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姐弟
为什么没有在一起？
她比陆北大几个月，陆北还在她妈妈肚子里，她已经出生。周婧常常抱着她去探望陆北的妈妈——黎筱。
她那会儿正是牙牙学语的时期，周婧就指着黎筱圆滚滚的肚子跟她说，肚子里是她的弟弟或者妹妹。
陆北出生那天，周婧抱着她去病房探望。她那会儿说话还没有学会说话，周婧就教她喊“弟弟。”
她学会说话以后，第一句说的不是“爸爸妈妈，”而是脆生生的喊了一句“弟弟。”发音标准，字正腔圆。
人家父母关系好，如果生了两个男孩就让他们桃园结义，做兄弟。如果是两个女孩子就让她们义结金兰，做姐妹。
假如是一男一女，正常父母应该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口头当即订个娃娃亲，结个亲家什么的。
他们两家走的是另类风格，陆北刚刚出生，随着她那一句脆生生的“弟弟”落地。当时病房里的人都忍不住笑了。
双方父母当即让他们桃园结义，当场“拜把子。”自此，周楠和刚出生的陆北成为了一对相亲相爱的姐弟。
到现在周楠都怀疑，当时双方父母是不是喝多了。
陆北的名字也很随意，他之所以叫“北，”完全是因为周楠名字有一个“楠”字。
所谓天南海北，是一家。
人家小姑娘有哥哥宠爱，她作为一个小姑娘，还要去照顾一个比她小不了几个月的弟弟。
周婧不打算要二胎，她也没有兄弟姐妹陪玩，她那个时候还是挺喜欢有陆北这么一个弟弟。
陆北小时候并不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小孩子，不爱说话，不爱搭理人，根本就是一个不合群的。
小孩子嘛，总是看不顺眼不合群的。偏偏陆北小时候又长的软糯糯，像一个精致的白瓷娃娃。他学习成绩好，又乖巧懂事，特别受大人们的喜欢。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熊孩子们老是被自己爹妈拿着跟隔壁别人家的乖孩子——对比，熊孩子自然是心里更加不平衡。
陆北一时之间成为了众矢之地，被集体孤立就算了，还常常遭到别的小朋友的的恶意“报复。”
周楠从小就被父母灌输“做为一个姐姐要肩负起保护好弟弟的重要使命。”她哪能容忍自己最亲爱的的弟弟被欺负。
她和陆北打娘胎出来就认识，睡过一张床，喝过一瓶奶，啃过一个窝窝头。她早就已经把陆北当成亲弟弟，做为一个护弟狂魔。她肯定是要好好收拾那几个欺负弟弟的臭小子。
于是整个年级的人都知道了，陆北是隔壁班女魔头周楠的弟弟。从此以后，谁也没有找过陆北麻烦。
从幼儿园，小学，初高中两个人都在一个学校里。彼此的同学，朋友都没有误会过他们是情侣，都下意识的觉得是姐弟。
陆北放了学跟同学在操场打篮球，周楠去操场等他一起回家，她给他送水，其他同学都只会羡慕的喊一句。
“喂，你姐姐对你可真好，又过来给你送水了。”
陆北偶尔会去她的教室找她，周围的同学都只打趣说。“周周，外面你弟弟来找你。”
偶尔还会有其他女同学问她要陆北的联系方式，还会有人献殷勤，跑过来跟她打探弟弟的嗜好之类的。
她把她们当朋友，一个个都想当她弟妹。
就算是两个人勾肩搭背，亦或者是在操场打打闹闹。被教导主任看见了，都不会拖他们去办公室，然后语重心长的告诉他们，作为学生现在学习最重要，不要早恋。
因为周楠的家长会有时候是黎筱代替周婧过来的，连教导主任都下意识觉得他们真的是姐弟。
他们的父母都没想过结成亲家，更何况是两个当事人。周楠以前从来没有想过，她自己会喜欢陆北，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
她曾经以为，两个人可以姐弟情深一辈子。
意识到自己竟然对弟弟起了歪心思，她觉得十分的无耻。她那会儿还唾弃了自己很长一段时间。
正逢周婧调职去别的医院，她也就跟着一起转学。
及时止损，是一个人能做到的最高级的自律。
她那个时候自以为是离得远了，心头那个无耻的念头会随着时间和距离变淡。
后来他们的感情也确实随着距离变淡了。高考在即，两个人都忙着应付成堆的试卷，根本没有时间联络感情。
高中毕业之后，两个人彻底失联。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个念头像是在心里扎了根似的。在南城再次重逢，种子在她的心里破土而出，生根发芽，还开了花。
脑子里疯狂暗示她，不能再这样错过。
“周周。”
周楠一只手端着茶杯，双眼涣散，没有焦距，似是在发呆。秦陌陌看她一动不动的，不免有些担忧。
“周周，你没事吧？”
