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街头/旅游巴士
紫君：哥哥，给我硬币。
安以杰把硬币给她。
三层公共汽车在他们面前停下。三人上了车。
紫君郑重的投下硬币。
他们走楼梯上了顶层露天椅。
紫君坐下，安以杰挨着她，叶子坐在旁边。
紫君把头靠在安以杰肩上。
紫君：哥哥，我很想和猩猩做朋友。
安以杰：你想天天去看它？
紫君：如果有哪一天它不用被关在笼子里，我就天天去看它。
安以杰：为什么？
紫君：我不想看到它不开心的样子。
安以杰摸摸她的头，不禁仰头望向广阔的天空。
叶子侧着头羡慕的看着他们。
两边的树木在视线中一闪而过。
赵婆婆家夜
叶子在复习功课。
紫君坐在窗台上望星空。
安以杰经过房间，留意到窗台上紫君的身影。
闪回：
赵婆婆坐在窗台上的身影。
安以杰看得发呆。
叶子发现安以杰的目光向着紫君，不禁疑惑的望着他。
安以杰脸红地转身走开。
叶子又转脸望着紫君。
紫君对天自语：妈妈，今天哥哥带我和叶子姐姐去吃麦当劳，还去了动物园。动物园一点也不好玩，猩猩不快乐我也不快乐。我希望所有的动物可以过回自己生活。妈妈，你一定要帮它们，我想和它们做朋友。
叶子好奇的走过去：紫君，你在干什么？
紫君：我在跟妈妈说话。哥哥说妈妈在很远的地方看着我们。叶子姐姐，你想和妈妈说话吗？
叶子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咬着牙说：我这一辈子再也不会跟她说话！
紫君不可思议的：为什么？
叶子满含着泪哽咽：因为……
闪回：
继父用皮带抽打叶子。
三四岁的弟弟在旁边大哭不止。
妈妈冷眼相对：贱骨头，真该打！整天绷着一张死人脸，我真不敢认你是我女儿……来，弟弟乖，妈妈抱，不哭了。
叶子不可控制地发起狂来：我恨她，我恨她！我宁可这一辈子都没有妈妈！我不要妈妈……我没有妈妈……
她蜷在一个角落抱头痛哭。
紫君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安以杰冲进来：发生什么事？
叶子一味哭。
安以杰蹲下去拍抚她：哭吧，有什么难过的事情统统哭出来。
叶子扑进安以杰怀里：老师！
紫君也哭起来。
紫君跪在安以杰面前：哥哥，我是不是说错话让叶子姐姐伤心了？
安以杰躺在黑暗里睡觉。听见厨房传来洗碗盘的声响。
他睁开眼睛，拖起困乏的身躯走出房间。他看到叶子拿着抹布从厨房直直的走出来，然后在厅里使劲地抹家具。她整个人呆呆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安以杰：叶子，你在干什么？
她没有回答，继续擦桌子。
安以杰：快回房睡觉吧。
叶子放下抹布走回房间。
安以杰跟在游魂一般的叶子后面，在房门口停下。
叶子往窗台走去，她推开窗户。
风吹起她的头发飘飘。
她爬上窗台，准备要跳下去。
安以杰吓得脸色发青，疾步过去将她从窗台上抢下来。他紧紧抱住她，轻轻抚摸她的额头。
叶子痴痴的笑：奶奶……
安以杰轻轻摇晃她：奶奶在，乖，睡吧，好好睡吧……
叶子手臂上的伤痕不经意露出来。
安以杰捋起她的袖子，惊讶地看着那些伤疤，双眼通红，颤抖地抚摸它。
紫君睡眼惺忪的坐在床上：哥哥，叶子姐姐怎么了？
安以杰：嘘！
他让她别说话，把叶子抱回床上，给她盖好被子。
紫君也跟着躺下。
安以杰对紫君：睡吧，再睡一会就天亮了。（以上紫君智商七岁）
行驶的公共汽车
公共汽车在某段山路上行驶。
车窗外大树婆娑，迅速闪过。
安以杰和叶子坐在一起。
叶子望着车窗外的风景。
安以杰：你昨晚半夜起来干什么？
叶子莫名其妙：啊？
