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人前秀恩爱
有些人的爱情是一见钟情,有些人的爱情是日久生情,一见钟情者第一眼多钟情于表象,色衰而爱驰的结果屡见不鲜,而日久生情者则一定是因着对方的个人品质与魅力,将爱情慢慢变成了亲情,成为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我一直很庆幸,钟墣于我,先是一见钟情,而后还能日久情深。
暑期的时光因着忙碌过得飞快,因钟墣变得甜蜜。
有些事开了头,接下来便会得心应手许多。自那天情难自禁的一吻之后,我和钟墣之间便越发有了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某人在某事上的“勤于练习”也让我在潜移默化之中习惯了彼此之间的相处模式,不再似从前,因着他偶尔一句调戏便不争气得面红耳赤。
而项目开展后紧锣密鼓的实施节奏,也让我们的生活有了更多的交集。用范夏的话说就是现在除了睡觉和上厕所之外,我的其他时间都是和钟墣一起度过。
诚然如此。我们往往一整天都待在老顾的职工宿舍里,忙着整理资料、忙着集体讨论,遇上意见不统一的时候,还得忙着相互辩论说服,老顾和赵教授倒是十分放心地做起了甩手掌柜,顶多等到我们讨论地过于激烈时,便拿着象棋端着茶杯上赵教授家避一避,倒是可怜了钟墣,劳心劳力,回回都得做最后的裁决者,老顾还美其名曰:能者多劳也!
想法不同实属正常,何况自古文人多相轻,每每对于一个问题有不同看法时,争论便在所难免。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看着一个个各执己见,丝毫不肯妥协的队员,我都有从今往后这里的人就会结下大梁子的感觉,但是不得不承认有些人是天生的领导者,明明是那么平淡的口气,再普通不过的词汇,三下五除二便化解了上一秒还是各路人马相争不下的局面,尽管可能有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嫌疑,但是不得不说工作状态的钟墣,比我想象的更有魅力。
当然,除了偶尔因学术见解存在不同而时有争论外,这个团队中的每一个人都十分严谨认真,大家相处得也十分融洽,上一届的不会因着届数高就仗着身份瞧不起学弟学妹,我们这一届的懂得少点,也都暗暗牟着劲努力学习,所以一个项目做下来,倒还真是学到了不少东西。
成稿一遍遍得改,格式一次次的调,当第四遍修改稿终于在老顾和赵教授的点头下通过时,每个人脸上都涌现出如释重负的表情,说实话,整个过程的工作量远比我预期的要重上许多,所以当许曳,哦,也就是与我同届的那个男生兴奋地嚷嚷着要聚餐庆祝庆祝时,我第一个双手赞成,自己表完态,还不忘举了钟墣的手,替他表态:“钟组长也赞成。”先斩后奏完不忘冲着被我举着手的某人讨好一笑,对方则颇是无奈的扶了扶额。高一届一学长更是有趣,直接双手抱拳,来了句:“臣等附议。”惹得老顾和赵教授开怀大笑。
老顾和赵教授不参加,理由是我们的项目终于完结,他们下了一个月的棋,两人各有胜负,也定要在今天分出胜负,做个了断,好在最后知道赌注是谁输了谁就亲手给对方抄一本《家范》,确定这回老顾就算再城门失火,马失前蹄也不会殃及作为鱼池的我,便安了心跟着大伙大吃一顿。
在吃一事上,大伙纷纷收敛了据理力争之势,最后三言两语,定了校门口一家大排档,大家拿包的拿包,穿衣服的穿衣服,收拾得当正要出发,一直沉默着的钟墣忽然开口:“今晚我请客,可带家属。”
我一时脑子还没转过弯来,一旁的许曳已经大喊一声:“师兄万岁”,掏出手机给女朋友打起电话来,再看看其他人,多是一脸兴奋。
等到终于挨着钟墣在凉爽的空调包厢里坐下,借着抬头喝饮料的动作偷偷数了数,原来的八人队伍一下子扩充到了十二人,我和钟墣内部解决自不必说,其余六人除了一人因着是异地恋所以没法把女朋友带来,一人是刚失恋没男朋友外,其余竟果真都带了家属。一时上了菜,大家边吃边聊,好不热闹。期间许曳还带头起哄,说今晚大家能成双成对地白吃大餐是沾了我的光,直言定要好好敬我一杯,再看看一旁但笑不语的始作俑者,倒是弄得我越发不好意思,不过这人戏弄归戏弄,最后关头还是举了酒杯站了起来:“我女朋友不会喝酒,这杯我替她多谢这段时间大家的照顾。”说完先干为敬,一杯见底,大家连连叫好,一时又将气氛炒热了不少。
这是我第一次见钟墣喝酒,还是以这样近的距离,倒叫我真真体会了一回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意味。只见握着玻璃杯的手指纤长有力,骨骼匀称,含着杯口的嘴角上翘,再上去,微微阖着的双眼上睫毛浓密,眉目舒朗,那般享受的模样,要不是亲口喝过,定叫此人的表情骗了去,以为他喝的是琼瑶玉露呢!
