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无情未必真豪杰
赵玄真定了定情绪，将往年的旧事娓娓道来：“张家与李家本是姻亲，他爹四十多年前来到遵信落户。为了谋划遵信城，两家隐瞒关系，明面上转做对手，暗中互相帮助打压我赵家。直到十年前，张浩然从坐禅山学艺归来，更是变本加厉，被迫无奈之下父亲只好将妹妹嫣然许配给这个畜生。殊不知妹妹早已与药仙谷大师兄情投意合，他以婚书为凭硬生生的拆散了他们，将我妹妹强行霸占。两年后那男子突破筑基回来报仇，张浩然为求保命竟然已嫣然性命要挟，然后偷袭了了那人，我可怜的妹妹伤心欲绝殉情而死。你们说我因不应该恨他？”转身质问，被赵玄真目光逼视，群雄尽皆低头。
“你说完了？”张浩然脸色冰冷，杀意禀然。
慧心挡在赵玄真身前，双手结“无畏印”严阵以待。“群雄面前你还想呈威，杀人灭口不成？”这时人群由站出三人，隐隐与张浩然对立。两位儒士打扮的中年男子，只是二者气质不同，左边身穿黑袍，腰间悬挂一块淡紫色玉佩格外显眼；右边儒士手拿长剑，气度威严，一举一动皆有法度。而中间男子身挂皮衣锦袍，腰系长刀，整个人都好似与刀合一，锋芒毕露。
张浩然脸色凝重，紧紧地握着手中三尺青锋，死死的盯住三人道：“敢问三位何人？”
“宋仁择是我儿子。”
“哗!”
人群大惊，没想到稷下书院院长宋云端亲至。
“我杀你儿子，你来报仇理所应当。”张浩然点了点头，对他的到来表示认可。有望向中间道“阁下又是为何？”
“擅自杀害遵信城主，形同某逆，受陛下之命前来将你这无父无君之人绳之以法。”
张浩然点头向左看去，疑惑道：“阁下应该是最没理由的，我实在想不通，还望解惑。”
“义之所在，不得不来。”黑袍男子眼神复杂，“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年轻城主实在太优秀，本想拉拢为我所用，没想到睡了自己女儿，还不想买账，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得不到就毁了吧！”鬼谷子想到。
张浩然长啸道：“能的三大宗师指点，浩然求之不得。”同时剑意勃发，内力涌动。
“且慢!”鬼谷子道。
“不知阁下还有何教我？”张浩然面无表情。
“我既然是为义所来，这能不教而诛，且然赵公子把话说完吧!”
三人气机已将张浩然锁定，稍有动作必然引来雷霆一击，他没有把握，一丝把握也没有。况且他还要争取时间。便道：“那就请赵公子继续吧。”
赵玄真向三大宗师微微欠身，接着道：“众位一定好奇，一个刚刚筑基的人怎么能单枪匹马灭掉张家数百口，因为他们不是死于刺客，而是被张浩然毒杀。甚至还亲手杀死了他的生身父母……”
鬼谷子疑道：“他为夺得城主，杀死其他人贫僧可以理解，可为何要弑父杀母与张家下人？”
“前辈何不想想，如张老员外在世，这城主之位何时轮的到他？”赵玄真侃侃而谈，丝毫不见初始的胆怯。
人群早已炸开了锅，纷纷指着张浩然的鼻子臭骂。要不是有三大宗师在此，激愤的群雄都要上来活活撕碎了他。
突然宋云端气势直冲云霄，道：“大家与诛杀此人的心情老夫可以理解，但此时还请稍安勿躁，且听赵贤侄说完不迟。”众人安静下来静静看着赵玄真，
“他杀掉阻碍之后就暴露了他的狼子野心，联合李家和斧头帮某逆，在夜里杀害了城主，又灭了我赵家满门，要不是我爹舍身相护，区区在下只怕早已作古。”说说就泣不成声，想起溺爱自己的父亲，也免不了触景伤情，倒也是真情流露。
梅若华微微点头：“倒是个纯孝之人，心中对他更是欣赏有加。”
“以后的事大家可能都有所了解，这狗贼被魔女诱惑，做下欺师灭祖，众位英雄可还觉得他是好人吗？”赵玄真指点江上，好似成为了这个江湖的中心。他忍辱负重，百般谋划不就为了这一刻吗？“他还记得父亲说过自己斗不过他，我偏不相信，父亲，你错了，儿子比他优秀。”赵玄真心中喊道。
鬼谷子淡然道：“张浩然，你还有何话可说？”
“好的坏的不都被你们说完了吗？”
“那你就是承认了？”鬼谷子严肃道。
“不承认就不是我做的了？”张浩然反而笑问道。
“真凭实据由不得你不认。”
“哪还有什么好说的，”微微一笑，指着众位手下道：“在场众位豪杰，若念浩然昔日也曾稍有微劳，就算所有罪过也由我一力承担，还请不要牵连这些无辜将士。”
众人一听，都知他这几句话乃是“托孤”之意，待会儿大战一场，在众高手环攻之下，最后总是难逃一死。群豪虽然恨他道德败坏，多行不义，却也不禁为他的豪迈之气所动。便有人站出来道：“我等只诛首恶，余者我等父老乡亲，自然不会计较。”三大宗师与群雄闻言皆点头应答。
人群中有人长叹一声，说道：“此人丧心病狂，行止乖张。本来嘛，他担任城主也为遵信做过不少事，我等也是受益之人，可是大丈夫立身处世，总当以大节为重，一些了恩小惠，也只好置之脑后了。”
他此言一出，群雄纷纷鼓掌喝采。刚刚还竭力维护他的众人现在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深深的恶意围绕将张浩然包裹。
“噗”，张浩然身形一颤，嘴角、鼻孔、双眼、双耳皆流出鲜血。
众人不明所以，鬼谷子三位宗师相视一笑：“成了。”原来张浩然接任城主之时悟出“见众生”的天人合一境界，若不破了他的心境，就算三人围攻有无必胜把握。不然联合起来直接杀进来不就好了？摆这么大阵仗为何。
天人合一由众生祝福所生，也当由众生诅咒所灭。
最是难测是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