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你们干什么？”吴悠南诧异地问道。
一名警察说：“群众举报说这里有非法同居情况，我们来核实一下。”
“姓名，年龄，工作单位……”
吴悠南一一回答。单从回答上没有看出来一点破绽，另一位警察说：“请出示你们的结婚证。”
吴悠南走进卧室，从她的首饰盒里取出结婚证递了过去。
那位警察仔细查看一时间也辨别不出真伪，“不好意思，还得麻烦你们跟我到局里一趟。”
“什么，我不去，你看看墙上的结婚照，还有我同事和我父母都可以作证！”
“请你跟我们去局里一趟！”
“不信你打个电话问一问我爸妈！”
“请你跟我们去局里一趟！”
吴悠南无可奈可，只好换了衣服和白采薇坐上警车。
公安局内，吴悠南和白采薇被分开讯问。
另一组民警在旁边的办公室给吴悠南的母亲打电话。现在他们需要一个证人，可是对方一听是吴悠南非法同居的事情，电话就被挂断，再拨，便再也没有人接听。这是怎么回事，打电话的警察也是头一次遇到，思来想去，肯定是母子关系不好的缘故吧，打电话的警察心想。
审讯室内，二人对答如流，再刁钻的问题也难不倒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夫妻。审讯终于告了一段落，打电话的警察走了过来，他和主管审问的警察低声耳语几句，审讯警察就点了点记录说：“你签字就可以回去了。”
吴悠南和白采薇站在公安局门口，吴悠南轻轻揽着白采薇的肩膀，“刺激不？第一次进公安局呢。”吴悠南试图以调侃的口吻化解白采薇心中的疑虑，可是，白采薇的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脸色苍白尽显疲惫。他推测着她此刻的想法，这个问题他自己也在想——是谁举报的？
是啊，是谁举报的呢？肯定是知道实情的人，这样一想，范围就小了很多，父母，甘甜，顾业嘉，郑澍，王安澜。
现在，白采薇如受了惊吓小鸟，她的心里乱作一团。各种问题早已在脑海里裹成团，纵使眉头紧皱，纵使屏气凝神，前方的路依然飘忽不定。
她害怕了，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一次磨难绝非偶然，而是万般磨难的开端。她不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勇气走下去……
吴悠南吹着口哨，装作什么都不在乎，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慌乱，他必须坚强，必须勇敢，只有这样才能成支撑起她已在风雨中飘摇的心。他以为自己假装的淡定可以骗过她的眼睛，他错了，他忽略女人身上独有的感觉——第六感。
在白采薇看来，吴悠南是一个演员，他在刻意掩饰真相，刻意疏远自己。因为，她已经知道了今晚的举报人是谁，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婆婆丁怡文。原来，通过警情记录，那位警察得到一个答案，报警人的电话和吴悠南母亲电话号码一致。外围核实情况的警察在反馈信息时不小心被白采薇听到……
二人回到家，经过这样一次折腾，谁也没了睡意，吴悠南坐在客厅摆弄手机，白采薇躺在床上独自沉思。
此刻，吴悠南的母亲同样一夜未眠，也就是在吴悠南走出公安局的那一刻，她的手机才算安静下来。
她长出一口气，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窗外，东方已经有了一丝光亮……
卧室内的老吴也没有睡，他的耳边反复播放着那两电话录音：
“是公安局吗？我要报警！”
“对，格林小区有人非法同居！”
“什么？现在没有非法同居这一说了？什么时候改的？”
“我说错了，是卖淫嫖娼！”
“格林小区，三栋二单元602。”
“好，赶紧去！”
真是蛇蝎心肠啊，老吴第一次感到后背发凉。她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自己的儿子呢，想到此，老吴不禁陷入一阵悲伤，他不敢奢望自己的老去时的前景，或者说，他绝望了，彻底绝望了。
初升的太阳唤醒了熟睡的人们，社会又开始新的忙碌，昨天已经逝去，今天已经到来。
吴悠南准时赶到单位时，晨会已经开始。吴悠南本想从后门进去，谁知后门已经堵死，他重新戴上耳机，推开自己办公室门，烧水，泡茶，沐浴阳光。
会议室内，顾业嘉正在部署新生入学前的家访工作。这项工作每年都在部署，大家都知道都是形式，没人在意，权当一只蚊子从耳边飞过。这一百多人里，只有郑澍表情凝重，他也是一夜未眠，直到早上，他才制定出一个让顾业嘉满意的方案，但是，人选问题，他还没有选定，顾业嘉嘴上没说，表情却流露出了对他的不信任。
散会后，小张回到办公室。
“开完了？”吴悠南问。
“你小子真幸运，今天没点名哦。”小张端着水杯，边接水边说。
“得了吧，顾局长那眼睛是数码的，怎么看不到缺少谁？”吴悠南吹了吹茶杯上漂浮的茶叶说。
“哎，也就是你，换个人非得崩溃不行，咱们这可是传开了啊，顾局长给你准备了一屋子小鞋……”
吴悠南怎么能感觉不到呢，他放下水杯，大声朗诵了高尔基海燕里的名句——在苍茫的大海上，狂风卷积着乌云。在乌云和大海之间，海燕像黑色的闪电，在高傲的飞翔。一会儿翅膀碰着波浪，一会儿箭一般地直冲向乌云……
“海燕同志，请让一让，我开一下电脑……”
……
在吴悠南忘情地吟诵时，甘甜正向丁怡文家里飞奔。原来，教育局散会后，王安澜第一时间向丁怡文通报了会议精神，电话是在顾业嘉的办公室打的，开的免提，他打电话的时候，顾业嘉就站在他的对面。王安澜也不知道局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不能推辞，只好就范。
从丁怡文紧张的言语中可以轻松地感觉到慌乱。顾业嘉听着，心里乐开了花。这正是他想看到的，越乱越好，这些完全在他的计划之中，他感觉自己离胜利不远了。
接到电话，丁怡文先是一阵混乱，不过后来她静心一想，又觉得家访是好事，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嘛。
甘甜听到家访消息时，心中也不免一紧，她知道自己写的地址正是吴悠南现在住的家，这样的话必定露馅，孩子上学的事也会随之泡汤。
“教育局能干点正经事儿吗，真是……”甘甜骂道。
丁怡文看着神色慌张的甘甜，不禁笑出声来，“瞧瞧，这未必是坏事，有人推着你走，你还不高兴？”
甘甜一脸茫然地看着丁怡文，“为什么？”
“呵呵，一箭双雕！”丁怡文笑了笑说。
甘甜更是不解。
丁怡文止住笑声，她表情严肃地向甘甜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能行吗？”甘甜有些担忧地问。
“准行，你就听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