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天刹现身
花荣和上古风带大家来到清凉山脉下的一处平地整顿休息。
这个地方本来是条河道，冬季尚未过完，这段河道依然干枯着，往前走，便能看到几弯浅浅的流水。
齐澜带的二百号精兵，除去战死的，剩了一百五十多号人，加上六十多名百姓和神师，一共二百多号人。
他们从此在雪界和花界就无处可去了。想要生活下去，就只能从天降帝和暴风联盟的手中争取属于自己的地盘。齐澜从林建男那里拿来的粮草和军衣此刻派上了用场，可以帮助他们先熬过这段时间。
花荣看着眼前的齐澜，好久不见，此时对心上人，除了思恋，又多了一份崇拜，她好奇地问道：“你是怎么搞到一支军队的？”
齐澜对她眨眨眼：“当然是靠魔法。”
这时龙飘飘跑过来：“不好意思，我要当电灯泡，我也特别想知道你是怎么搞到一支军队的。”
齐澜得意地说：“怎么样，神师这次该对我刮目相看了吧。”
又对龙飘飘的话不是很明白，便问：“什么是电灯泡？是你们神师的一种称号吗？”
龙飘飘笑起来，便跟他打趣道：“你告诉我你怎么弄到一支军队的，我就告诉你电灯泡是什么。”
齐澜便故作严肃地清了清嗓子，开始一五一十地说。
他很早之前跟着幽天刹学习过一门催眠学的课程，里面主要讲了怎么通过心理暗示改变人的立场和看法。这些特种精兵，习惯了接受指令和训练，是通过催眠方法改变意念的最好不过的人选。所以齐澜便以培训之名，对这些士兵做了六天的催眠训练。
而后为了顺利把这些已经改变立场的士兵带到清凉山，他便对林建男灌输清凉山这一带多么凶险，普通军队无法应付之类的认知。
林建男害怕丢官，又邀功心切，他也确实知道京都兵马总队的实力高于外城驻扎的这些军队，自然对齐澜的建议满口答应，让他跟戴高调换了安保的地方。
齐澜说完，问龙飘飘，该你了：“电灯泡到底是什么？”
此时天色渐晚，士兵们陆续燃起篝火，河道上升起缕缕炊烟。
龙飘飘看着这一幕，忽然就有些伤感：“电灯泡，是可以把夜晚照亮的东西。”
“跟火一样？”花荣问。
“比火要强大很多。”
正说着，只见冷禅带着贾二柳和司空万贯过来了。
贾二柳手里拿着一包用黑色棉布包起来的东西，他的眼睛一直看着龙飘飘，直直地走向龙飘飘，把东西交给了她：“这是我在回来的路上摘的果子，可好吃了，你尝尝。”
龙飘飘之前对贾二柳的热情还有利用之意，这次解救神师行动上，被贾二柳出手相救后，她对之前不坦诚的意图有些不好意思，更对眼前贾二柳的热情感到不好接受。
“谢谢。”龙飘飘客气地接了过来。
还是齐澜开口了：“二柳，你今天说自己都想起来了，究竟想起了什么？”
贾二柳忽然却变得有些恍惚：“想起了什么？”
“你今天跟金甲侍卫打斗的时候，不是说你都想起来了吗？”
二柳显得更困惑了：“我不记得我说过这话啊。”
“你说你跟他们一样，乘着大船来到了这个世界。”
“大船……大船……是的，我只记得大船了……大船就搁浅在大兴山脉上。”
他转向冷禅：“你不是说已经找人把史三梧的白骨葬到那个地方了吗？你派去的人回来了吗？”
冷禅表情有些凝重：“现在还没消息，推测一下，大兴山脉山高路险，他应该还没到你说的地方。”
花荣从未听过此事，便问道：“你派了谁去？”
冷禅面带愧疚之色：“不是派，是请求。当时大家都没法脱身，我便找了一圆大师。因为他之前说过，但凡有需要他的地方，便可去找他。”
“关于贾二柳的事，也许我们应该问问古木天刹。”龙飘飘提议。
天刹神师古木道人正坐在一块青色石头上闭目打坐。
今日一番折腾，耗费了他不少精力。
他来雪界之前，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在花界教书，从未踏入仕途。
幽天刹圆寂后，他便搬来雪界，继续教书育人，试图能在狂澜中，挽救哪怕一朵浪花。
碧婉登基大典的那天，射出箭的刺客便是他。
可他不愿在苍老之年，再卷入世事纷争，所以即便行侠仗义，也是独来独往。依他天刹神师的身份，一旦现身，便会引来众多追随者，就如今日这般。
几个晚辈聚集到他身边，三个投降派的神师也好奇地拥过来，一行人不忍打扰他，便静静坐了一圈。
古木道人睁开眼睛，面有疲惫之态：“你们都来了。”
花荣略有些心疼，她记得幽天刹在日渐苍老又逢雪界危机的时候，也是这番疲惫之意。
众人点头不语。
龙飘飘开了口：“古木天刹，我们想知道……”
问题太多，她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古木道人却已经猜到了她要问什么：
“你们一定想知道碧婉、黑衣人，还有暴风联盟是哪里来的，他们要干什么。”
古木道人声音有些沧桑沉重：“我在少年时，曾经修过《宇宙殖民地》这门课程，里面讲到过一些星际掠夺的故事，我只能依照那本课程里的东西去推测了。如果我的推测是正确的话，黑衣人，暴风联盟，碧婉都来自同一个地方。
他们来自神师们出生时记忆中的那个世界。那个地方叫做地球。
