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德
老子说:君主是国家的心脏,心脏得到了良好的治理,则国家的各个系统像人的四肢百节一样都可以平安舒适,心脏有了忧患则四肢百节和各个系统都因而混乱,所以说如果身体治理安适无疾,那么四肢百骸都会相互遗忘,国家得到了良好的治理,君臣各个部门系统各司其职、相安无事,反而都忘掉了相互之间的关系了。能生长养育万物的是天地的德,仁爱养育百姓的是君主的德,君主是国家的心脏,君主有德则心胸广阔、形体壮盛、心气不散乱,则身体就能得以治理。治国和治身一样,君明臣贤,君正臣良,君臣上下同心,那么国家岂有不能治理的吗?所以说上德不以为有德而张扬炫耀,就是最真切实际的德,有德的人不会自己标榜显示,所以是有德。
老子向常樅学习的时候,看见舌头就明白守柔的道理,仰视房屋傍的树木就感叹人生的苦短,看那江河之水感叹时光的流逝,观察人的影子就明白持后的真义。所以说圣明的人遵循虚无自然,常居其后而不敢处其前,好比是堆积一些柴草,最后的那些肯定是位居最上面的。
老子说:铃铛因为发声的缘故而自我损毁,蜡烛因为照明的原因而自我煎熬,虎豹因为身上的纹理而招致射杀,猿猴因为身体敏捷而遭遇打击,所以说勇敢的因为强悍而死亡,辩士因为才智而受困,能以智慧明白一些已知的,却不能以智慧明白一些尚未知的。所以又说勇于一种能力,洞察一句话的含义,可以应对一个方面的问题,然而却不可以广泛用于千变万化的事态。人贵有德,并不能以才智为贵,智慧施用得多了,虽然是出于自己而最后反而会伤害到自己。
老子说:道以无形无象、无声无息的虚无为体,观察它都看不到它的形象,聆听它却又听不到它的音声,类似于幽冥一样。幽冥是暗昧无形的意思,而用暗昧无形去解释或论述这个道又不恰当也不确切。所说的道这个东西向内观察它反而自然回来,所以说它不是小觉悟,也不是大迷惑,不是小智慧,也不是大愚昧,不能照鉴在流动的水中而又能在静止的水中照鉴,因其内在的守持可使它停止而不至于向外流荡。月望之后其光亮就会被日所夺,显示出月光逐渐昏暗,这说明阴不可以胜阳的道理;日出之后,天空的星光即刻看不见,这说明它们不可以和日争光;树梢不可以勉强做树根,树枝也不可能大于树干,如果上面太重,下面太轻,轻重颠倒,就很容易倾覆;一个深潭不能有两条蛟龙,一只雌性禽兽不能同时与两只雄性禽兽做配偶,一配一就会安定,一个配两个就会相争相妒;山中有美玉草木就显得润泽,珍珠虽生长在深渊里,然而岸边草木就不会枯萎;蚯蚓没有筋骨的强劲和爪牙的尖锐,却能上食干土、下饮黄泉,在于它用心专一的缘故。
道以虚静空无为体,所以可以并行而不悖,物以形为用,所以不能两者同时存在。虚静空无为体一切可以安定了,有形为用双方就要争斗了。然而小与大有不同,君与臣有分别,人君怀道抱德以治政,还不如我有这个道的博大、有这个德的长久,天下谁敢与此道此德争强呢?
