块就是沉淀在海底的砂石。
“在里面，有一块堵着门的石头，我为了以防万一放在那的，你试着把它撬开。”
小家伙舞动了一下自己的钳螯，顺着水流飘动着的缺陷钳螯软的像是纤维绳一样，“你让我这么去吗？”
“也算是对你的考量，看你能不能正确的拥有这件礼物。”独行者并没有要出手的意思，甚至于交流的电弧也只是闪烁了一下，就再也没有亮起了。
保持着缓慢闪烁频率的独行者静静地待在岩石上，看着小家伙独自前往洞穴的深处。
确实，如独行者所说的一样，在洞穴的深处确实可以看到一块堵塞住整个洞窟的平板岩石。
这让我怎么来嘛……
以我的力气，怕不是……
呃。
果然不行。
用蛮力试着拖动那块岩石的小家伙发现自己完全无法与它的重量相匹敌。
虽然它与洞穴并不是严丝合缝地贴着，但基本上封堵死了小家伙强行挤进去的可能，要进去只能将这块石头挪开。
怎么挪开呢……
独行者他肯定是有办法打开这个洞窟的，不然他放到里面的礼物可就拜拜浪费了，让我想想他会怎么办……
他有着一身和石头一样硬的盔甲和钳螯，如果想要打开这块卡死的石头……
难道说用砸的？
虽然相对于其他正常的跃行者个体来说，小家伙的力气不是很大，但举起一块石头还是可以的。
在转头寻找石头的时候，他还偷偷看了一眼独行者所在的位置，他还在悠然地发着光，闲散的光点流动说明他现在正在休息。
不知道答案对不对，反正试了再说——
在海洋之中比较大的水阻力会让石头砸下去的效果减少许多，但小家伙在岩石碰到脆弱的岩板之时，还是感觉到了明显的碎裂。
咔嚓。
他回头看了看依旧站在后面的独行者，不知道自己做的是不是正确的。
“去吧孩子，迎接你的礼物吧，这是对你独立思考的奖赏，也是我会让你记住的生存法则，”独行者看着这个黑不溜秋的小东西，有些欣慰，“相信自己的判断与思考。”
“呜呼！”
带着惊喜的呼声，小家伙顺着岩石的缝隙进入了一片充满了光芒与色彩的地方，无数的晶体块在岩石溶洞的内部生长着。
在其中光芒最为闪耀的地方，那里摆放着一根细长而尖锐的晶体棒，圆滑而带着微微仰角的尖端有着一种暴力而野性的美。
小家伙将那块打磨好的尖角从他附着的岩石上轻轻一拔就拽了起来，其中一段短粗的凹槽折射着外边梦境般的光彩。
“这是……”
“这是给你的新触角，比那些嘲笑你的家伙们要有用而且美丽地多，”独行者走到了小家伙身旁，将那个水晶体制成的触角轻轻安装到了他的断角之上，虽然没有严丝合缝地装在上面，但这支利剑一般的独角依旧成为了小家伙末端神经的一部分，“你现在听我说话是不是清晰了许多？”
“……”小家伙的眼神一直盯在断角末端的尖利仰角之上，仿佛看到了如同神明一般的崇拜物，“我决定了！”
四散而走的电荷像是一团蓝色的云雾，其中的亮光满是小家伙此时的激动。
看着电荷成功从这根义肢上传递了出来，独行者也彻底放下心来，“你决定什么了，这么激动？”
“我的名字，就叫这个！”小家伙将那根晶体独角摘了下来，拿在手中，像是一根锥刺者最为凶猛的长刺一般，“独角！很帅，而且独一无二！”
看样子他真的很开心啊，那我就放心了。
“这些晶体全是你的，角断了的话记得来这里再找一根合适的打磨一下，然后播种——”
独行者的电波还没有发送完毕，独角就已经顺着缝隙溜走了。
他的游泳天赋真的每次都能让我大吃一惊啊，这孩子每次甚至能感受到紊流的存在，也许这片海洋真的就是他的命运所在之地。
这片附近的海域他也算熟悉，而且附近全都是一些缓步生物，也没什么危险，就让他好好玩一会吧。
顺着地下水系一路赶回自己居住地的独行者发现天空已经放亮了，疲惫的他选择找到一个靠近水源的阴凉地方，然后靠着自己宽厚的硬壳支撑住自己的躯体，陷入了沉睡。
这场沉睡给他带来了最近以来的一场好梦，其中满是欣喜和未来复兴的渴望。
但就在梦境最为光明的瞬间，他被一声异响惊醒了。
“这个点你就休息了，昨天忙什么去了？”
从洞穴入口走进来的是抬着一块纤维质猎物的代行者，看他身后的天空，应该是已经到晚上了。
挣扎着爬起来的独行者发现自己的肢体已经十分僵硬了，大概和他睡了一整天的时间也有关系。
“昨天啊……昨天……”独行者恍惚地走到纤维质食物旁边，真实的感觉自己有些老了，“我去那边的水系中探寻了一下出路，回来得有些晚，大概早上太阳能照射到洞口的时候我才休息。”
“那我今天给你放松按摩一下吧，毕竟你现在的外壳肯定很重，不放松一下肢体可不行。”看着独行者在那边大快朵颐，代行者有种莫名的开心。
或许只要他看到独行者就很开心。
在独行者处理完所有食物之后，充足的纤维素滋养着他的身体内核，让他那具已经快要被晶体同化的身躯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来，翻过身来，”独行者听话地将自己的晶体外壳翻了过来，躺在地面上，任由代行者摆弄他的附肢，“后腿的晶体块有点快要脱落了，我帮你取下来吧。”
刮擦晶体让独行者感受到了一种异样的刺激，舒适的感受宛如那场梦境的延伸。
“你说我这幅躯体还能再活多久……”
“起码不能比我短，”代行者将那块多余的晶体随手扔到另外一边的地面上，然后继续摆弄着独行者的前肢，“我这么操劳也没见的想你一样颓废，别整天惦记着自己的死，得好好想着怎么活着。”
“嗯……听你的听你的。”
在两者平静的相处之间，突然间一个不和谐的声音闯了进来，好像是一只暴躁的鱼一般，从海水之中直接跳上了岸。
破水之后，一个带着荧光的黝黑生物站在岸边，轻松地甩着水，然后扩散出自己的电波来：“独行者，我今天去了一趟南边的海域，海灵告诉我那边有一处暗礁，上面有一团晶体，好像是祂留下的，你——”
等到独角回过头来，才发现代行者也在这里，而他正以一种具有攻击性的姿态看向独角。
“啊……我不是来打扰你们的……我保证只是……凑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