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古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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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蒙山狐疑 青丘有狐(三)

“半个月前,为了调查一件离奇命案,我们曾去过山东。这件案子发生于泰山脚,从这件命案里,还牵扯出一座十分庞大的古墓,我们姑且称其为“青丘”!

到达现场之前,我们以为这仅仅只是一起集体凶杀案,当然这个不归我们管,我们只负责追踪文物。直到前往现场了解所有相关信息,我们这才发觉到这起案件的不对劲——据某些知情的村民说,一夜之间,同时消失了八个农户!”

“消失?在哪消失?”

我迅速捕捉到某个词眼,皱着眉头打断他的论述。

“还能在哪。”刘正国苦笑一声,“就在他们各自家中啊!”

“怎,怎么可能?”乔小二忍不住了,不觉惊呼一声。

“有趣!”我暗笑,心下对这件案子越发好奇起来,“刘队长请继续,留熹安静听,别打岔!”我托着下巴说。

点点头,用盏中所剩无几的茶水清润一下嗓子,刘正国接着讲:“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之前,有人还看到他们当中的某人在打水、有的躺在草席小憩、有的正吃着饭……可下一瞬间,这些人就不见了,仿佛凭空消失在大气中!

我们本以为这只是一件手法十分高明的群体性谋杀,但在后来,当地公安搜寻到一样线索,正是这一线索,推翻了我们先前的论想……”

“你们到底发现了什么?”我问。

“你自己看吧!”

叹了口气,他丢来一只密封袋——正是方才石楼掏出的那只。他点点下巴,示意我将其打开。

怀着好奇,我拿起那个密封袋。

隔着透明的袋子,我看见里面似有一络银白的“毛发”。

“难道……”

我捏着密封袋,眉毛微蹙。

“正如你所见。”刘正国双手抱在胸前,眼神略显无奈,“这是一撮狐毛!”

“狐毛?”

我惊诧地打开密封袋,取出里边的毛发,用两根手指拈住,用力搓了搓,而后又放到鼻子下轻轻一嗅。

鼻间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骚味,手指仍残留着一种干涩的粗糙——这两种感觉无不在提醒我,手中的这撮毛发,的确取自某只皮质上乘的白狐!

我马上断定:“没错,这确实是狐毛,而且是正宗无比的纯白狐!”

“少掌柜的,借我看看!”乔小二听了,连忙要过这络白狐毛,捧在手上啧啧称奇:“还真是白狐,一点杂色都没有,可谓上乘中的上乘!”

“唉~”刘正国突然长叹一声,道:“正是你们口中所谓的上乘狐毛,导致我们哭都没地儿哭去!”

“怎个说法?”

“这恰好也系我萌来寻求徐先生帮助的原因!”石楼苦笑着插嘴道:“要没有狐毛,我萌也不必介么狼狈!最初消失的八个人还没找着,两天后就又消失了一批,和先前的辣八个人一样,上天入地都找不到!”

“但这和你们寻找的古墓有什么关联?破案的任务不应该交由警察处理嘛!”我打断他。

“徐小先生真系聪明!”

石楼竖起一根拇指,不痛不痒地恭维了我一句。

“介就系我萌苦恼的原因啦……”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

一个月前,上头发下一封文件,文件的内容离奇古怪,只有十三个字:山东消失人众关系于古墓,速去!

事发突然,文物部的正局又恰好有职在身,无奈铁令如山,我只好亲自出马,带着一众下属辗转去往山东。配合当地公安,我们不出几日就将一伙文物走私犯连根拔起,另一伙则在聊城露了马脚,被我们顺藤摸瓜,揪到泰山脚的大本营。翌日,我们连夜追查到下平乡,但也正是这一天,那伙文物贩子消失了!

没有目击者,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也没有任何蛛丝马迹,现场能找着的就只有一络苍白到极致的狐毛!

要知道,那些走私犯手里还掌有古墓的大量线索,他们这么一失踪,我们的搜寻工作瞬间断片。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无论我们怎么搜查,那伙人始终不再出现。

……

“所以你们为什么找到西安来?”

听完,我问了一声。

石楼与刘正国对视一眼,苦笑道:“我萌曾上报给总局,可系就如席沉大海,什莫回应都没有,最后在一位“庄教授”的建议下,我萌才来到西安,希望得到徐先生的帮助。”

“那这把剑是怎么回事?”

我努努嘴,指向面前的短剑。

“实不相瞒,这并非我们所得!”刘正国接过话头,道:“这也是庄教授交给我们的,他说,将这把剑交给“徐长鹄”的儿子或其本人,他们知道该怎么做!”

“庄教授?”

我的眉毛深深蹙起,只觉得心里的疑问愈来愈多,不减反增。我仔细在脑海里搜寻这个人名,却完全没有印象。

难道是老爹在外的朋友?

可为什么我一点记忆都没有?

“既然令尊不在,不知徐少当家系否愿意出手帮我萌一把?”见我凝思,石楼试探地问了一句。

“帮,可以!”

我想了又想,最终给出确定的答案:“但我需要报酬,并且,在此次行动中,你们无权指挥我!”

