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说媒

彦绍回到家中，拿出了当日祁山道中一行人所与的拜帖。

彦绍将那幅拜帖看过，体悟到其中含义，但并未有依言而行的意思。

贴上直言日后若有需要帮助的地方，便持之入府就是。

彦绍只将之拜贴放置一边，再不多顾。于他而言，不觉得现在有什么事情需要麻烦到燕王府出面的地步。

再者是不想与之平添牵扯，当日虎口峡一事，他虽然不知护卫着何人，也明了对方顾忌，只是心中还是对后者那般行为颇有不快。

第二日上午，彦绍将屋内整理完毕，就带着桌椅走向大杨树下。

正在路上行进时，彦绍只觉今日街坊之中一整紧张莫名的气氛，路上的行人也多少有种匆忙之态。

彦绍来到摊位，将座椅、笔墨放置好，就寻那炊饼郎黄五要了三个烧饼以做早饭之用。

黄五接过彦绍递来的三个铜钱，将饼子从木厢中取出拿给后者，又对着他说道：“原以为今天小郎君不出摊子，未曾想还是来了。”

彦绍接过烧饼，闻言不禁疑惑道：“黄五哥何出此言？”

黄五见彦绍神色，察觉到他确实不知此事，便道：“今晨从城外传来消息，说是昨日那云丹左大将鞅柯达齐，率兵犯边了……”

黄五所言事之起因还得从去年入冬说起。

云丹可汗耶律大格去岁入冬之时驾崩之后，其妃萧萱青与执政大臣耶律元武合谋，在上京城内封索此消息，并假传可汗谕令，急召远在云州驻守的亲子耶律达封回京，并在八部族长未全列于朝中的情况下，抛开大王子耶律庄睿，册立耶律达封为新一代云丹可汗。

二王子耶律达封就这样在已成为太后萧萱青及一众部下的支持下登上可汗之位，随后就在上京城中开始排除异己，铲除敌对势力。

而耶律大格的大儿子耶律庄睿闻此消息之后，联络其母族悉万丹部，又获得何大何部，日连部支持，以伪朝矫诏乱政之言于镇州起兵。

自开春过后，双方就在草原之上征战不休。

此次率军犯边的是萧太后近臣，左大将鞅柯达齐，为了掩护上京主力突击镇州而做的一次试探，也有抑制陇右道、关西道北部边军的意思。

彦绍听得黄五言语，并未有多大反应。自来凉州府后，那日与拓拔木在席间已有过此类谈论。拓拔木还为此抱怨，不曾得遇机会，上阵杀敌。

彦绍回到树下安坐，可一两个时辰过去，也未有人来此写信。他正想着是否收摊回家之时，就被一声喊叫拉回了思绪。

“哈哈哈，彦兄弟啊！哥哥有个好消息要说与你听。”

拓拔木人还未至，其声已传过了过来，彦绍望着难掩一脸兴奋之意的拓拔木身着盔甲，后面带着丁四儿与白飞快步走了过来。

拓拔木带着一股灰尘，腰间跨刀双手撑在桌上对彦绍道。“哎呀，我已得到军中调令入燕王麾下，今日下午便要率队出征。”

燕王在得知鞅柯达齐已率军至边境五十里地时，就已击鼓聚将。左大将是雍凉军的老对手，边境近来的一系列事件，全是出自此人之手。

由于凉州府开商贸，所以云丹西部的一些牧民也会到此进行交易，其中也包括支持大王子的三部之民。

左大将此举在于切断雍凉军与大王子耶律庄睿的经贸联系，侧面打击其实力。还以此避免雍凉军通过与云丹牧民接触而获悉草原情况，从而对上京布局产生影响。

通过对边境的一系列袭扰，导致雍凉军对此疲于应对，燕王见此只好将部队轮换巡值，以免军士困乏。

正因如此，拓拔木才得以率队出征，否则怕是要等到云丹包围凉州城的一刻，才有机会上阵杀敌。

彦绍当然为其高兴，只言千万小心，一切保重。

“哈哈哈，兄弟放心，哥哥我自不是那等鲁莽之人，待得立功勋之后，再来陪兄弟吃酒！”拓拔木看着彦绍，将话说完之后再不停留，向后者一挥手就又火急火燎的走了。

彦绍见此只得在心中祝愿拓拔木此行能够得偿所愿了。

在坚守了两个时常过后，发现还是未有人来，彦绍就收拾了桌椅，回到了家中。

正当他放置物什之时，突闻门外一阵吵闹。

他沿声走出门去，便听得罗婆婆言语。“我家灵悦并非无人可要，只十八岁而已，老身尚有几年好活，再积攒些嫁妆，还怕寻不到一个好人家？”

彦绍看去，只见得罗婆婆双手叉腰站在门口，身后一位年十八岁，亭亭玉立的女子。这就是那罗婆婆孙女，安灵悦。

而在罗婆婆身前，与她对面的则是脸上一颗大痣的蒋媒婆。

此时蒋媒婆则是一脸讨好的对着罗婆婆说道：“罗姐姐误会啦，我哪里敢说这灵悦妹子嫁不出去的，只是被那张掌柜委托，来这里问询一声而已。”

罗婆婆此时已是再无好脸色，只言：“为何要有此问询？那张掌柜想帮着他那无赖儿子说亲，你蒋大媒就非得接这个差事，还不是被他那几颗白石子晃迷了眼！”

蒋媒婆一时再未出声，只脸上不住的对罗婆婆献笑。

蒋媒婆所言的张掌柜，是槐安街上张记粮铺的主家，其有一子，唤作张良杰。

这名字虽好，可挡不住人是个不堪入目的无赖，整日里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只带着一帮“志同道合”之人流连与勾栏之中，并不是个正经人。

罗婆婆初闻蒋媒婆之意心中还自欢喜，毕竟有人上门说媒只是证明她孙女安灵悦并非是个无人看上的。

可这蒋媒婆一开口，罗婆婆听闻对方是为那张良杰说媒而来，只差用苕帚将其拍打出门了。

那张良杰是何人，罗婆婆在这街坊之中早已是闻此名犹如惊雷贯耳了。

别人都怕得罪媒婆，她偏不怕，作为这凉州府数一数二的稳婆，其人脉关系虽不能说有多扎实，但这广度可比那蒋媒婆要大的多。

若是逼急了，罗婆婆不干这稳婆之事，专心为其孙女谋婿，这蒋媒婆还又能作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