秦陌陌伸手在周楠面前晃了晃。
周楠听到秦陌陌的声音，从神游中回过神来。她低看了一眼杯中的茶水，刚刚还烟雾缭绕的茶水，现在已经凉透了。
她把茶杯放到一边去，她才发现菜已经上齐了。她回头朝秦陌陌抱歉的笑了笑。
秦陌陌许久等不到她的回答，，也没有再追问。怎么说那也是人家的私事，她冒昧去打听人家的私事，本来就是不礼貌。
“如果你不想说也没关系的。”秦陌陌笑了笑。她把烫好的牛肉放到周楠面前的碗里。“今天的牛肉特别香，你多吃点。
周楠道了声谢谢。“陌陌，你觉得陆北会喜欢我么。”
秦陌陌停下筷子，侧头看向周楠。“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一个人是否喜欢你，眼神里看的出来。”
“我跟他确实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确切来说，是一起长大的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弟。他如今对我这么好，大概是还念及旧情，还当我是姐姐。”
周楠说话的时候表情很是平静，她微微垂着脑袋，额头上的几缕碎发碎着她的动作，缓缓垂落在她的眼前。
可能在旁观者眼里，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好，是因为爱情。可她知道，陆北对她这么好，完全是因为“姐弟情深。”
“啊？”秦陌陌一脸懵逼的看着周楠。秦陌陌的脑子里迅速脑补出一部玛丽苏狗血大片。
周楠继续有耐心的解释。“我妈和他爸妈当年是好朋友，他出生以后，双方父母让我俩结成了金兰之好。”
秦陌陌思索了几秒钟，正色道。“没有血缘关系，那就不是亲生的呗。法律上也不会限制你们俩谈恋爱。”
“但是人家当我是姐姐，我却想……”后面把半句她没好意思说，自动省略。
她略微有些尴尬，压低声音凑到秦陌陌耳边。“这样，会不会太禽兽了？”
“如果是有血缘关系的，那就是禽兽不如。”秦陌陌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但是你们俩毫无血缘关系，完全可以谈恋爱。”
周楠正色。“关键不是别人怎么想，我在乎的是他怎么想的。你试着想一下，你一直视为亲哥哥人，忽然有一天他想睡你。你会不会觉得很变态！？”
她纠结的不是别人怎么想，她想知道的是陆北本人的想法。
周楠语出惊人，吓得秦陌陌一口茶水差点喷了出来。她忙拿餐巾纸擦拭嘴角，转过头一脸惊悚的看着周楠。
周楠轻咳两声掩饰尴尬。“打个比方。”
秦陌陌缓过神来，摇了摇头。“没有没有。你这个比方，有点细思极恐！”
周楠。“…………”
秦陌陌继续问。“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办？继续单方面暗恋？”
人家当你是姐姐，你却想跟人家生孩子。那说出来得多难为情？周楠纠结了很久，因此到现在还没想好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再说，若是对方拒绝了，那以后见了面此不是很尴尬。
“年纪越大就越难真心喜欢一个人，像我，作为一个大三的老学姐，已经很久没有遇到热血沸腾，老脸一红的心动男孩了。”秦陌陌一副过来人的语气。
不过像周楠这样文静，不爱说话的个性。让她主动跟一个男生表白，又好像不太现实。思及于此，秦陌陌转头看向周楠，默默叹了口气。
“刚刚在地铁上，你还说那个小男生长的很帅，是你喜欢的类型。”周楠很不给忙面子的当场揭穿。“他回头看你，你还脸红了。”
刚刚在地铁上，遇见了一个长的还不错的小哥哥，秦陌陌拉着她说，她好像要恋爱了。
人家小哥哥回头看了她一眼，她都差点把他们未来的孩子叫什么，在哪上幼儿园都想好了。
秦陌陌一噎，老脸一红。
行吧，本来想装一下文艺女青年，现在好嘛，被当场打脸了。
“你说我们一会儿回去的时候，会不会还能偶遇那个漂亮的小哥哥。”秦陌陌星星眼。
周楠捏了捏眉心，有些无奈。
秦陌陌的脑回路太复杂，她表示跟不上。
“早知道刚刚就大胆点，上去要微信了。”秦陌陌略微遗憾的叹了口气。“说不定，要了微信，我们明天就可以约个饭，一起看个电影什么的。”
周楠。“…………”
“他长这么帅，应该已经有女朋友了吧？”秦陌陌自顾自的说。
周楠。“…………”
“如果万一还没有女朋友呢，啊不对！长这么好看还没有女朋友，大概率是一只海王啊！”
周楠。“…………”
秦陌陌仅凭一人之力，脑补了一部狗血连续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