“什么!”不料,刘正国听了忽然怒目圆瞪,“为国家做事你居然还要报酬?这不是你身为一介国民的本分嘛!还无权指挥你,我是本次行动的特派队长,你若加入,就必须听我的!”

“那好,谈崩了,各位请回吧!”

我摊手,也不作回应,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拜托刘队长搞清楚,现在不是我求你们,而是你们有所请求!”

“另外,”我摆摆手,道:“我可不是上头的人,你那套官腔对我没用!”

“你!”

喘着粗气,刘正国那张黑脸憋得更黑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作势就要站起。无奈他的袖子被石楼拽着,后者死死不给他妄动。

“都别生气,都别生气!”

好容易将刘正国拉回沙发,石楼露出一抹憨笑,和起稀泥:“徐先生的要求,我萌阔以满足,不鸡道……徐先生要多少嘞?”

“这个数!”

我张开五指,在他们面前晃了晃。

“只要五万?”刘正国抱着胳膊,冷哼一声,“人品还算不错……”

没等他说完,我出声了:“五百万!”

“五,五百万?”

刘正国瞬间蒙了,随即回过神来,瞬间暴怒:“你个兔崽子,要啥五百万?一次行动就要五百万,你不如去抢!抢都没这么轻松!”

石楼连忙把他抱住,坎坎坷坷道:“好,好,五百万,就五百万,希望徐先生不要反悔!”

我收回手,打了个响指:“成交!”

见我们都说完了,刘正国也不再挣扎,一下子拍开石楼的胖手,喘着粗气,放了一声狠话:“小子,这回给你赚了,要是你的表现值不起五百万,我刘正国发誓,你绝对会死得非常难看!”

说完,起身往门外走。

我不置可否地耸耸肩,压根没把他的话搁心里头。

看向一脸尴尬、低头整理挎包的石楼,我问道:“什么时候出发?”

他立马抬起脸,说:“如果阔以,即刻就出花!”

“行!”

我点点头,事情就这么定了。

……

几分钟后,我吩咐乔小二收拾桌面,自己则孤身进入麒麟轩最里侧的隔间。

一道特制的铁门,完全隔绝了外界的纷扰,给这脱离红尘的小天地提供了无时不刻的清幽。

从兜里掏出钥匙,插进孔里转了几圈。

只听“咯哒”一声,门应声而开。

随着铁门逐渐敞开,一股熏香蓦然涌进我的鼻腔,昏黄的烛光在隔间里左右摇曳,一张简陋的供桌瞬然跃进我的眼帘。

这个隔间极其狭窄,就只放了一张供桌,除此之外,还有两三个破旧的蒲团。

供桌上没有神像,也没有什么牌位,狭隘的桌面,只有一个小小的香炉,以及九只木架(黄梨木架)——其中一个最大的木架里,放置了一张庞硕的长弓(弓没有上弦,只有一根空荡荡的弓身,如同一条沉眠中的蛟龙,通体漆黑),其余八个木架呈八卦状分布在长弓的周围,下方乾卦、震卦位两个木架倚着一长一短两柄剑,另外六只木架则空无一物。

这就是我徐家祖祠。

只尊“一弓八剑”,生死由天,没有任何一位先祖的灵位!

弓名“震天”,乃唐朝猛将“薛仁贵”的佩弓。

剑为“越王八剑”,是战国时期越王勾践寻求名匠欧冶子所铸造的八把宝剑,宋时辗转到我先祖手里,历经千年沧桑,得而复失、失而复得,供奉至今,只剩下三柄——一柄“真刚”,短剑,斩金断玉、削铁如泥,为我父亲所用(也就是我手里的这把);一柄“灭魂”,长剑,携之夜行、不逢魑魅;一柄“却邪”,也是短剑,妖伏鬼厌、魍魉难近。

我“锵”的一声拔出手中的真刚,正欲放在木架上,目光却不禁为某处剑身所吸引——只见锃亮的锋刃间,出现了一块巨大的豁口!

“这是怎么回事?”

我自语呢喃一声,生起满怀疑惑。

这赵八剑自我徐家传承以来,便籍由不同朝代的名匠重铸了一遍又一遍,寻常物品理应无法轻易损伤剑身,怎么现在却突然崩裂了好大一块?

我百思不得其解。

但多想无益,将其放在木架上,我从供桌旁抽出几根檀香,拿火机点着,用手捻着,拜了拜,随手插在香炉里。

嘴里念念有词:“震爷,此去旅途遥远,且多逢山林,晚辈便不带您一同前往!”

紧接着,我摘下灭魂却邪二剑,继续念叨:“却爷、灭爷,这次可要劳烦您们动身了!”

拿起供桌下的剑盒,将两把剑装进里面,我抬头,看着供桌中央的长弓,说出最后一句话:“这一去,也不知道能否安然回来,望震爷保佑,我们几个人去,最好就几个人回……另外,希望能找到父亲吧……”

未等话音落地,我迅速抄起最后三样东西,末了,对着供桌拜了又拜,转身走出铁门。

关上门,即使隔着厚重的铁皮,我仍能感觉到,一股芬芳的幽香袅袅,一烛昏黄的灯焰暖暖,震爷仿佛有了灵魂,隔着铁门静默地凝望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