清静就可以达到明亮,一杯水的清静就可以照见眸子,浑浊所致的危害,譬如像流动的河水也照不见泰山。兰草和白芷不会因为人们不佩带它就不芳香,舟船漂浮在江海之上,不会因为人们不去乘坐就要下沉,君子行驶大道不会因为人们不知道就要停下来,这都是本性中所固有的东西。以清静进入混浊里面必然遭受困难和污辱,以混浊进入到清静层面必然遇到倾覆。天上阴阳二气失和就会形成彩虹,地上阴阳二气失和就会使隐藏的昆虫不依时令暴露出来,人的阴阳二气失和就必然会滋生疾病。阴阳二气本来就不能长久保持一个时段,所以我们过了冬季就到了夏季。月亮不知道白天,太阳也不晓得夜晚。水深则鱼大,山高则木长,地广则土德厚重。所以说鱼不可以用无饵的钩去钓,野兽也不可以用无食的器具去捕。山中有猛兽,林中树木不会被砍伐,园中有螫虫,蔬菜也因此不会被采摘,国家有贤臣,便可以拒敌于千里之外。通晓大道的人,如同是车轴转动在毂中,并不因自己而转动,只是与毂配合可运行于千里之遥,始终如此转动着,可以达到无穷无尽无边无际的原野。所以推举歪门邪道的人归于正人君子的行列,歪门邪道的人怎能不高兴呢?若推举正人君子与歪门邪道的人同列,正人君子会坚决不与他们同行的。
水清可以照鉴人影,心清可以分辨事物,这是因清而明的缘故,如果水浊心浊则全然混淆昏聩了。君子和小人本来就势不两立,冬寒夏暑二个时令不能同时发生。如果寒热并行则天灾暴疾即生,君子小人两者同立则内生祸患,虽然是作为君子的人,岂能因为小人在位,大道不能施行而始终不出来匡扶正道吗?
有鸟将要飞来的时候,张开罗网等待它,能捕到鸟的地方,只是罗网中的一个孔而已。现在做一个只有一个孔的罗网,就没有捕到鸟的时候了,所以说有的事情是不可以提前规划的,有的东西也是不可以提前考虑好的,所以圣明的人积累道德等待时运的到来。想要鱼来,必然要先疏通河道,想要让飞鸟来,必然要先种植树木。流水积聚则鱼来,树木茂盛则飞鸟群集,捕到鱼的并不用到深渊里去,猎获猿猴的人并不需要亲自上树,只要给它们一些利益而已。足迹所践踏的地方较少,然而等到他不再践踏而后才能自己行走,内心所明白的道理有偏颇,然而等到他不明白的时候而后才能真正明理。河水断流则山谷枯竭,丘陵夷平则渊水堵塞,缺了口唇牙齿就会感到寒冷,即使河水很深也有山壤在支撑着。水静则清澈,清澈则平静,平静就容易觉察,容易觉察就可以看见事物的形迹,形迹不可以混合,所以可以达到真正的标准。
人们只知道有用的方可以为用,而并不知道无用的用处是不可以言语的。以政令治国的人关键在于一个人,并不是众人就不能治理,想要得到贤能的人,却不先培养人才可以吗?所以圣明的人蓄养道德等待时机,得遇人和就兴旺,没有不为我所用的。
让那些树叶零落的是风的吹动,让水混浊的是有东西搅动它,璧瑗器皿的美好是因为玉质的功劳,镆铘宝剑的锋利是因为锻炼的力量,吸血的蝇虫粘附在千里马上可以行千里之外而自己不用飞翔,不需携带食品也不因此感到饥饿。捕到狡兔后猎犬也同样被烹饪,飞鸟尽被射杀而良好的弓箭却因此收藏不再使用。名声有了,功业遂愿了,自身就要退隐,这是天道的必然结果。愤怒出于不怒之时,作为出于不作为之时,在没有现象之时的视察就得到所见,在无声之时的聆听就得到所闻的,飞鸟返回故乡,兔子跑多远也要回到窟穴,狐狸死后必然头部朝向出生之地,寒蝉依附于树木,万事万物的结果必然是回到它的根本。唯独道可以独自行持,而事情却不可以擅自独断专行。健康的人日行不过百里就疲惫了,如果骑着良马,日行千里可致,这是愤怒出于不怒的缘故,文臣武将可以使天下的百姓安居乐业,这是作为出于不作为的缘故。尧舜之所以无为而治,是为了国家而善于使用贤能的人,谁还不能归附他呢?
