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古诗云：“谁能思不歌？谁能饥不食？”①诗词者，物之不得其平而鸣者也②。故欢愉之辞难工，愁苦之言易巧。③

注解

① 《乐府诗集》卷四十四《子夜歌》：

谁能思不歌？谁能饥不食？日冥当户倚，惆怅底不忆。

② 韩愈《送孟东野序》云：“大凡物不得其平则鸣……人之于言也亦然。”

③ 韩愈《荆潭倡和诗序》云：“夫和平之音淡薄，而愁思之声要眇；欢愉之辞难工，而穷苦之言易好也。”

今译

古诗云：“谁能思不歌？谁能饥不食？”作者写诗填词，就仿佛物不得其平而自鸣。所以说：“欢愉之辞难工，愁苦之言易巧。”

点评

诗言志，词抒情，天下文章皆是情感寄托，愁苦或者欢愉，都是不吐不快。然而欢愉都是一个样子，愁苦却千姿百态。一样相思，柳永和晏几道不同；一样悼亡，纳兰容若和苏东坡不同；一样离别，李清照和辛弃疾不同，如此例子，不胜枚举。世间愁苦太多，心思细腻敏感的文人最善于捕捉，才有了一首又一首令人柔肠百转的诗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