既然每个星球都有个名字，我们现在生活的世界，在我们的认知里，只有雪界、花界和朗界，那我们就管她叫做三界吧
这些人和神师不同，神师们只是拥有对地球的记忆，肉身却从未离开过三界，是地道的三界人。
而那些人，我推测他们是从地球逃难过来的。
黑衣人、暴风联盟、青衣团和碧婉，应该是有一些区别的，可以让二柳讲讲他们的故事。”
古木道人看向贾二柳。
所有人都看向贾二柳，他有些慌张，不知道如何讲起。
憋了半天，说道：“我一想，就会头痛，我感觉我都忘了。”
古木道人便把他叫过来，让他挨自己坐下，闭上眼睛。
他示意其他人都安静下来，开始指导贾二柳进入放松和休息的状态。过了一段时间后，看到贾二柳的气息平稳，他便用一种幽幽的声音问：“当你离开那搜大船时，你都看到了谁？”
贾二柳仍然闭着眼睛，嘴里喃喃道：“憨憨，暴风联盟、金甲侍卫，还有……还有天降帝。”
“憨憨是什么人？”
贾二柳神色有些激动：“他们……他们……碧婉说他们是失败的实验品，说他们是失败者。”
“那你们又是什么人呢？”
贾二柳闭着眼睛，激动地说：“我想起来了，我全都想起来了。她……她…...天降帝，就是碧婉，当年她带着我们上了一艘大船，说要带我们逃去一个拥有自由的地方。是的，就是她。”
贾二柳仍然闭着双眼，开始左右转头，似乎在四处张望，嘴里仍然在激动地说着：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要离开这里？我不想上船，我想留在这里。可是碧婉说，过几天，我们全部都要被杀死，想要活下去，只有跳上那搜船，离开地球。”
“为什么他们要杀你们？”
“因为，听他们说我们是不满意的实验品。”
“有人改造了你们的基因吗？”
“我不知道什么叫做基因，我只知道，主人好像嫌弃碧婉太残暴了，听说她把跟她住在一个屋的女子杀死了，还有金甲侍卫，哦，他们不是金甲侍卫，他们跟我一样，是同一批入园的，别人说我们太冷漠、残暴，可我明明不是！”
他忽然更激动了。
“不，外面人群的声音怎么那么热烈。不要声讨我们，我们没有做任何错事，我们的主人也没有做任何错事。”
“谁在声讨你们？”
“地球上的人。”
“他们为什么声讨你们？”
“因为，他们认为我们是基因编辑过的生化怪胎。他们认为我们的存在威胁到了地球上的安全。主人给我们住的地方起了一个很有文化的名字，叫红楼大观园，他甚至参照他最喜欢的文学故事赐给我们姓名。他想表达我们身上不仅仅是冷漠的理性，总有一天我们的情感和善意会觉醒。”
贾二柳的语气渐渐平静了下来。
“可是碧婉的名字为什么跟你们不一样？”
“我听到过他们的争吵，主人说她是个彻彻底底的失败品，跟憨憨们一样，都是失败品。她骨子里的狠毒已经无可救药，但是主人依然在七星阵里给她留了位置；他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期待她有一天能有善的觉醒。
只是，在她还没有觉醒的时候，她已经带着我们离开了地球。”
“大船里都有什么？”
“有三架叫做大炮的东西，是碧婉从地球上偷过来的，她说那个东西可以夷平土地山川。只有她知道怎么用，所以我们都害怕她，都听她的指挥。”
“你们在大观园的时候，都学习了些什么？”
“主人说，按照外界的呼声，只允许教我们读书写字和礼仪；而且只允许教我们大清朝的东西。”
“你知道什么是大清朝吗？”
“不知道，我以为那是一个老师的名字。”
“七星阵里的人和暴风联盟的人有什么区别？”
“暴风联盟比我们早一期入园，听说他们是第二批实验品，有一部分人没有生育能力，主人有时候戏称他们是机器人。七星阵里的人，是第三批实验品，最被主人喜欢，除了碧婉。最早一期入园的是那些块头很大的憨憨们，他们是第一批实验品，以失败告终。”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曾经看到过主人写给外面的一页报告。他在所有弟子中，对我最不设防。我有一天出于好奇，便趁他不注意，进入了他的书房。”
过了很久，都没有听到古木天刹问出新的问题。
贾二柳从懵懂中渐渐醒来，似乎又忘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古木天刹一动不动地坐着，闭上了双眼，表情轻松而慈祥。
龙飘飘凑近想去提醒一下，却看到老人的身体如磐石般沉寂，已然没有了半点气息。
“古木天刹”，她喊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众人一下子都围上去。齐澜也去探了鼻息，深感意外。
古木天刹神师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放心地圆寂了。
此时，星星已经密密麻麻地缀满天空。
龙飘飘看着苍蓝的天空，心里默默在想：“不知道天刹这颗星星，又降到了谁家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