水火本不相融,因鼎鬲在其间而使火烧水化,五味得以调和;骨肉本相亲相爱,谗人离间他们,父子的关系就很危险了。猪狗不选择食用器具,身体越是肥壮,越接近死亡。凤凰翱翔于高空,没有它随意落脚的地方。槌子能使百物坚固,而不能自我敲击。目光能看到百步之外的物体,却不能看到自己的眼睑。因为高大成山就安稳而无危险,因为低下成渊鱼鳖就会自然归来,本来就浅而小的池塘遇着大雨则水满而溢出,遭遇干旱就干涸,河海的源头渊深而不会枯竭。聋子如同没有耳朵,然而他的眼睛却不会被蒙蔽,因其精明在眼睛之中;瞎子等于没有眼睛,然而他的耳朵却不会被阻塞,因其精明在听力之中。
人没有永远的正确,物也没有永久的无用。人情气顺则合,气不相投则离,火性炎上,水性润下,因鼎鬲使它们隔物相合,即成就水火既济的效果。父慈子孝,因谗言离间而使彼此对立,虽至亲而不和睦。猪狗体肥就接近于死亡,凤凰高飞不易找到它的落脚之地,清澈的水用以洗帽带,混浊的水唯以洗足不能使自身干净,反而被外物污染,可否反省审视自己呢?
金可以胜木,但是一刀不能残害一片树林;土可以胜水,但是一捧土不能堵塞江河;水可以胜火,但是一勺水不能扑灭一车柴草。冬天时有雷电,夏天时有冰雹,寒暑的时令没有变化,霜雪下得再大,太阳一出即时化为流水。倾斜就容易被颠覆,偏倚就容易被推倒,征兆就容易被铲除,湿润就容易下雨,兰草和白芷虽然芳香却不能遇到霜雪,蟾蜍治疗兵器的伤害而它的寿命只在五月的望日。精神外泄的人,身中正气已经残缺。花果不到季节不能摘食。
自然界里生克制伏固然有它的规律,力量微小而责任过大的没有不反受他物所制的。木胜金,水胜土,火胜水,本来就不是它的本能,冬季雷电,夏季冰雹,固然不是时令,为人还能不时常谨慎吗?人又岂可不自量力?
舌头和牙齿哪个首先败坏呢?绳子和箭头哪个首先折断呢?使影子弯曲的是身体的缘故,使响混浊的是声音的缘故,和死亡同样的疾病良医也难以救治。让乐人吹竽,让工匠按竽窍,即使能合节拍,也不能决定旋律,这是因为内心和形体不一致的原因。耳聋的人不歌唱,以虚无而自乐,目盲的人不观看,以虚无去接物,行走在林中的人不能走直路,走在危险地段的不能循规蹈矩,出自江海的就能有大容量。
居住在不当的地方,依附于不可靠的人,这是很难的事情。牙齿坚硬首先败坏,箭簇刚劲事先折断,得了和死人一样的病的,虽是良医也无能为力,和亡国性质相同的道理,不能称为忠诚的谋略。君主不奉行道德而臣下却勉强施行,谋划出于两个人的心思,功业可以成吗?
