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三个和尚
见又有人进屋，沙发上的两人连忙打招呼：
「我叫于破罜，医学院的新生。」
「李斣，药学院。」
「我……我叫陆地，是剑学院的。」
「你行李在外面吧，我来帮你搬行李。」于破罜热情地站了起来。
「不，不用麻烦了，我没带行李来。」
陆地上楼去自己的卧室里看了看，独立卫浴，宽敞的屋子内摆着一张两米宽的大床，席梦思床垫上铺着洁白的寝具，对面墙上挂着一个五十吋的电视。虽然是个北面的屋子，但落地窗外那一片茂密的竹海完美地填补了这房间的唯一缺陷。
陆地又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同于、李二人一道侃起了大山。
闲聊之中，陆地无意地问了一句：
「你们都是直接填报峨眉附大的志愿么？」
二人点点头。
陆地把自己莫名其妙被录取的经过简单讲了一遍，于破罜听了摸不着头脑，李斣却是淡淡一笑道：
「你以为这一切的原因真是因为你走错了体检房间么？」
「什么意思？」
「是峨眉派看上了你的资质才派去的体检队，不然全国那么多郡，这么小的附大派得过来么？」
「资质？我能有什么资质啊？」陆地十分不解。
李斣微笑着摇摇头，不再说话。
于破罜见谈话有些冷场，连忙继续讲陆地进门之前的话题：
「你们听没听说，有个倒霉蛋儿新生，飞剑没法力了从天上掉下来，砸穿了女浴室屋顶的瓦，被正在洗澡的一个姑娘当成流氓，直接踹飞到门外的树上？真是笑死我了。」
李斣仍是淡淡一笑：
「于兄，那你听没听说，今年峨眉附大的新生里，一共只有三个男生？」
于破罜看着陆地身上污迹斑斑的衣服，十分尴尬地笑了笑。
「没错，那个人就是我。」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陆地不好意思地假笑了两声。
于破罜善意地拍了拍陆地的肩膀道：
「兄弟，你这运气挺衰的。」
「我也不想这样啊，不然把坏运气都送给你好了。」
陆地向前伸直手臂，双掌并拢，比划了一个传功的姿势。
「别别别，我可不要。」
于破罜假装嫌弃地甩了甩手。
对于刚刚发生的小插曲，三个男人谁也没往心里去，很快他们就熟络了起来。
聊天之中陆地了解到，于破罜家住北海郡，本来报考的是华西医学院，分数不够被二志愿峨眉附大录取；
李斣则就是蜀郡本地人，母亲在峨眉派管理一些行政工作，「近水楼台先得月」，反正也是学医，她就让儿子报考了自己所在单位的大学。
三人又在屋子里盘桓了一会儿，于破罜摸着肚子道：
「你们饿不饿啊？我饿了。」
陆地指了指客厅的角落：
「我看那里倒是有间厨房，不知道能用不能用。」
于破罜撇了撇嘴：
「有厨房也没用，我不会做饭，你会吗？」
陆地摇了摇头。
「我也不会，」李斣一边起身一边说道：「那就一起去吃饭吧。」
「你们俩……谁借我身衣服啊？」陆地扭扭捏捏地开口，「我行李……忘带了。」
于破罜身材高大，陆地穿着他的衣服像是带水袖的戏服；倒是李斣和他的身材相符，陆地借用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换下自己身上脏兮兮的破烂儿。
出了洗象精舍的门，李斣在前面带着路，三人说说笑笑，走了好一会儿才到了位于生活区另一头的峨眉派斋堂。
彼时正是饭点，斋堂门口人流进进出出，好不热闹。
堂内摆着几十张方桌，每张桌旁都围着三两个穿着各式艳丽夏装的姑娘。
见三人进来，女孩子们的脸上或多或少都出现了惊愕的表情。
「这些都是峨眉派弟子么？」
陆地把餐盘放到桌子上，边坐边问身旁的李斣。
「那是当然，这里的饭菜只支持使用附大的饭卡。」
「我看也没几个尼姑嘛。」
「虽说是佛教名山，可实际上也是教派分开的，我们这里只是峨眉附大的医学院和武学院，另有一座佛学院建在后山，」李斣见怪不怪地解释道，「你看到的那几个师傅，不过是佛学院送来进修的罢了。」
「这样啊，我来之前还以为峨眉派里全是尼姑呢。」
「不会的，师范大学里面的学生毕业后也不会全当老师嘛。」
两人正说着话，于破罜端着满满一托盘食物坐了下来，低着头小声询问李斣：
「我说老李，这帮女同学怎么都盯着我们看啊。」
「尼姑庵里突然多出来三个和尚，别人能不看你么？据我所知今年可是峨眉附大历史上第一次招男学生。」
「第一次？第一次就把我这个倒霉蛋儿给招来了？」陆地郁闷道。
「嗨，你要往好的地方想，」于破罜安慰他道，「到了这里你就能随心所欲地谈恋爱了，买方市场嘛。」
「莫不是阿姨为了你入学开的后门，然后捎带脚把我俩给招进来做样子了。」
陆地仍对自己没去成军校有些意难平，不过他在抱怨的同时却也刻意地挺了挺身子。
于破罜附和地点点头：
「我也不知道峨眉还招男生呢。」
「她不是，她没有，别瞎说啊，」李斣赶紧来了一个否认三连，「我妈哪有那么大的权利。我听说好像是今年生源不足，女孩不好招了，这才准备找些男生来滥竽充数。」
吃完了托盘中满满的食物，于破罜满足地揉着肚皮，惬意道：「啊——上苍保佑吃完了饭的人民。」
陆地笑着吐槽道：「大哥，这里是峨眉山，你好歹尊重一下人家的宗教信仰，说上一句『阿弥陀佛』嘛。」
三个人从斋堂出来信步下山，陆地在医学院的院子和二人分开，走进了演武场旁的东跨院。
黄卉早已等候在一间偏殿的门口。看见陆地走进东跨院，她朝他热情地招手，高声道：「这里，这里！」
陆地走过去，十分客气地对她颔首致意道：「师姊好。」
黄卉微笑道：「你也好，怎么来的这么早？」
「吃完饭就过来了，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陆地客套道。
「都布置好了，你直接进去就行。」说罢，她帮陆地推开了门。
偏殿内摆着一张椭圆的会议桌，桌旁围着八把椅子，房梁上悬着一架激光投影仪，射出的光在东墙上挂着的幕布上打出「欢迎新同学」五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