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出差学习

那年，单位安排分批出差学习。

一年连续的加班，换回了学习的机会。

重要的是，我能出去玩一回。

感觉真的很好。

出差学习，是一次学习，也是一次旅行，一次放假，一次离开生活轨道的异次体验。

没有老公，没有孩子，没有工作，没有家务。

抛下手里的一切，缠缠绕绕的，乱乱麻麻的，都留在了身后。

六点坐大巴。

在夜幕中，我走出家门。

到时，已经有很多人上了车。

上车后，我困扰坐在哪里。猛然间，看到他旁边是空的，他坐在靠窗的位置，正好闪出一个空来。

而且离我最近。

随性坐在了他的身边。

开始真的是无意的，后来有些后悔。

这样的坐在一起，会不会让他很不自在。

已经没有回头路。

我不说话，闭目睡觉。

觉是睡不着的，恍惚而已。

中途风光应该很好，我却无法扭头看。

隔着他去看风景，还是不要了。

继续假眯。

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到了飞机场才话多些。

在飞机上我们并没有坐在一起。我反而有说不出的轻松自在。

宾馆里我们的房间也是很近。吃早饭时几乎能碰上头。

碰上就一起走，碰不上我就自己走。

但更多的时候，我希望我能碰上。

结果是，我很少能碰上。

早饭吃自助餐。

我经常看到他来得比我早。有时候，我会走到他面前去坐下，一起吃。

他若不说话，我便不说话。

出去参观，有时会走在一起。

并肩的走着会太耀眼，我经常地走在他的前面。

结果是我走着走着，就不知后面的他走到了哪里，又不好意思看看他在哪里。

唉，闷骚型女人。

出去参观，中午吃饭后，我沿着一条小街往尽头走。

不会走太远，所以我并不担心会有什么危险。

巷子忽然一转，一地的油菜花呈现在眼前。

满眼的黄色，似乎在燃烧。

我喜欢黄色，喜欢迎春花，油菜花。

我给油菜花拍了个照，可恨没有人给我拍一张，在油菜花里。

那是午后，太阳在身后温暖着背。

晃来晃去的自恋地拍了几张。

该回去了，一回头，却看到他走过来。

是他一个人走过来的，还是看到我来了，才走来的？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我看到了他。

油菜花很漂亮，我对他说。

“嗯”，他走过去看。

我真想让他给我拍张照，但最终还是没张开口。

这成了最终的遗憾。

那片油菜花化成了记忆中的一抹黄色。

他只是看，并没有说什么。

他说话总是慢半拍，每句话总是思索了很久似的。

在他看了半天之后，还没有发表议论之前，我说，走吧。

他便跟着一起走回来。

人生中唯一与他独处的机会，无同事，无任何人，只有身边的油菜花，犹如一个世外桃园。

整个过程他什么都没说，或者他还没来得及说。

白天拍了很多图片，晚上发给他。

他说拍得不错。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拍得不错。还是他安慰我。

其实，都没关系。

我枕着他的赞美，入眠。

去参观一个红色基地，那是个四四方的院落。

一个五六十岁的人在那里讲着历史，讲得沫花四溅。

很多人坐下来听，我却听得不怎么有意思，开始在院子里逛。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看。都是当年的旧居时的摆设，以纪念那些曾经的岁月，或者，给今天的人的一种展示。

一个人走，真的没有什么意思，很想与他一起。

众目睽睽面前，这是不可能的。

最后走到一个小型教堂里。

这个教堂是三十年代的建筑，还保留着那个年代的特点。

我对古建筑有一种特别的情感。

我喜欢历史的美感。

那些古人的书啊，画啊，生活器皿什么的，我也很爱。

当年怎么不去学考古学呢。

里面摆了几排坐椅，据说是，当年有人在这里当做学堂。

椅子上斑斑驳驳的痕迹，诉说着，它比你沧桑，比你更有回忆。

这个教堂有一种异常的阴冷。

不知是不是由厚重的石头砌成所致。

身体有些凉凉的。

一回身，他也走进来。

我又胡思乱想：他是自己走进来的，还是他看见我走进来才走进来的。

我们在里面呆了一会。

他说，走吧。

其实还想在里面呆会，外面人太多。

嘴上却说，“好”。

于是乖乖的跟着出去了。

外面的阳光有些晃眼。

阳光下，他明明暗暗的背影。

更晃眼。

在门口纪念馆，我买了个包。

**风格的包，上面有“为人民服务”。

50元，很多人嫌贵。

我却买了。

也许一生仅一次到这儿的机会，买个东西纪念一下。

我选了一个，上面印着“传承红色精神”。

刚到门口，大家说，要一起去吃饭。

这时，我看到包上有个字颜色不好，

我让他们先走，留在后面，换了包再去。

换包两分钟的事，出门后，却看不到大队伍的一个人。

我沿着方向往前走。

他给我打电话，说，往哪里哪个方向拐了。

每到一个地方他就给我打个电话，可能怕我走失。

在他地图般的讲解后，落队的人顺利到达部队。

他在饭店的门口站着，等我。

远远的，看到他的身影，在人群里。

阳光下，暖暖的感觉。

感谢生命里有他。

真想过去给他一个长长的拥抱。

到了他的面前，却只说了句，走吧。

南方的春天，温度出奇的高。

那天的太阳晒得人发慌。

下车时我拿了两瓶水，手里一瓶，放包里一瓶。

一瓶是拿给他的。

我们却总是走不到一起。

或有时走到了一起，周围有很多的同事，我不好意思拿出来。

终于累了，那瓶水成为了一种负累。

我寻找一切机会准备给他，却最终失败。

最终那瓶水给了别人。

心里有些个失望。

如果那瓶水让他喝掉，我想我会很开心。

会不会，两个人的结局，

在兜兜转转中，终究错过。

像这瓶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