不可能同时出来两个太阳,一只雌狐不可能匹配两只雄狐,神龙不成对,猛兽不群出,猛禽不双飞。车盖没有支撑就不能遮挡太阳,车轮没有辐条固定在轴上就不能疾驰,仅有支撑和辐条是不足以起作用的。张开弓而射箭,没有弓弦就不能发射,发箭而射,射中的概率只有十分之一。饥饿的马匹拴在马圈里,漠然而无声,如果在它的身旁投放草料,争夺之心才又产生。器具虽小而无底,即使把天下的财富给它,也不会满足;器具大而且有堵塞的,百斗的财物就可以满足了。依照法度去做事,就不至于有误,用秤去量就不会有差错,参考古法比较时代就可以按照一定的尺度因时而施行。法令适度称为明断,不当而施行称为错乱。
不会同时出来两个太阳,神龙也不会成双行走,猛兽不能群居,更何况人呢?有支撑才能张开伞盖,有车轴和辐条轮子才能转动,这是君臣相为资助,君明臣贤的道理。饥饿的骏马必然争食,赏赐不可以随意不加选择,依照准则办事法度就没有过错,借古代以为今用必然要参考而行。
农夫勤劳,君子养德,愚蠢的人讲话而智慧的人选择,见解明白没有疑虑,处事如玉一般无瑕疵,如果见解理由黯晦不明,必定掺杂留有其间的谋略。一百个星星明亮也抵不上一个月亮的光照,十个窗户都同时打开也不如开一扇门的明亮,蝮蛇不可以再长足,老虎不可以有翅膀。现在有六尺宽的席子,如果把它放倒走过去,对于下才来说也不是难事,如果把它树立起来再走过去,对于上才来说也不是容易的事,这是时势和运用方法不同的缘故。助祭的人可得以品尝祭品,解救搏斗的人容易得到伤害,躲避在不祥的树下就会被雷霆所击倒。日月想明亮却被浮云遮挡,河水想澄清却被泥沙污秽,丛兰想长高却被秋风所摧毁,人的本性想平静却被嗜好欲妄所伤害。被沙尘蒙蔽而想眼睛不迷,是不可能的,黄金龟纽是贤士所佩带的,土地广布有能力的可以致富。所以说:给弱者黄金美玉,还不如送给他们一尺的丝绢有用。
车毂空虚而中立三十根辐条全都尽其力,如果让一根辐条单独支持,其他的辐条全都不用,那么无论远近都不能达到了。橘子和柚子都有产地,芦苇丛生,野兽同族的才能同行,禽鸟同类的才能共同飞翔,物以类聚,同声相应,同气相求。想要观察九州的地貌民情,足不能有千里之行,胸无政治教化的深刻思想渊源,却想要做万民之上的统治者,实在太难了。凶恶的猎物最先捕获,明显的目标容易射中,所以说纯白的好像被污染一样,广施仁德好像还有不足。君子以酒而待客,小人打缶以为乐,虽然用不一样的方式,但是取得的结果是相同的。人的本性在平常无事时即着简单的便衣,如果有骑射即披上甲胄,因时而用,以取其便利之故。三十根辐条共同支撑一个车毂,每根辐条各处一孔,不能互换位置,就好像是人臣各司其职。善于用人的如同是蜒虫的脚,虽然众多但是不会互相伤害,又如同是舌头旁边的牙齿,刚强与柔弱相互磨合,却又不会相互危害。石头生来就坚硬,白芷出生就芳香,从小就有长大愈明显。扶持与提携,感谢与谦让,得到与失去,答应与否定,相差有千里之远。
做事有法度,没有不成其事的;为人讲诚信,没有人不帮助的。车毂因每个凿孔分别一支辐条的共同支撑才能行走,官员因各司其职能、各有所职守才能互相协调使政治清明。蜒虫足虽众多而互不加害,因为各有其协同作用,石头坚硬,白芷芳香,各随其性能而使用它们。那么贤能者发挥其明智的决断,愚笨者用力成其功果,他们方法不同,但做的功力是一样的。
