儋州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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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一年44

怀着怎样的忐忑心情,还是要面对自己选择和追寻的爱。在半年的通信中柳渐渐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意味,无论自己怎样把炙热温婉痛彻心扉挣扎喷涌的情感邮到郡的手里,回馈的永远是不确定平静如水的婉约和劝慰,写满祝福和鼓励发人奋进的话语。这些不是柳最想要的,柳想要的是和自己一样热烈到心痛,思念到狂妄的爱情。那种为爱痴狂为情无悔的勇气,在每个小细节里都为对方着想,把长长的分别写满相思的诗,让时空穿越交换灵魂,把心里的城池交到对方手上,用最圣洁的情感封印彼此的承诺。心里最柔弱的部分刻下对方的名字,从此无论怎样的流浪和离散都可以凭借这样的念力在滚滚红尘茫茫人海中找到彼此,在无论多少个平行世界,怎样的N种维度,都可以确认对方的坐标,不会迷失在星际。不会因时间的扭曲,空间的黑洞坠落星河,失落了彼此曾经最无敌的扭带,在任何异乎寻常的时空里轻易的找到彼此。这就是爱,生而为人,我很抱歉。这样的一往情深是三生有幸,还是奈何桥边喝孟婆汤前最凝重的一瞥,从此在尘世一次再次的相视一次再次的遇见一次再次的错过。

当柳把支孜给自己的背包像上一次放在了郡的柜台前,郡也同样的红了脸。还是上次小吃店,加靓完全没有任何一点的改变。

柳等待郡给自己一个回答,心里是知道答案的,只是想亲耳听到郡说出口。这也就是为什么会毫不犹豫跟刘俊颜去敦煌的原因,暑假太长,让彼此尴尬的时间可以尽可能的缩减。柳不知道自己会有多少勇气面对,让答案晚一点到来就尽量拖延一些,这样或许不会那么难过和悲伤,那怕悲伤也不至于逆流成河。

等待让人窒息,柳无法做任何一件事,生无可恋的要接近崩溃,再等待下去会把自己逼迫到分裂出第二十五个柳。每天深夜偷偷从郡窗下经过,看着郡小屋里投出的光,就又燃起希望,那些年,那些年一起走过的菁菁校园,灯下长谈。郡屋里没有光亮,柳就绝望的想着,郡在某人的相伴下,说着最浪漫的事。

终是希望郡会来找自己,无论给自己一个怎样的回答。可是郡仿佛不知道柳回到了加靓回到了离她直线距离不超过80米的家。郡似乎从未有过这样一个每星期准时为她寄出思念的人,似乎失忆忘了高中四年里他们之间最默契的情义。这让柳无法说服自己,不问西东至少他们是朋友是同学这是无法抹去的事实,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无论多少个为什么郡都不能这样对自己。柳沉入海底,无数的鱼从身边游过,五彩斑斓神情自若自由快乐。

在等待中绝望和绝望的等待不置可否,沉入海底终是无法呼吸,在窒息里丧失意志,消散的意念坠入星河。拯救自我,不为重生,只为救赎,生而为人,有妈妈爸爸姐姐,有朋友有同学老师,有学院有302室的逗逼,有刘哥丁板老土狗,有没有绘完的制图作业,还有…一定还有一些没有做完的事,下个路口遇见的人,一定还有…明天,还有…明天太阳照常升起。

在到家的两天后,郡小屋有灯光射出的夜晚敲响了郡家的门,在郡的小屋里依如一年前所有陈设都没有变。

“为喃样?为喃样这样对我,这样的不理不睬呢。你给知道这种整太伤人了。你到底咋个说,求你了,郡”

“我真呢是,接受不了你和支孜的那段感情”

“徐柳,我一直不想伤害你,想隔段时间再给你谈这些事,怕说出来影响你的学习”

“其实,我已经和皓好了半年了,你也应该从我的回信中看得出来呢”

“……”

不记得和郡还说过什么,还是郡又说了什么。柳从郡的小屋出来后,在楼梯里点上一支烟,无意识的走到了加靓的街道上。九月的加靓夜晚人很少,街灯把柳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在暑假里和同学聚了几次,都热聊着各自学院的事,说着身旁和听说的各种奇奇怪怪的人,神神叨叨的大神,各样校园情侣的分分合合,终是在欢笑声中划过了的整个暑假。

柳把跟随自己行走到敦煌郡写给自己的信和两本高中大学的日记本交给了老友春代为保管(插播一条:春是郡最好的闺蜜,当时在云南大学读大一),说以后有机会会把信和日记里的事告诉她。其实柳是怕背着这段感情太过沉重,刻意让这段感情留在家乡小镇上。

风起时,一定是扬帆启航的日子。又要挥手和家乡的朋友亲人告别,又要飞向自己的学院。在舔舐自己伤口的时候,才发现远方的学院才是惟一治愈伤疼的地方。曾经对学院有过多少的鄙视和厌恶现在就有多少的珍视和爱慕。

这是无悔的青春里,最无敌的爱恋,无视对方的任何感受和回应,在这段爱里,一直仅仅是柳独自一个人臆想的爱情。一定是不愿暴露无人爱,被学院虐单身狗臆想出和郡有过这样一段情。想对郡说: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最后写下感谢,因为这样一段臆想的爱恋,柳在学院是无敌的强者。因为爱情,无敌的过了挂着的三科学业,在下学期的学习中强大的存在于园林90,让老师点名女生羡慕。感谢春把沉重的情感责任暂存在自己心里,一直担心受怕着。

挥手时柳心里只有齐秦的那首《冬雨》在那个夏秋的离别车站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唱起。

不要,再编织美丽的哀愁

不要,再寻找牵强的借口

因为你的眼,哦,因为你的眼

早已说明,早已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