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离开张家村
秋天，麦田上都是干草，大家基本都已经收成了，就等来年春天再次播种。相比之下一些大棚里蔬菜倒还长得好好地。唐泽走进一家三层房内，见男主人一家在烧饭，家中老汉则在一旁边抽烟边看着电视内的电视剧，不时哈哈一笑。
唐泽到来，老汉抖了抖烟，站起来，眯着眼。最后唐泽快到门口，老汉见此才走上前。上下打量了一下唐泽，未等唐泽说话，老汉先开口：“外头调查椟品的？”
唐泽顿住了，一旦对方叫人，唐泽便直接离开，之所以暂时没跑，还是因为大爷的面相怎么看上去都是个正常人。
唐泽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试探性的问道：“大爷，借根烟行吗。”
“借根烟有啥不行的，别说一根，一包...两根三根都行，你大爷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说着大爷走上前，递了根烟，见唐泽接烟的手势。“不抽烟吧。”
见唐泽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还没有点烟的意思。“行了，外面到处都是找你的人，先跟我进屋躲躲吧。老伴，今天多一副碗筷。”
唐总刚想拒绝，就听到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行，谁来了啊，我看看。”老婆婆端着一个汤碗就这样出来了。聚精会神的将汤碗放到桌上，抬头一看，唐泽和老婆婆都认出了对方。
“张姨？”
“唐总？”
张姨，原名张琴，腾源老员工了唐泽记得自己刚上任没多久，张姨就在腾源任职了，从刚开始辅助腾源大楼下几层的拖地工作，到一部部当上保洁部长，两人也认识了也有十年多了，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点头之交，有的时候唐泽正好清闲也会聊聊。
前两年张姨跟唐泽和公司里的熟人就退休享清福去了，张姨走后，新来的保洁员也是好一段时间没能让将没想到现在碰到了。
这下换老汉有些蒙了，不是调查员吗？怎么变成什么唐总了？“这...”
见到熟人，唐泽的戒心算是放下了。也正好问一下村子里到底什么情况。人老了就喜欢怀旧，见到自己曾经的老板，张姨的话匣子也算是打开了。
“你就是唐总啊，老早就听老太婆整体叨叨你。”
“唐总在这那，什么老太婆。”
“一把年纪了还装嫩，也不害臊。”斗嘴似乎已经是两个老夫妻的日常。
“不跟你说了！唐总你吃吃这个，算起来这么多年了你也没吃过我做的。”不知是没了雇佣这层关系，还是人老了就喜欢碎嘴，现在的张姨，相比以前，反而更显生气。
“张姨，不用叫唐总，叫小唐就行了。毕竟现在我早就不是你老板了。”一边说一边尝了尝张姨刚才指的那道五花肉。“味道确实不错，不比一些饭店的差。”唐泽倒不是说因为情分说这话，实事求是，这道菜确实如此，毕竟都是家常菜，烧了这么多年，只能说是唯手熟尔。
张琴听了这话，心里也高兴。
“这个村子里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村民吸椟？没人去举报，没人管吗？”
聊到这个话题，两位老人对视了一下齐齐的叹了口气。
“还是我说吧。”将手里吸到一半的烟扔进了烟灰缸。老汉开始描绘张家村的情况：“张球那小子碰椟品这玩意多久了，我也不清楚，不过两年前就听乡里乡亲的说张球那小子局子里蹲了十几天，现在想想估计也是因为这事，至于在之前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在那次之后，据说当时城里有套商品房都卖了，后来就回村了。”
“回村后，张球这人除了大部分时间躲在家里，就连购买生活必需品，也是点外卖。村里人各有各的说法，有人说他是个坐吃等死废人，也有人羡慕张球，说他是中了什么彩票。总之说什么的都有。不过他老婆在他回村后没过多久就没出现过了，大概是离婚了吧。”
“直到去年春节，大家都快忘了他，他张球开始出现在村里人的眼中，平常不是请人吃饭，就是带人喝酒，去得好像都是一家店，离张家村很近，但离。”老汉把一些细节都提到了。
“现在才知道知道是个吸椟馆子，村里四五十个男人都染上了，不过那个时候他还没有现在怎么猖獗，别人也都不知道，一是家丑不外扬，哪怕家中有男人染上了也不敢说出来，基本都是偷偷就近送去申市青木自愿戒毒所或者申市的其他几个自愿戒毒所，再谎称出去工作了。”
“二是他们算是自己彻底染上了，戒也戒不掉，说也说不听，在张球的威逼利诱下，甚至因此让家人也不知不觉染上。这些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事了。”
“村里没人报警吗？”