安以杰：你洗碗擦桌子。我听到声音就出来看看。后来你还爬窗跳楼。
她吓住了。
安以杰：你有梦游的习惯？
叶子不可思议的睁着眼睛，摇头。
安以杰：你来投靠我就是信任我，既然信任我为什么不把心里压抑的痛苦和我说？我不会说出去的。
安以杰握住她的手，捋起她的袖子，露出那些令人心惊的伤疤。
安以杰：这些伤痕的每一个回忆都告诉我。
她的泪夺眶而出。
安以杰：不要哭，把你心里的话说出来。
叶子不可抑制地哭着。
公车靠站。
叶子擦着泪冲下车。
安以杰追上去：叶子！
斜坡上长着青苔的阶梯
叶子坐在落叶满地的石阶上，哭得几乎缓不过气。
安以杰拾级而上，静静的在她身边坐下。
他拍拍她抽搐的身体，她随即投入他怀里痛快地哭。
安以杰满心难受的拍抚着她。
叶子抬起泪眼微笑：我一直希望在我伤心的时候能有个人可以安慰我。现在我觉得好幸福。
安以杰：说吧，我会明白一切。
叶子流着泪：我还没出世的时候，爸爸妈妈经常吵架。有一次吵架爸爸喝了很多酒，出车祸死了。妈妈一生下我就把我丢给奶奶，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那时候很穷，奶奶只能每天喂我吃稀饭。我七岁的时候妈妈回来了，和现在的丈夫结了婚。她把我和奶奶接过去住。本以为能过上好日子。谁知道夫妻俩把我和奶奶当作佣人使唤。继父经常打我，还打奶奶。
闪回：
叶妈妈对奶奶喝斥：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我要上班，难道还要等我回来做饭给你吃。我给你吃给你住已经很不错了，要你做顿饭也那么难吗？地板那么脏也不会拖。
七岁的叶子胆怯地：奶奶病了，起不来。
叶妈妈面不改色：病病病，她有哪天是好的？我花了多少钱给她治病，从没见她好过。
闪回：
继父抽打七岁的叶子，奶奶阻拦。
继父生气地对奶奶：你这个老不死的，是不是脑袋灌水了，我管教孩子关你什么事。是不是也欠打了？
说着把皮带送上，狠狠抽了几鞭。
安以杰愤愤地咬紧牙关。
叶子：奶奶年纪大了，受不住打，一气之下急中风了。继父怕奶奶死在屋子里，把她赶出走廊去住。只给她一卷席子、一床被子和几件换洗衣服。每天吃饭像喂狗一样把剩饭倒在她的盆子里。我心疼奶奶，常和她作伴，继父说我沾了死人气是倒霉鬼，一不顺心就抽皮带打我。妈妈从不可怜我，有时候和继父吵架还合着打我。我想去死，可我不甘心，我想替奶奶报仇，我想看到他们遭报应。奶奶……
插入：
中风的奶奶被继父拖出家门在走廊放着。一床被子、一卷席子、几件旧衣服被先后扔出家门，衣服覆在奶奶脸上，奶奶凄凉地落泪。
插入：
奶奶临死痛苦地挣扎呻吟，踢蹭被子。
八九岁大的叶子坐在旁边却束手无策。她的眼泪不停落下。
奶奶用尽力气：苦命儿……
奶奶身体一软，断气了。
叶子伏在奶奶身上痛哭：奶奶……
叶子哭得一塌糊涂，用牙齿咬住拳头。
安以杰义愤填膺。
叶子：在那样的家里，不死也迟早会疯掉。疯了或许会更好。没有爱也没有恨。
安以杰站起来，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叶子！
叶子抬头，激动地看着她的老师。
安以杰：你没有家，我从小失去父母，紫君也是个孤儿。我们都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但从今以后我们要比血亲兄妹更亲，我们是一家人！让我做哥哥的好好照顾你和紫君。好吗？
叶子流泪：……哥哥！
安以杰将她拥入怀中。
两个人眼里都充满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