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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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藏花

“帝都礼部尚书叶家里有一个三小姐,蛮横无理、唯唯喏喏,生有顽疾却不知廉耻的爱慕如今的太子,每天肖像着做那尊贵的太子妃···”

“大家伙说,好笑不好笑啊!”说书的抖了抖装着铜钱的盆,盆上的招财童子画的唯妙唯俏的,喜人极了。

可沈纯看了,生出一麻袋的火气,想一巴掌把那张腆着笑脸的招财童子拍飞。

不少的人嗽之以鼻,对着没有出阁的叶三小姐议论纷纷,往盆里投进几个零碎钱。那老头弯着腰,笑的合不拢嘴。

等盆抖到沈纯面前的时候,皮笑肉不笑的沈纯轻飘飘的从盆里拿出一枚留着四孔的铜钱。“老家伙,拿着别人家姑娘说书,给你脸了。”

老头浑浊的眼眯了眯,放下装着碎钱的盘钵“上碗,摆龙门。”

江湖路数,龙门一边都是两面堆茶碗,只有上了龙门才知道和自己是不是一个路子出来的。

“行了,老东西演的不错。”茶馆里面的人全部都被伙计客客气气的请了出去,周遭没外人。沈纯也懒得端架子,舒舒服服的翘着腿,磕着盘里的葵香瓜子。

老头用瓜子壳敲打她的爪子,沈纯几个挥手,轻轻松松的划开了。沉默不语的伙计眼里都有一丝惊讶,刘老头可是这里的一把手,在江湖上也是个角色。眼观鼻,鼻观心的一群人也不朝那姑娘的身边打量,这种人,少招惹为好。

“鲈鱼,你的任务来了,可不是个简单的。”刘老头笑的不怀好意,惹得沈纯按压不住拳头,我的任务何时简单过。

她是暗厂养大的暗哨,负责收集情报、在月黑风高的时候取人性命。

在暗厂,冬季的时候是没有白色的雪花,那里的雪全是用人的血染红的。远远望去,妖治的雪上犹如盛开了一朵花不见叶的彼岸。手下养的暗哨,没能完成任务,等着他们的就是挫骨扬灰。

“你的雇主,就是戏本子上的那位叶三小姐。”刘老头很是期待沈纯的反应,沈纯不说废话,接任务的时候,她自动的闭嘴。

从暗厂出来的人,对任务这个字眼,天生的存在着厌恶和渴望。不接任务,违背组织,剩下的一条路就是剥皮抽筋、割肉离骨。毒发之时,从肺腑开始腐烂,吞噬你的整个身体,你将清楚的感觉到你的生命在流逝。

刘老头很是惊奇,什么样的法子能养出这种忠心耿耿、武艺高超的暗哨。可他也只是关于这个任务的一个传递者,他们的组织也只是合作,刘老头是来自消息渠道的百晓堂。可她,她沈纯来自暗无天日的暗厂。

传闻中的雇主,唯唯诺诺的,现在看来也不是那么的简单。沈纯边赶着路脑子里挥出这个任务的大概——受雇于这个叶三小姐,窃取叶府的帐谱。

叶三小姐不简单的这个想法,立刻在沈纯的脑子里去除掉。骄横跋扈的贵族小姐,悠闲地躺在美人椅中。歪七倒八的拿着一本拿倒了的孙子兵法,遮在脸上,好不自在的晒太阳。见到沈纯一身的乌纱,腰间系了一把低调的长剑,一张脸上充斥着肃杀之气。

心下很是不欢喜,死板、严肃的词汇都套在沈纯的身上,没什么好脸色给沈纯看,像是处理丫鬟一样“见了雇主,还不下跪?你们暗厂的人,就是这个规矩?”

刹那之时,锋利的长剑刺在地面上,一道耀眼的白光停留在剑刃的薄面。叶期早就看呆了,她根本就没有看见沈纯什么时候拔得剑。敛下了大小姐的脾气,不尴不尬的说:“看来你也是累了,本小姐就不计较了。”

和这个叶三小姐合作,迟早要败在她的手里。沈纯抱着剑,背靠在墙壁上,一个人暗暗的想着。看来,这次的任务确实很不简单。这番姿态,那里像一个大家闺秀,和乡间庄子里出来的姑娘不得两样。

叶期也实在咽着口水小心地看着一身煞气的沈纯,这个暗场的人,好像不是一个好欺负的角色。真是不知道五律怎么办的事情,找了一个煞星过来。

沈纯不端什么高手架子,她的命也端不起这个架子。对着叶期单膝曲地,手握那把寒气慑人的长剑:“拜见雇主”

见好就收这个道理,叶期虽然读书不多,但还是懂得的。高傲的抬起下巴,示意自己知道了“起来吧,你叫什么?”

“鲈鱼”沈纯低着头,说出的话掷地有声。

泠泠水光倒是吸引了叶期的注意,她颦眉,不喜的说道:“以后,你就叫水烟了。”说完之后,试探去看沈纯的表情。

这位叶三小姐,难怪在外的名声如此狼藉。沈纯也不是很在意一个子虚乌有的代号,满足一下这个小姐的虚荣心,“遵命”。

短暂的三天时间,沈纯已经把这座府邸摸得一干二净。

“这个叶三小姐的母亲在生下她的时候,大出血去世了。之后,这个礼部尚书叶丹也没有再娶。叶丹为人,阴险狡诈,这次吞了一批兵马。可上下苦于无证,迟迟难耐他何。在她之前,也有几个暗哨来刺探过,最后都因没有完成任务,吞剑自杀。”

“叶家的大小姐,善舞,衣袖飘决。宛如仙人下凡,帝都之内,不乏爱慕者。”

“二小姐,善女红。修的一手蜀绣,能修复残花完美如初、双面屏更是价值千金。”

“她这个雇主,三小姐。就是一朵行走的奇葩,不仅没有拿得出手的才艺,而且目高于顶。”

这个纨绔三小姐,还是忍耐不住性子,跑来找她商量对策了。

在各种场面的锻炼下,被迫学会了长袖善舞,沈纯会说各种话来讨人欢心。比他娘老子都更了解他,说出一箩筐的优点。但是和叶期相处三天下来,这个三小姐的优点,她还真的没有找到几个。能做到这一步的人,要么是扮猪吃老虎的好手,城府深不可测;要么就是,单纯到空白,毫无脑子。

“水烟,太子殿下今晚会来赴约吗?”早在几天前,叶期心怀期待的写下了一封缠绵悱恻的信笺,邀他去玉泊池一聚。

沈纯记起叶丹的那一本神秘的帐谱,当下毫不犹豫,脱口而出的一声“会”。叶期先是疑惑,在沈纯的注视下,脸颊绯红,娇嗲道:“你也觉得太子殿下对我,有意。”

看来,这个叶期属于二者的后者了——毫无脑子。要是她是太子,知道叶期她爹做了这档子事,那真是忍不住的去打探消息。送上门来的机会,怎么会白白的错过。可这个道理,叶期不明白,她全然不知大厦将倾。

精心打扮了好长一阵子,叶期在一件桃红色的空苏卷裙和枚青色的马蹄条菱裙之间犯了难。别选了,你穿什么人家太子都不会注意的,他只关心你的嘴里说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