“张球在后续提供椟品的时候，给了几个要求，也是我从哪些人口中得知的。”一想到这，大爷的眉头紧锁。“张球这玩意真不是个东西。以为村里出了个研究生，算是出息了，当年没钱复读还是找村里借的，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通道中唐泽愣住了，研究生？他没想到，他从来没想过张球是个研究生。很难想象研究生这样一个群体，他们有足够的知识也足够自律，会染上椟品甚至成为毒枭，在唐泽眼里，这应该完全不搭边。
不过他没有打断对方的说话，而是继续听了下去。
似乎是骂张球出了口恶气，大爷也长呼了一口气。“后来张球他哥在外面找了个媳妇，请全村人吃饭，那天张球出席了，模样变正常了。”
“之前怎么样？”
老汉回忆了一下：“粉都遮不住的一脸麻子样。”
老汉继续说下去：“谁也没想到，那顿酒席是一个鸿门宴啊，村里人基本都去了，我也是当时正好有事，才躲过一劫。”说到这，老汉似乎至今还是心有余悸。“村里人都染上了椟品，这下子村里人好多人都去公安局举报，谁也没想到民警来了几次就怎么不了了之了。”
唐泽还是相信人民警察的办事效率的，初步调查后如此大的事情发生应该已经第一时间移交缉毒大队，怎么可能就怎么不了了之？
“后来大家都陷进去了，张球还有什么发展多少人给多少椟品。村里不少人本来没有染上的也都因此染上了。对了有一段时间村里好几个女的消失了，其他人去公安局状告，也都是石沉大海。”
说到这老汉再次叹了口气：“就连我们夫妻俩的孩子也被他那些狗肉朋友带的染上了椟品。家里钱都被状告混小子拿去张球那买椟品了。现在这个家里吃的用的也都是网上买的，甚至自己地里的蔬菜也不敢吃了，剩下的钱也花的七七八八，在这样下去，我们两个老东西恐怕是要饿死在这老屋里。”
“既然都已经这样了，两位和那些没染上椟品的为什么不离开这个村子？”
听了唐泽这话老汉摆了摆手“离开？说得容易啊，在这至少还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离开了这住哪那？能走的都走了，不能走的没法走，没办法。”一席话道尽心酸，是啊，如果能走，谁愿意留在这人间炼狱般的地方那，能走的都走了，年轻人最惨出去也能找份工作，最终留下的还是他们这些或是不想走，或是走不动，或是走不了的老人。
唐泽沉默了一会，他想帮，但是动作太大实在是容易打草惊蛇，所以他不能帮。或者说只能顾及亲近之人。“要不，待会我找人来接我，你和张姨一起走吧，我给张姨找个相对轻松的工作，您二老也不用整体提心吊胆了不是。”
唐泽本想引火烧田，吸引村民不顾张球前去救火，不过现在看来这事背后也玄乎，需要面对的恐怕不仅仅是被张球用椟品控制的村民，同时也庆幸遇到了张姨一家。
“这...”老汉有些迟疑，如果可以当然最好，但在张家村，还有很多事情挂念着，这个住了大半辈子的家，自己吸椟的孩子，已经对未知环境不适应的担忧。
两位老人相望之下，相伴这么多年，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各自的担忧。“罢了，眼不见为净。”张姨最终还是选择离开，老汉想了想最终也是点头选择离开。
离开这个吸椟犯的聚集地，离开这个人间地狱。
唐泽很快就联系上了助理，助理都快哭了，本以为今晚没什么事可以补给自己女朋友吃顿饭，结果老板又打来电话，就连女友也有些无语了：“你们老板没车子吗？”不过女友虽然嘴上吐槽，但也明白自己工作要紧。女友当然不知道自己男朋友的老板是唐泽，自己的男朋友是千亿富豪的得力干将，不然也不会说出这些话了。
老夫妻俩多备了一些衣服，随后在老汉和张姨的带路下，通过一条条崎岖不平的小路，二老身体也算是硬朗，一路上倒也顺利的走出了村子，来到了村子旁边的公路上，唐泽和两夫妻俩在公路旁顶着冷风等个块一个小时才来。
见唐泽带着两位老人上了车，助理有些搞不懂，老板为什么会又来这？之前退休的张姨怎么也在这？这个大爷又是谁？好奇心虽然旺盛，但却没有多嘴，太多嘴的话助理也走不到现在这个地位。
“我们现在去哪？”如果只有唐泽的话唐泽没说默认就是回别墅，但是现在还有其他人吗，助理还是要问一下的。
“先送我回家，然后帮张姨找个职务，再找个住的地方吧。”
“知道了。”助理点了点头，一边开车一边已经在思索张姨家应该是出了些问题，现在如何安顿张姨。
老汉一路看着窗外，他一辈子是个农民，就连市区都没怎么来过，已经回市区了，一路上都很安静，这时张姨电话响了是张姨儿子打来的。
“喂，妈，你人去哪了？家里不是还有几千块，你把钱放哪了？”
“我和你爸出去旅游了，钱我俩也拿走了，我告诉你你以后别想从我俩这拿走一分钱，就当我没生过你！”
“别呀，妈，你一大把年纪了还出去旅游多危险啊，你现在在哪？我去接你。”
“嘟...嘟...嘟...”电话挂断，然而没多久电话铃声再次响起，是老汉的手机，，这次老汉干脆接都没接，还把儿子的号码列为了黑名单。二老显然已经对自己的儿子彻底失望了。
兜兜转转快七点了总算是回了家，唐泽更助理和二老道别后，回到了家中，打开灯，摊在沙发上，随即正了正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