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缉盗
拓拔木最近上火得厉害，嘴角处都起了几个燎泡。
从最近府城下发到县衙的公文，上面说道来自河源府青崇县有一群盗贼作乱，已被那守备姚括击溃，流窜至附近府县。
要求各县团练密切注意境内情况，一旦发现即刻清剿。
“直娘贼，这姚括真不是个好东西！”
说为何这平江县团练要在此咒骂于姚括，却是因为山贼的缘故，姚守备自然是得立功勋，为河源百姓除害。可是你为甚不清扫个干净？
平江县本就与越县青崇山接壤，境内又山多林密，这伙贼人真要是躲了进来，让他又何处寻去。
若找寻不到，日后生了事端，那吃挂落的可就是他拓拔木了。这等无妄之灾，真真是烦死个人。
“拓拔团练可在？”
屋外一声问询。
拓拔木闻身捋了捋衣襟，正冠而出。
“原来是徐县尉。”
拓拔木不知对方为何此时来寻，天色已暗，这在往日他是早已睡下。
徐县尉身旁带着马涛一起站立，见他出来将情况与之说明。
“哈哈哈，好呀好。我这就聚集兄弟们，帮助伏龙村铲除盗贼！”
拓拔木闻言不禁大喜，这是瞌睡就来了枕头啊。
拓拔木今年二十有四，却还未婚配，父母不少给他张罗此事，都被他婉拒推辞。他常道：“大好男儿，正值建功立业之际，如何能入那温柔乡消磨意志。”
他从小就幻想投身军旅，纵横沙场。为此家中经过打点，他就到这平江县做起了团练。
从此可以看出他爹娘的一番苦心，天下太平之时儿子却想一心参军报国，建功立业，却又不好打击自家儿子的积极性，只好是放置到这平江团练位置上磨一磨了，未曾想这一待就是三年。
三年间拓拔木倒似如鱼得水，与一众弟兄相处得也融洽，大家都喜欢他这即讲义气出手又阔绰的上级。
在距离伏龙村不远的官道上，拓拔木让众人先行歇息，自县城一路驰来，再加之夜路不明，到此已是人困马乏。
他自是清楚，要是一股脑跑到伏龙村去，那盗贼不就是以逸待劳了，就算他们人数众多，可要是那贼人见事不妙直接跑了，他也追不上啊。
索性先行歇息片刻，养足精神，整装待发再行前往伏龙村。
那马涛却是担心村中情况，他等候不住，便向拓拔木和徐县尉告罪一声，就先架着驴车往前驶去了。
待马涛赶到一处山坳处时，距离伏龙村只三百余米，他复见村口两处火光对峙。村口处自然就是伏龙村民了，对面不消说，定是那贼寇无疑。
见此情形，心安之余，他立刻回身而走，要将此情形告知拓拔团练和徐县尉。
拓拔木听闻马涛所言后，立即上前查探，果然如马涛之说，围聚于村前的定就是那贼人。只是观其火把数目，却是不下百人之多，正在疑惑之际，又见贼中一阵骚乱。
他随后回返，与徐县尉商量后做出布置。后者率一众衙役在此明火执仗，一人手持双炬，整顿队列，只待接到信号后缓步而出。
而他则带领团练兄弟们摸黑前去堵住柳沟河桥头一侧，如此就形成村民在北，徐县尉在东，而他拓拔木潜伏收拢南口的局面。
伏龙村形似带鱼状，柳沟河更直接村西，此地已经形成三面围堵之势，贼人定是插翅难逃。
唐大疤子这时候已经告知众兄弟一声撤退，那些贼盗也看清了局势，心气先被韩不宁一剑斩灭殆尽，复见对面伏龙村民士气正隆，却是个个都萌生退意了。
随后贼盗一群缓缓的向东南撤走。
韩不宁见此却是并未带人追赶，既无必要，也担心村民追击盗贼出现伤亡。
拓拔木在河岸边看得透彻，这盗贼的动向显示其分明是要跑路，他旋即让一名兄弟通知徐县尉赶往村口堵住退路，一边抓紧催促众位弟兄奔赴桥头。
当看到正东方两列火仗队时，唐大疤子就心中一惊，手下兄弟更是慌乱起来。
他强自镇定，大声对着身旁的弟兄们道：“往南过桥，快。”随即一马当先冲了出去。随着他这一冲，众盗更是惊惧失措。待脱离原本位置之后，此时的盗贼却是瞬间漏了底细，那些充当人数的火炬倒的倒，熄的熄。
拓拔木赶到桥头看此形势更是心中大定，府上公文告知贼人不过是些漏网之鱼。他姚括再不济，总不能让山贼大部撕网逃出吧，如若不然，待此间事了，他拓拔木可真得寻那姚括好好聊一聊了。
唐大疤子奋力奔跑，此时众盗凭借来时记忆，约莫距过桥只余百来米时却是不禁的暗自松一口气。
他心中想到，只要过了桥就一切俱定。到时还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的局面。
只要存得自家性命，到哪里都还撑得起杆子。一众贼盗中已是有不少人露出欣喜之态了。
拓拔木看着贼盗蜂拥而至，他立即调整队形。一队短刀持盾阻敌，一队长枪列后，团练中的一伍弓箭手在最后方拉弦以待。
近了，拓拔木看着对面一团乱糟糟的身影。
一百二十步、一百步、七十步。
“放箭！”拓拔木高声喊道。贼盗已进弓箭手最佳射程，又还有些手持火把，简直就如黑夜里的萤火虫一般。
噔噔噔……一阵拨弦声传入耳中，拓拔木却是未在意前方传来的一阵哀嚎。
“再放！”
噔噔噔……又是一排箭列射出，传来飞矢破肉之声，贼盗更是疼到呼天喊地。
当这一波飞箭射出，拓拔木拔出佩刀，对着一众兄弟喊道：“建功立业，就在今朝！冲啊！”
随即长枪排列前进，短刀护卫，两方接战。
今天可能是唐大疤子最绝望的日子，他不知为何会这样，自己怎会错信李三那个混蛋，伏龙村又何故出现韩不宁这样的人物。就是此时，众人都要逃出生天了，前方咋个能冒出来一只队伍。
当箭矢从脸上擦过之时，那一阵箭风竟然刺得他眼睛生疼。身边弟兄一个个传来痛呼和倒地的声音，他往后看了眼伏龙村民，他知道，真的败了。
威名响彻河源府的唐大疤子，摔倒在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乡村，再也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