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价值悖论

1. 从“物以稀为贵”说起

价值范畴在当今社会与学界有广义和狭义之分。就广义而言，价值跨越了多个学科，如哲学、社会学、经济学、政治学、艺术学、文学、史学，甚至已进入理学、工学等自然科学领域；就狭义而言，价值范畴，在某一学科的单独使用，如在社会学中使用，就是社会价值，在艺术学中使用，就是艺术价值。本书仅从经济学中的经济价值，即价值范畴的发祥地来探讨价值的悖论。

亚当·斯密在其唯一的经济学著作《国富论》中讲到商品价值时，他说：应当注意，“价值”一词有两个不同的意义。它有时表示特定物品的效用，有时又表示由于占有某物而取得的对他种货物的购买力。前者可叫作使用价值，后者可叫作交换价值。接着，他又说：使用价值很大的东西，往往具有极小的交换价值，甚或没有；反之，交换价值很大的东西，往往具有极小的使用价值，甚或没有。为了证明他的使用价值与交换价值的背反，他借用了之前由约翰·劳首次提出的钻石与水悖论中的例子：水的用途最大，但我们不能以水购买任何物品，也不会拿任何物品与水交换。反之，金刚钻虽几乎无使用价值可言，但须有大量其他货物才能与之交换。(6)这就是斯密提出的价值悖论，当然，由于斯密引证价值悖论的例子是借用钻石与水悖论的例证，故也称作钻石与水的悖论。

大家知道，水是人类生存的必需品，其市场价值（实为价格）却非常低。相反，钻石对人类维持生存没有任何价值，但其市场价值（实为价格）却很高。乍看起来，这似乎是难以解释的悖论。但是，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矛盾现象呢？从供给侧来看，水的数量非常大，几乎随处可见水（沙漠干旱地区除外）；而钻石呢？蕴藏在地表底下，且必须经过长时间与适当条件才能产生，供给量非常少。正因为如此，由于水供给量大，钻石供给量少，所以，会产生这样的悖论现象。反过来说，如果我们在沙漠干旱地区，或给定一个特殊的生命攸关的小环境，若不考虑市场上的其他因素，有可能出现沙漠干旱地区或特定生命攸关小环境中的水比钻石贵的现象，这或许是需求规律决定的。这个悖论现象，从供给侧看，印证了中国的俗谚：物以稀为贵。从需求侧看，似乎又印证了另一句中国俗语：物多不值钱或东西多了不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