旁边的人顺势坐下,放下杯子,又给我夹了一筷子糖醋里脊,我早已煞无其事得收回偷窥的目光,看着盘子里的菜又渐渐多了起来,便全神贯注得一口一口认真吃了起来。
等到差不多有了九分饱,我终于心满意足得放下了筷子,发现钟墣不知何时也早已停了筷,见我看他,便微笑着问我吃饱了没有,我一脸满足地回答吃饱了,便见钟墣抽了张纸,动作轻柔地给我擦起嘴来,四周顿时没了声音,不用回头也知道剩余的十来双眼睛正齐刷刷地朝这我们看来,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这眼神里有惊讶的、有羡慕的、甚至还有夹杂着怨恨的,尽管这段时间对于两人间的亲密举动已经渐渐变得习惯,可此时到底是在这么多人面前,顿时只觉芒刺在背,如坐针毡。
双手覆上钟墣正在动作的右手,试图阻止他的下一步动作:“我、我自己来。”
钟墣倒是十分配合地停了右手的动作,哪知接下来却换左手接过纸巾,右手一个反向,便压下了我的双手,左手轻抬,又认真地擦了起来,口里还补了一句:“别动,嘴角有点破皮了,再动仔细疼。”
我下意思的回答:“还不是你害的……。”话一出口,才后知后觉自己又被绕了进去,果然,对面的男人笑得越发温柔,手上的动作越发认真,似是在做一件顶顶重要的事。眼底却是藏不住的戏谑。
我以前怎么会觉得这个人成熟稳重呢?明明是恶趣味地不要不要的~~
好在在我炸毛前,钟墣终于完成了他的“伟大事业”,也不再征求我的意见,左手拿了我的包,右手握住我的左手,在一群仍处于震惊状态中还没未回神的人前说了句:大家慢用,账我已经结了,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也不等众人反应,边牵着我离了包厢。
等出了大排档,看着直视前方沉默不语的钟墣,我终于后知后觉出一丝不对劲,一时不知如何开口,便也跟着沉默着,等到上了地铁又下了地铁,眼看小区在望,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开口询问:“钟墣,你怎么了?我怎么看你今天似乎有心事?”
“为什么这么问?”钟墣问我。
“你今天情绪似乎不太对,大家说要聚餐的时候,你没有主动表态,大家兴高采烈的讨论吃些什么时,你也只说让我点我爱吃的就成,你明明很不喜欢陌生人多的场合,可是今天却让大家带家属,我从没见你喝过酒,可是今天你却主动喝了好几杯,还有……”我顿了顿:“你以前从来不会故意在外人面前秀恩爱的……总之你今天太反常了!”
钟墣静静听我说完,轻叹一口,终于露出今天第一个真正会心的笑:“懒懒,我很高兴,你这般在意我的一举一动。”
我委屈地撇撇嘴,心想我可不是在意的很,不过这话可不能告诉你,免得你骄傲。
许是我的样子太滑稽,钟墣终于没忍住轻笑出声:“懒懒,聚餐时我没表态是因为我本来另有安排;点菜时我不在意是因为我吃饭一般只分两种情况,填饱肚子或是醉温之意不在酒,所以我更在意你喜不喜欢;我主动提出可带家属以及主动敬酒只是为了能顺利地把你提前带走;至于最后故意人前秀恩爱……懒懒,我是在扫清你我之间不必要的障碍。”
我仿佛听懂,又仿佛没听懂,不过到底还记得问上一句:你原来另有什么安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