再次生长的植物,即便是开花也不会结果,开花太早的植物等不到下霜就已衰落。入水之后而憎恨被水浸湿,拿着腐臭的东西寻找芳香的味道,虽然是心灵手巧的人也不能成功。冬天的冰可以折断,夏天的树枝可以打结,时光难得而容易失去,树木茂盛之时,天天采伐它,仍然可以再生,秋风引起的降霜,一夜就会消失。立起靶牌之后箭簇就会密集地射来,树林生长茂密时砍伐的人就要来了,并不是有人招请来的,是当时的情形招致的。哺乳的母犬为了保护幼犬敢与老虎撕咬,孵蛋的母鸡为了养育后代敢与野猫搏斗,这是恩情的驱使,不用掂量自身力量是否可敌。等到有报酬的时候才去做事,那么落水的人也必然因为事先没有预支抢救者酬劳而被溺亡。船能浮能沉,人因利益而生亦因利益而死,愚蠢的人是不知满足的,骏马驱使它是不前进的,然而引导它就可以永远不停止,人君就是这样求道而成就功业的。
水面虽然很平静,也必然会有波纹,秤量虽然平正也必然会有误差,尺子虽然整齐也必然会有倾斜,没有规矩就不能确定方圆,没有准绳就不能端正曲直。使用规矩的人自己心中也有主观的标准,大山虽然高大,若背对着它就无法看见,细如秋毫面对着它就可以观察,竹木可以生火,不钻就不会生烟,土中有水,不挖掘就不会出来。箭簇的快捷射不过二里地,半步不停地行走,即使是瘸腿的鳖也可行至千里,积土不止丘山可成。站在河边想得到鱼,还不如回去织网,弓弦先调好而后再求强劲,骏马先驯服而后再求精良,人们先有诚信而后再求能力。铸造虽巧却不能熔化木材成器,良匠虽好却不能使坚冰成为器皿,君子可以做不能为的事。让人不渡河可以,若让河水无波却不可以,无罪的不被惩罚,蒸饭的器具始终不会坠落到井里去。
河面再平静也不能无波纹,称量的器具再正确也不能没误差,自己的内心岂能不因此谨慎呢?各位贤明君子倡导的礼仪廉耻就好比是工匠的规矩准绳啊!弓弦先调试好而后再求强劲,骏马先驯服之后再求精良,人若不是先以诚信立身,怎么能做到贤能呢?所以说贤能的君子因为他自己的事情本可以做到反而不去做到,他们为什么不去做呢?斥责我言行的人想要与我结交,贬低我财物的人想要和我交易,下一步棋子不足以了解他的才能,弹奏一次琴弦,不足以知道他的悲伤。现在有一块炭在燃烧,把炭火拾起来就会烧烂手指,是因为距离太近的缘故,如果有万块木炭全都燃烧,离他有十步远,却不因此被烧死,这是因为虽然同是炭火,但是接触的远近不同罢了。有荣华的人,必然有愁忧憔悴之事,上有丝绢,下必有粗布,树木高大的其根必然盘曲交错,山体高大的,它的基础来扶持。
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批评我言行的想和我结交,这是君子循行的道义;贬低财物的想和我交易,这是小人循利的行为。人享受的幸福不可以太过,服饰不必要过于奢侈,树木高大的其根必然是错节,山体高大的其根基必然有扶持,人民富裕则国家必然昌盛。
老子说:鼓不藏声,所以才能有声;镜不设形,所以才能照形;金石可以发声,不敲动不会鸣;管箫可以发音,不吹奏没有声。因此圣人虚无以自守,不为物所先行,事来则应,事去则静。天道运行不已,周而复始,所以能够长久,车轮旋转之时反复不停所以能够致远,天道的运行规律,始终如一没有差错,所以没有过失。天气自上而下,地气自下而上,阴阳二气交相通行,万物和谐共生,君子运用天道去邪扶正,小人无机可乘消遁逃亡。这就是天地之道啊!天气不下降,地气不上升,阴阳二气不相交通,万物就不能荣昌,小人得势,奸邪横行,君子无用武之地,消迹隐遁,农作物也不能丰收,道德内藏而不能彰显。天道衰弱,使多数人的减少,个别人的增加;地道损毁,崇高的反而添补低矮的;鬼神之道是损盈益谦;人之道是多余的不再给予;圣人之道是谦卑而不能高高在上啊!
