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养不熟的白眼狼
“喂,哪位?”睡梦中迷迷糊糊听到手机铃声锲而不舍地响着,只得拿过接起。
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下来,我在你们小区门口。”
我怒:“我昨晚写论文写到凌晨三点啊大哥,我不去,我要睡觉。”
电话那头似乎有些为难:“哦,是吗?那还真是可惜了,本来想带你去尝尝那家新开的泰国餐厅的,听说那家的榴莲披萨和冰镇榴莲布丁都很不错呢,不过你现在这么累……”
“不累,一点都不累,我都睡了大半天了,给我十分钟,我马上下去!”
电话那头的某人轻笑出声,应了声“嗯。”
手脚并用地起床,换衣服,对着镜子扒拉了几下睡得扭扭曲曲的长发,将手机钱包以及钥匙一股脑扫进包里,套了鞋子,关上门,便风风火火下了楼。
刚出单元门,远远就看到了那道倚在车门旁的修长身影,白色T恤外套着一件灰色开衫,下面搭了条卡其色休闲裤,再往下是一双映着低调logo的白色帆布鞋,夕阳的余晖穿过稀疏的树叶在他身上洒下点点斑驳,我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古龙笔下的欧阳明日,那样一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君子,当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脑海里又不自觉地浮现出另外一张面孔,却被适时想起的声音打断:“你迟到了整整五分钟。”
看着一步一步走到跟前的顾宸泽,脑海里的那副面孔终于消失。
我看着眼前神色傲娇的某人,又想了想还没到口的榴莲大餐,权衡了下利弊,立马讨好地笑:“嘿嘿,您大人大量,我保证下不为例嘛,我们快走吧,我都快饿死了。”
某人似乎被成功取悦,哼了声,转过身慢慢朝停在路边的车子走去。
我马上识趣地抬腿跟上,脑子里却想我刚才一定是饿昏了,要不怎么会觉得前面这傲娇霸道的男人温润如玉呢?!
半个小时候后,当我坐在特色宽敞的包厢里,一口一口吃着色香味俱全的榴莲披萨的时候,我只觉先前一切的卑躬屈膝和讨好谄媚都得到了十足的回报,对面的顾宸泽对于我一副饿狼扑食的样子早已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当下只是端着一杯新泡的白茶,姿态优雅地小口抿着。我知道他对披萨、蛋糕、布丁这些东西不感冒,也就不再客套,乐的一个人独吞。
等见我吃的差不多了,顾宸泽又让侍者给我上了一杯柠檬果茶。我正心满意足地捧着杯子喝了一口,就听顾宸泽悠悠地开口:“我听爷爷说你放弃了去巴黎大学公费留学的机会?”
我正要举起杯子的手顿了顿:“嗯……太远了,不想去,我怕在国外会饿死。”
“瞧你那点出息。”顾宸泽笑:“拒绝的那么干脆,不怕自己后悔吗?巴黎可是万千花痴少女心中的圣地啊!”
我笑着摇头。
会后悔吗?至少暂时不会吧,这个全世界最浪漫的城市,却有我最想忘记的人,我好不容易逃出了心里的牢笼,现在又怎么会去自投罗网。
“那你研究生毕业后有什么打算?”顾宸泽放下杯子问我。
“我啊,我打算接着念顾教授的博士,继续过混吃等死的日子。”我朝顾宸泽眨眼开玩笑。
顾宸泽颇是无奈地摇头:“爷爷要是听到这话,准能被你气个半死。”说完大概自己也觉得好笑,不由轻笑出声。
“对了,我听夏夏说这个十一跟着他父母出国度假,你一个人,有什么计划吗?”
想起已经走了好几天的范夏我就不禁有些失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懒人一个,能有什么计划,范夏要是在家,还能带着我到处浪浪,现在就剩下我一个人,估计十一七天应该都是窝在家里了。”
顾宸泽听完,不由蹙了眉,一副不赞同的样子:“我们公司今年组织员工去云南度假,你要不要一起?”
云南,我不由兴奋。想起去年国庆,本是满心欢喜,最后却……,便越发坚定今年一定要好好疯狂一把,就当是弥补了去年的遗憾吧!可是又觉得有些不妥:“可是这是你们公司内部的活动,我一个外人跟着去,是不是有些不合适啊?”要是范夏也去的话,凭着她和顾宸泽的关系,我跟着还算合情合理,可如今就我一人,就不免有些牵强了。
顾宸泽却似乎不觉有什么不妥,喝了口茶,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公司规定外出度假可带家属的,多你一个,应该没什么问题。”
我开心地欢呼“噢耶!顾总万岁!”忽然又想起一般公司都规定员工如果带家属的话,家属的花费都得自付的,这样一来一回,加上住宿和门票,可是一笔不小的支出,不由又有些担心:“顾宸泽,那个……那个……”
我看着顾宸泽,有些不好意思问出口。
对面的顾宸泽双手搭在餐桌上,见我吞吞吐吐的样子,不仅没有丝毫烦躁之色,反而面色柔和,嘴角上扬,眼里眸光黑亮,似乎还带着一丝鼓励的意味:“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我在那温柔的目光下终于鼓起勇气,将自己的疑惑道出:“那个,你们公司外带的家属也是免费的吗?”
话音刚落,就见对面的顾宸泽瞬间变了脸色,动作也不似先前淡雅,一把捧起一旁的白茶一饮而尽,又重重叹了口气,这才拿了一双缀了火的眼眸瞪着我,愤愤地说了句:“林燃,你这个笨蛋。”
我……
回来的车上某人一路沉默,我不禁暗暗腹诽,都说越有钱的人越抠门,果然不假!不就是问了个再正常不过的问题,至于说翻脸就翻脸吗啊?至于吗?你这大老板当然不在乎几千块小钱,我们小老百姓能跟您比吗啊?能比吗?能比吗?
“林燃,不许在心里骂我!”冷不丁一道低沉的男声想起,把正在聚精会神腹诽的我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接口:“你怎么知道我在心里……”
话说到一半,才意识到自己上了套,急忙把剩下的话又咽回肚子里。
“哼,养不熟的白眼狼。”顾宸泽甩出一句。
我……
我正想好好理论一番,某人又朝我狠狠瞥了一眼,我顿时又没骨气地禁了声。
好不容易熬到了小区门口,我正解了安全带准备下车,手腕却被某人抓住。
“后天早上七点,我来接你。”顾宸泽开口,语气带着一股无奈与妥协。
我立马心领神会,朝着他会心一笑,又重重点了点头,在顾宸泽怔怔的表情中欢欢喜喜下了车。
一个人乘了电梯上楼,临近门前,又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眼对面那扇一直不曾被打开的大门。钟墣走后,我又搬回了“犯懒小屋”。一年了,整整一年了。钟家没有来处理里头的家具,也没有新的房客入住,那套房子就那样原封不动日日在我面前出现,大门的钥匙还静静地躺在我的包里,我却从没有试图打开过,最开始是不敢,现在是不想。
耳边似乎又想起一个干净低沉的声音,带着笑对我说:“懒懒,今年寒假我们去云南丽江旅游吧,我爸爸就是在玉龙雪山上跟我妈妈求的婚,我们也去好不好……”
我回头,拿出钥匙,开门,进门,关门,将有关那个人的一切阻隔在外。
钟墣,等从云南回来,我要彻彻底底放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