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朵流泪的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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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救赎

魏友善的右手死死地揣在兜里,她使劲攥着手心的东西,黏糊糊的挤出了汗。

头部还在一抽一抽的发痛,浑身如虚脱一般无力。她庆幸自己的悬崖勒马,如果她真的做了如她所想的那般可怕的事,估计几辈子都要在悔恨中度过。

她看着刘琴的女儿茉莉,联想到了自己的女儿。都是这般如此可爱的孩子,在悲剧发生之后,该会是怎样的痛苦。想到这,她合上了眼睛,心中挤出一丝忏悔的泪。

“你快走吧,没你的事了。”刘琴冷冷地对面前也同样狼狈的女人的说道。

魏友善的喉咙如同沙漠一般干涸,她艰难的咽了口吐沫,眼里有外人读不懂的苦涩。她确实没有再待下去的理由。没有人拦着她,转身便离开了。

茉莉见状着急了,她赶忙想跟上,却被易峰一把拉住了手臂。

茉莉一脸抓狂问:“你干嘛?你知道么,我见过她!她很可疑的!”

易峰听闻为此一愣,看向已独自回卧室的刘琴。

茉莉又着急的问。“你也认识她?”

“嗯,她是我高中的数学老师。”易峰也十分的困惑。

“数学老师?她还是老师呢?果不其然!这门课可恶!连教数学的老师也这么可恶!”茉莉气不打一出来,晃着手指说。“我就想知道她为什么又在这个时候出现!”

易峰歪头觉得莫名其妙,他无奈一笑,断定茉莉数学一定不好。但他不想偏题,便稍稍弯下身来对她耳语说:“这个事你要问咱妈啊。”

茉莉顿时才觉得恍然大悟,正要转身回屋却又被拦住。“不是现在问啊。你看这房子现在这样怎么住人啊,怪瘆的慌。我们现在过去让妈先跟咱们走吧,回去了她就是你的人了,到时候你随便问啊。”说罢,易峰转身向卧室走去,发现刘琴已经将整个人埋在了被子里,而且他很清楚的听见有微微啜泣的声音。

他敲敲没被关上的门轻轻喊了一身“妈”,随后从被子里传来一个闷闷的声音:“你们走吧,我没事啦。”可茉莉闻言,一个健步冲上床去拉开了被子。“跟我们一起走!”语气坚定不移。

刘琴一个转身弹坐了起来,蓬头垢面。“说什么呢!这是我家,我跟你们走干嘛。你看看都几点了?易峰!快点把她拉走。”她脸上挂着泪痕说道。

“我们怎么能走呢?那男人再找回来怎么办?”易峰靠在门框上,假装很着急的说。

“什么……?”刘琴一愣,一拍脑袋,突然想了自己刚刚描述的坏人的形象。“哎呀!不会来啦!”她无奈地摆了摆手,有驱赶之意。

“你怎么知道不回来,快年底啦,盗贼们都缺钱!”茉莉赶忙补了一句。

“哎呀。”刘琴无奈地长叹一声又背过身去。

“至少要打扫干净再回来住吧,我也不可能让你跟我们常住啊。”茉莉继续劝说她。

“你快点吧妈,我跟易峰明天都还要上班呢。”茉莉顺势看了看手机,已经是午夜一点半钟。眼皮顿感沉重了起来。她没有熬夜的习惯,紧张的情绪之后精神也觉得瘪了下去。

刘琴还是背对着,没人看得见她的表情。

“茉莉,要不你先回家吧,我在这呆着。”易峰微微挺了挺背,用手扶住了墙。“妈,抹布在厨房吧,我去把沙发擦擦,今晚我就睡沙发啦。”易峰心知肚明,这样做会让刘琴很不自在。他向茉莉做了个眨眼的动作,等着刘琴的反应。

茉莉心领神会地说道。“哦,好,那就让易峰在这陪你吧妈,我先走喽。”说罢她便从床上滑了下来。

果不其然,刘琴正中下怀。“等等,不用了易峰。”她转过身来。“好好好,今晚就先跟你们走!真是没办法!”随后,她便起身换衣。几乎没敢睁眼,刘琴从客厅拐进厨房。又掏出两个苹果,塞进了二人的手中。

茉莉觉得这苹果的颜色殷红如血,怪吓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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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程的警车在潮湿的雾气中呼啸。

“今天这个场面有点可怕哦。也不知道你那个男人发了什疯,把家里砸成这样,肯定是喝多了吧!”正在开车那位民警一边吐着烟圈一边砸着嘴皮说道。

民警小左将脸看向窗外,街道上空无一人,路灯也没有亮。他用手指扣着记事本的封皮纹理,没有接话。

“嗯?你说是不是啊?还真是倒霉啊,我现在鞋底满是油,黏的难受啊,回去保准又要挨你嫂子的骂。”

“总感觉刘琴那女人讲的话模凌两可的……你相信那老太太的话?”小左的微微皱起眉,平淡地问到。

“怎么?她有必要说慌么?”

“不知道,我还觉得那个姓魏的女人也有问题。你没注意到她身上的油点么?”

“嗯?油点儿?”那民警觉得费解,毕竟已经被瞌睡虫冲昏了头。没什么心情思考,头一歪说。“穿的黑漆漆的,没注意啊。哎,年纪不饶人啊!最近我眼睛有些花。”他说着用刚刚夹烟的指头揉了揉眼睛,瞬间觉得有些辣眼。

小左也不想再谈论下去,他似乎已经找到了案件的切入点,如果推算准确又能找到确凿的证据,此人可能会被判个纵火加杀人未遂罪。

旁边的同事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为了提神他继续跟同事聊着。“对了小左,来了这么多天了,还没跟你确认,你是从交通警那边调过来的?”

“嗯,我是交警,不过只是临时调过来了凑人数罢了。”

“哦,交警风餐露宿也很辛苦啊。”他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你们也挺辛苦的,大晚上还有处理这种麻烦事。”

“呵呵,那倒是,都不容易啊!”

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小左觉得这样更加加重了自己的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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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从房间的东边传来。

“这么晚才回来,你去哪里了?打电话也不接。”

正在门口换鞋的魏友善在黑灯瞎火的客厅里,听见申民成的声音从卧室方向传来。

她无言,可客厅的灯被申民成打开,白色的灯光刺痛着她的双眼,下意识地歪头紧闭。

“我跟萌萌都担心死了。她今天面试很成功,说了要亲自告诉你这个好消息。你怎么。。。。。。”

这一席话揪着魏友善的心一阵一阵的疼,她踉跄着快步跑进卫生间,反锁上了门。

任凭莲蓬头里的刺骨的冷水浇在自己的头上,湿透了衣服,溶解了泪水,掩盖了她强忍的抽泣。

期望着此时能够有人救赎她。

门外传来敲门声和唤她名字的声音,但她无力回应。

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魏友善跪倒在地,浑身颤抖,双手紧紧捏着她在倾翻油桶后去超市买的打火机。

此时,她正企图用麻木的身体换回她麻木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