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无中生有的闹剧
刘玉峰说:“老高,看来你不了解社情民意,那个杨家村处在两县接壤地带,民风荒蛮,解放前是个土匪出没的地方,再加上大部分土地划归了农场管属,镇上又不便插手,谁有本事摆平他们?”
“那你的意思是?”
“听小胡说,挑头的人直接喊出了孙总的名字,骂他是个缩头乌龟,就算为了孙总,无论如何咱们得去一趟。”
“有用吗?”
刘玉峰白他一眼,问:“你的意思是让孙总亲自去了?”
高志远没了话说。
刘玉峰说:“咱们就说孙总去京城开会了,有什么想法尽管让他们提,等孙总回来后,再给他们答复,你说这样行不行?”
“这算是缓兵之计了?”
“算是吧,你觉得怎么样?”
高志远没接话,他不知道该说啥,更拿不准该不该去。
刘玉峰说:“这样吧,到了陵坊农场以后,咱俩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
“怎么个唱法?”
“先让他们提条件,然后再记录下来,就说回来再做进一步研究。”
“我觉得这样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
“欠妥帖。”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说来听听。”刘玉峰急了。
高志远说:“人本来是李大康打的,凭什么让孙总替他扛着?凭啥让咱去灭火?陵坊农场是个独立核算单位,还有镇驻地部门,就那么几个闹事的刁民就摆不平了?这也太荒缪了吧。”
“高志远,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刘玉峰拉长了脸,喷起了唾沫星子,“你是不知道情况的严重性,那些闹事的人已经在组织人员,往济塬赶了,真要是闹到市里来,性质可就变了。”
“他们来济塬干嘛?”
“这还要问了,替支书讨说法呗。据说他们筹划着兵分两路,一路直奔市里,另一路去我们公司。”
“让他们闹去,总该讲事实摆道理吧?”
“怎么个讲道理法?还讲得清楚吗?”
“把事情说明白不就行了。”
“谁来讲?你跟他们讲?”
“讲来就我来讲,有什么可怕的?我当时在现场,看得清清楚楚,总不该无缘无故把脏水泼人身上吧?”
“老高啊老高,那些人情绪都失控了,能听你的吗?最好的办法就是早一点行动,赶在他们来济塬之前,把火灭掉!”
倒也是,在那些人本来就是在耍赖,哪有道理可讲啊?
万一因为激化了矛盾,不但洗不清孙总的罪名,怕是连自己也难以脱身了。
“别犹豫了,该出手时就出手。不管这事儿与孙总有没有直接关系,一旦事态失控,都会影响到他个人,影响到公司形象,这是必然的,再加上媒体一炒作,孙总还怎么在济塬待下去?”
的确,他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不管怎么样,还是把事态平息下来好,真要的闹腾起来,不光对孙超圣一个人不利,对整个济塬农贸公司,对自己都会产生负面影响。
车子驶出了城区,高志远借着解决内急的机会,偷偷拨打了孙超圣的电话,把眼下的情况作了简单汇报。
听上去孙超圣还算镇静,说:“既然刘玉峰要去,你就陪他去吧,看看他们又想耍啥滑头。”
高志远说:“可我就是觉着味道不对,好像背后有阴谋。”
“闹吧,让他们闹去,没啥大不了的!”
“孙总,我去了之后,该怎么做?”
“好办呀,少说话,多观察。”
“好吧,我懂了。”
高志远挂断了电话,快速返回了车里。
刘玉峰不乐意了,骂咧咧指责道:“撒泼尿用得着费那个劲了?脱肛了是不是?磨磨叽叽的怎么解决问题?开车……开车,快点!”
师傅一脚油门,直奔陵坊农场方向开去。
到了陵坊农场大门外,并不见刘玉峰所说的那种杀气腾腾的场面,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站在那儿。
高志远小声问刘玉峰:“不是说人山人海、水泄不通了吗?”
刘玉峰说:“之前是,这会儿大概已经去济塬了。”
高志远说:“去济塬只有一条道可走呀,咱们咋就没遇到?”
刘玉峰说:“他们这些人走惯了山路,能走大道吗?”
扯他妈的蛋!
他们能翻山越岭步行三十多里地去市里吗?那可真成了无头无脑的一群傻逼了!
高志远心里骂着,嘴上没说啥。
车开进了农场大院,停了下来。
下车后,两个人径直奔着办公室去了。
接待他们的年轻人说刘书记在会议室里,正跟闹事的村民们交涉,直接把他们带了过去。
到了门口,年轻人示意他们在门外等一下,自己走进了会议室,对着书记刘向明说:“分公司的领导来了。”
刘向明点了点头,说:“那好,赶紧让他们进来吧。”
高志远一进门,便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驻地派出所的冯所。
他正坐在刘书记右侧,闷头抽着烟。
所谓的代表只有三个人,一个干瘦的老头,一个四十多岁的村妇,另一个是身材魁梧的小青年。
刘书记对着刘玉峰说:“麻烦二位领导了,让你们百忙之中跑这一趟,实在是没办法,乡亲们提的条件我们不便替你们答复。”
靠!
啥叫替我们做主?
明摆着是把屎盆子屎盆子扣到了孙超圣的头上。
那个干瘦老头站了起来,黑着脸说:“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杨家村的前任支书,按理说退下来了,不应该再跟着掺和这事儿,可发生了人命关天的大事,我坐不住啊!”
刘玉峰上前安抚道:“理解……理解,您老别生气,有话坐下来慢慢说……慢慢说。”
刘向明往前倾了倾身子,小声说:“老支书是杨根生的父亲,抗美援朝的老兵,说话悠着点儿,千万别惹着他。”
刘玉峰应一声,转身朝着老头点了点头,说:“老领导,实在是对不住了,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们也很痛心,但我们一定要理性,大家坐下来好好谈一谈,拿出最好的处理办法,好不好?”
“好啊,这就看你们的态度了。”
“有话您尽管说,我们会想办法解决的。”
坐在他身后的小伙子呼一下站了起来,一步蹿到了刘玉峰跟前,二话不说,伸手抓住了刘玉峰的衣领,大声质问道:“你就是姓孙的那个瘪犊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