心中不藏物,故能够应事接物,鼓不藏声故能敲击而应以声响,如果不因叩而自鸣就是怪事了。所以圣人虚怀若谷致虚守静,不因为物而先应物,事来则应对而已。天之阳气地之阴气,两者交相通行,万物齐同生化,这是贤明的君主和忠良的臣子际遇聚会,君子大显宏图的时候啊!一旦不是这样就是小人得势的时候,只有圣明的人虽处高位而听取下情,而且不自高自满,这样就没有超越他的了。天明日明而后才能普照四方,君明臣明疆域之内才能安定,疆域内有此四明就能够长治久安。明白了施用明的人,也就明白了他们的教化了。天道为日月星辰,地道为山川江河,一切为它们所调和,时间为它们所驱使,全都是为了成就万物,可以起个名字叫作道。大道平平坦坦,距离我们并不遥远,身体力行地修持它,天覆万物,施行其中的德性而养育它们,虽然给予帮助却不因此索取,所以精神都归附于天,这种给予了反而不去索取的,就是上德,所以说这是真正有德的表现。崇高没有崇高超过天的,低下没有低下过泽水的,天高泽下,圣人效法它们,使人们尊卑有序,天下百姓就安定了。地承载万物而使其生长发育,既给予了万物复又索取万物,所以最终的骨骸都归附于地,给予了又去索取的是下德,下德的本性是不能不求德,所以下德就是无德。地承载着上天所以才安定宁静,地安定宁静了,万物形体可成,地广大深厚,万物汇聚地定宁无所不载,广大厚重则无所不容纳,地势深厚,水泉进入汇归,地道广大方正,所以能够永久长安,圣人效法天地之道则施以仁德而无所不包容。
君为天道,臣为地道,天尊高而地卑厚,君臣的名分秩序已然确定了,君明臣明也和日月之明一样普照于四方,岂不是像唐尧的光,恩泽于天下百姓那么显著明白吗?所以使天地阴阳二气运化以成就长养万物的就是大道啊!既长养万物,又给予蓄养万物而且不去索取万物的就是上德,给予又去索取的,这个德就要向下行了。
阳胜阴万物昌盛,阴胜阳万物就沉静,万物昌盛就无不养育,万物沉静就无不快乐,万物快乐则各安其处,天下就没有不可治理的了。阴盛而伤害万物,阳便自动屈退,阴进则阳退,小人得势,君子躲避灾害,天道就是这样。阳气运动,万物缓和伸展而各得其所适,所以圣人顺应阳道以理万物。顺应万物的万物也顺应他,悖逆万物的万物也将悖逆于他,所以不要失去万物的自然情性。泄泽盈满,万物逐渐长成,泄泽枯干,万物开花结果,所以说雨水不来,天下充满灾荒死亡,阳气既能上升又能下降,因此能为万物的主宰。阳气依时令而消长,不能长久存在,所以就会终而复始,阳消而再长。这样的消而再长,终而复始地循环往复,就能保持阳气的长久,能长久就可为天下万物之母。阳气蓄养到一定程度,之后就能施与万物,阴气蓄积而后就能变化,阴极必阳,寒极必热,还没有不因为之前的蓄积而后就能有所变化的,所以圣人也必然会慎谨地积累它。阳气灭亡阴气万物肥壮,阴气灭亡阳气万物衰败。所以说王公大臣们崇尚阳道则万物繁衍昌盛,喜欢阴道则天下灭亡。阳气下行而重阴气则万物不能养成,君主不下行重视臣下,则德政的教化不能施行。所以说君主谦下臣子就是聪明,君主不谦下用臣子,就如同哑聋的人一般。
