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我已经活了……很久很久……
石昆砚继续往前笑着说道：“怎么，很有感慨？”
沈从星的目光，从花枝上转移到了石昆砚的身上：“你难道……一点感想都没有？”
石昆砚保持着他那标准的，看不清的笑意：“这样的悲欢离合，看得太多，或许，心就会麻木了吧！”
“切，说得你好像经历了许多了一样！”沈从星不服气的吸吸鼻子，回身，朝着盛夏家的窗户望了眼，又问，“你说她……会如何处理秦雨浩？”
“报警、打急救……或者就那样眼睁睁看着他生命流逝，反正是救不活的。不过你也放心，盛夏不会有嫌疑，那样的伤口……她……没那个本事！”石昆砚仿佛知道沈从星担心什么一样，说得很细致。
沈从星松了口气后又转念想到盛夏身上其实也背负人命，心头就有些郁结。
她喜怒都于色，石昆砚自然也注意到了，便又说道：“她该……会去自首……”
“啊？”沈从星一愣，“我貌似……什么都没问。”
这回，石昆砚反而不发一言，惹得沈从星急急追赶上去问：“你本领挺大，究竟会些什么呀？莫不是，还会读心术？”
“本领是挺多，不过读心术么？不太会，有待发觉！”石昆砚若无其事地回答着。
“没读心术么？”沈从星眨眨眼，“那你怎么知道我刚刚想什么的呀？”
石昆砚停了脚步，这次的笑容终于不那么生硬了：“这还不简单，你脸上都写着！”
沈从星摸摸自己脸，略带了委屈：“有那么明显么？”
“行了，别想了，以后你跟着我，会遇到更多比这难过、不平、无奈的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回首再想想，不过就是人生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石昆砚目光温柔地看着沈从星说道。
沈从星依旧难过，可想想石昆砚的话，的确有道理，便点点头。但又想到了之前云丽问自己石昆砚年龄的事，便凑过去道：“看你年纪轻轻，竟然看得那么开，因为驱鬼驱多了？”
石昆砚看向沈从星：“谁同你说，我年纪轻？”
沈从星看石昆砚突然严肃，不知自己那句话冒犯他了，言语也断续起来：“不……不年轻么？瞧着……瞧着还是……挺年轻的呀！瞧着不过……不过二三十岁。”
石昆砚瞧沈从星紧张样子，伸手揉揉她鬓发：“不年轻了，我已经活了……很久很久……”
从石昆砚的动作上，沈从星琢磨他应该没生气，便又恢复了活力，喋喋不休：“切，瞧你这话说的，别告诉我你都四五十了？或者说七八十？”
沈从星只是这么玩笑一说，但石昆砚却很是郑重地沉思了下，方又道：“活太久，忘了究竟多少岁了，仔细算算，三百多岁了吧！”
沈从星正往前走着路呢，听到这么一句，差点没绊倒。
石昆砚赶紧搀扶住她，看见她瞧着自己满是震惊愣是没说出话，笑着说道：“吓到了？能看见鬼这种事你都能接受，我以为，你也能接受我的年龄。”
“你确定……你没发烧，也没开玩笑？”沈从星好不容易缓了过来，伸着手，就想去摸石昆砚的额头。
石昆砚拽过她伸出的手，放了下来：“鬼魂给予的灵力能带来很多你意料之外的能力。譬如，长生。”
听石昆砚说得如此郑重，沈从星终于相信，他并非胡言乱语。
那是否就代表，他果真就如自己方才所言，活了三百多年。
想到这层，沈从星还是觉得有些瘆人。
石昆砚瞧她眉目紧张，浑身散发的都是拒绝靠近的信息，不由无奈摇摇头：“你放心，我不过活得久了些，其余还算正常，不是妖魔，也非鬼怪。”
“你自然不是鬼怪，你自己不就是抓鬼的！”沈从星嘟囔着，却依旧保持警惕的样子。
石昆砚也不急着靠近，顿了顿：“饿了没，我请你吃饭吧！”
被石昆砚这么一提，沈从星倒果真觉得有些饿，一看时间，将近十二点了。她一门心思，全然转换到了吃的上，刚刚的紧张也消散了许多，瞥瞥石昆砚：“你准备请我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呢？”
“海鲜、和牛或者新开的那家米其林貌似……也不错的样子！”沈从星咬着指甲，绞尽脑汁想啥东西贵。
“是准备宰我一顿？”石昆砚侧了身瞧她问。
“你嫌贵？”沈从星一下站得笔直，盯着石昆砚说道，“你不都活了那么久了么？你瞧电视里活几百年的外星人啦，狐仙啦，不都有钱得不行，你肯定也有钱，还在乎……这么点钱……”
不过说到最后，沈从星倒是有些底气不足了，毕竟人有钱不代表必须给自己宰。
“不害怕了？”
“啊？”沈从星一愣，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石昆砚话语的意思。
害怕其实还是有些的，但最近见的事也多了，石昆砚不过就活得久了些，细想想，貌似也没什么害怕的。沈从星如此安慰着自己，再加上刚刚一门心思尽在吃的上边。所以那丝恐惧减轻了许多。
沈从星还未回答，石昆砚仿佛已经知晓了答案一样，点点头：“行，你想吃什么都行！”
沈从星眼睛睁大：眼前这位大神，貌似所有话语，都不按常理出牌。也不知哪里学来的怪毛病。
不过也没等她埋怨完，石昆砚又说：“那就吃海鲜，附近有家很不错的海鲜观光餐厅，那里的海鲜都是空运来的，每天都很新鲜！可以吗？”
一听吃的，沈从星啥都忘了，忙不迭地点头应声：“行行行，你都活了那么久了，你吃的盐比我吃的米还多，你说好吃，肯定好吃！”
“你……能不能不要总提，我活了很久……的事，可以么？”石昆砚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听沈从星提到自己的年纪，心里还是有些烦躁。
或许，对于长生这件事，其实他并不特别欣喜。
现下石昆砚开口请大餐，自然说什么，沈从星都立马答应。
两人朝前继续而行，相继沉寂了下来。
风轻轻地吹，拂过面庞，暖融融，沈从星抬眼，蔚蓝天空白云朵朵，远处，有点黑影。沈从星想：是那孩童的风筝，终于飞上天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