阳主生,阴主杀。所以大凡君子有好生之德,小人有争夺好杀之事。王公大臣崇尚阳道则万物繁衍昌盛,嗜好阴道则天下消亡;阳贵于谦下,所以君主能对臣子谦下就是大聪明,而且国家得以治理;不能对臣子谦下就如同聋哑一般,而且德化政令不能施行。日出于大地万物就繁茂盛长,国君臣子位居百姓之上,用以昌明道德教化,日入于地万物就休养生息,小人奸邪住居百姓之上,万物逃避藏匿,雷声振动万物复苏,雨水滋润万物生长,大人施行德政就有如此的效果。阴阳之动有一定规律,大人之动不能极于物,物极则反。雷声震动大地万物缓慢生长,疾风摇动草木就会败坏,大人除去邪恶使人们向善,人民不会向远处迁徙,所以人民就有了去就的选择,离去的尤其受到伤害严重,留下来的稍有好转。风不吹动,火不出现,大人不说话,小人便无可讲述。火的出现必然要有柴草的点燃,大人的语言必然是言出有信,有诚信而又能真切何事不能成就?河水渊深,支持它的土壤就在两山之间,丘陵高广,向下可入于泉渊。阳气盛极可以转变为阴,阴气盛极可以转化为阳。所以说欲妄不可以过大,快乐也不能达到极点,忿恨原有恶言相加,恼怒没有雨露不悦,这就是心思平和得体。火性上炎,水性下流,圣人之道以类相求,圣人崇尚阳道则使天下大同和谐,重视阴道则荒溺迷沉。
天上的太阳如同人间的君主,日出于大地,王公大臣居于民众之上,万物繁衍茂盛,日入于地,小人位居于民众之上,万物逃避隐藏。阴阳消长有时令节制,所以说一年的季节气候不会错乱,大人的行为不能过极于时令万物的规律,所以说民众就不会迁徙到很远的地方去。物极则变,欲望不可以盈满,阴阳是天地万物变化的道理,治理和纠偏则关系到人事的道理。老子说:积薄可以成厚,积下可以为高,君子每天勤于修道养德日益光辉,小人乘时任意快心,终至困辱。
虽然君子与小人的所为我们不能看见,但是人的本性就是见到善行自感有所不及,身处不善之地如同遭遇不祥。倘若向善,虽有过错也不会怨恨,假若为不善,即使忠正亦可招来恶果,所以说怨恨别人不如怨恨自己的不是,勉强求助于别人还不如求助自己。声誉是自己招致的,选择是自己寻求的,名字是自己确定的,朋友是自己相处的。不行善的人如同是拿利器自刺,拿着快刀自杀,自己毁伤怎能怨恨别人?所以君子谨慎地防微以杜渐。万物负阳而抱阴,阴阳二气混同交通,以致和谐,和气居于中央,因此树木果实出生在心,花草果实出生在花,胎生卵生的动物出生在中央,不卵不胎的出生须要时令季节,土地平坦则水不流动,轻重不均则必自倾斜。事物的生长变化,必然是由阴阳二气相互感应的结果。
阴阳二气相互盛应而成中和之气,所以万物才能生长,君臣和合才能得中正和平之道,所以天下百姓才能安宁。因此说君子志同道合,勤于道德教化和理政爱民,自然祥光善照。小人扰乱天地间的和气,乘时快意任心,终至困辱。所以君子谨慎地做事以防微杜渐,匡正心志,而自求诸己,不怨恨他人。
老子说:峻岭高山是云雨涌起的地方,水泉渊深是蛟龙出生的地方。君子修持道行是德化流行的时候,有阴德善行的人必然也有阳报,有隐行的人必然有昭著的名声。种黍的人不会收获稷,种下怨恨的人并不会回报以德。
行善而不为人知,称为至善(真善);作恶而不为人知,称为至恶(真恶)。山高藏云而化为雨露,渊泽藏水而生蛟龙,君子胸怀大道而德泽流行于世。俗人有阴德的必然就有阳报,上天护佑着他呢。有隐行的人必然有昭著名声的时候,是人与人在相互观察着呢,只有成就天德的人全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