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又一个受害者
那双苍白且布满褶皱的双腿，依然垂在周小舟的面前。
半年来，周小舟已经亲身经历了无数曾经从来不相信的惊悚，恐怖。
但是相比较这一次，周小舟以前面对的那些简直就是在闹着玩！
而那些说是会协助自己的‘信物’，其实就是一本只会话痨和传消息的笔记本，还有一条时不时才会出现的铁链子...
而且前些日子林壮实和死脸还打着‘出差’的名头不知道去干什么了，反正自己已经几天没见到他们了，这意味着自己只能靠自己了。
他因为恐惧而变得冰冷的手，慢慢的伸进了裤子口袋里，摸到了那支金色钢笔，此时的他心中一遍又一遍的祈祷着吊死鬼不要这个关键时候动手。
这支钢笔，是他所有的信物之中，最有用的...逃跑工具。没错，他现在只能选择逃跑。
这时候在不远处的地上响起了沉重的金属碰撞声。
响声距离周小舟还有点远，他没有办法拿到那个东西...
天总是不遂人愿，白苍苍如杂草一般的头发，陡然从周小舟上方垂下，刚才金属的碰撞声并没有吸引到吊死鬼。
那些杂乱的白发洒在了周小舟的脸上身上，这一刻无尽的恐惧涌上了周小舟的心头，此刻他甚至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
“噗通”
“噗通”
非常凶险！
在马上要被披下的白发裹住时，生的希望胜过了一切，陡然一个箭步猛冲出白发的包围圈，期间他掀开钢笔帽，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在地面上画了一个刚好能容纳自己通过的方形。
下一刻周小舟便从天花板摔在了客厅的沙发上，而自己在公寓楼里画出来的门，也很自然的消失，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他没有注意的是，一片白色的头发，就贴在他后背，跟着他一起落在了家里。
大难不死，周小舟憋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他的胸脯开始快速的上下起伏。
他缓了两分钟后用纸巾拭去了汗水，快步冲去卧室拿出了黑色长袍。
换衣服时他忘记了还放在衣服内兜里的黑色笔记本。
“喵~”
榨菜拨弄着卧室地上空空如也的猫碗，周小舟看着她大大的瞳孔，赶忙穿上长袍，去客厅拿来了猫粮，给她倒上这才去客厅画门。
这支金色钢笔的能力就是如此，可以通过画出门框从而通往任何使用者想去的地方，并且只要用普通的墨水就可以。
推开那扇门，又回到了那个阴冷的小破公寓楼里。
此时的他依旧站在大字‘三楼’前，那三楼二字，却看起来非常的斑驳，和自己之前看到的大相径庭。
那种只有猎手才能嗅得到的魂魄的味道，似乎...变淡了很多？
周小舟现在都能想到那个鬼玩意儿的表情了，一个活人，活生生的从自己面前跑没了？难不成它去别处找自己了？
周小舟迈开腿四处，借着手机手电光看了看，还喊了两声，但是都没有答应，反倒是楼上一户人家打开了门，吼他大半夜乱喊什么吓死人了。
这个人推门出来的行为，让周小舟心里慌了。
鬼打墙的诅咒消失了。
他慢慢走上了四楼，看着楼梯口正对面墙壁上的两个大字‘四楼’...
……
漆黑。
此时在周小舟的家中，一团手掌大小的白色毛发缓缓的在地上蠕动着，目标是周小舟的卧室。
“离我远点，你这个肮脏的，令人厌恶的东西！”随意被丢在床上的衣服里，传来了笔记本暴躁的咒骂声。
黑暗中，两个灯泡一样的圆形物体亮了起来，在两个圆形物体之中各有一条细瞳。
黑暗中的榨菜，两颗瞳孔缩成了细瞳，疑惑的打量着这只‘虫’。
那团毛似乎是意识到了危机，接着毛发的数量愈发的多了起来，同时还伴随着瘆人的恐怖诡笑声。
很快，这团毛便膨胀到了一个人头那么大，这时候榨菜突然张开大嘴，咬住了那团毛...整间屋子满天飞着的都是白色的毛发，还有幽怨的惨叫声...
……
找遍了整栋楼未果，周小舟泄了气，独自坐在三楼楼梯口发呆，距离他三米外的地方，就是老张被发现尸体的位置。
但是他的心里这时候却没有哪怕是一丝丝的恐惧，因为那股属于魂魄的味道已经完全消散了，能闻到的只有楼道里一股金属的腐朽的味道。
“哎。”周小舟自嘲的敲了敲脑袋，拿出钢笔在地上画了个门。
家里迎接周小舟的，是漫天的白毛，从地上到天上，哪里都是，从床上到客厅再到厕所，整个房间仿佛都被这些诡异的白毛给占领了。
“榨菜！！！”落在床上的周小舟怒不可遏的吼道，紧接着一只叼着满嘴白毛的橘猫乖巧的蹲坐在了周小舟面前，嘴里还在不断的咀嚼着那团白毛。
“你是不是祖传哈士奇血统！之前拆了我的枕头，现在又拆的是什么！！！！别让我找到，要不然我绝对要饿你三天！！！！”
“喵呜...”榨菜委屈的趴在了地上，垂下了耳朵，两个瞳孔扩大了许多，看起来楚楚可怜。
“就知道卖乖...”周小舟捂着脸无奈的看着这个‘小家伙’，最后还是决定将她抱起来，拿掉她身上沾上的那些白毛。
“不对啊，这些白毛怎么这么粗，这么硬？”周小舟抓着从榨菜嘴里抢过来的白毛，怎么总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的样子？？
算了，不管了。
大扫除开始！
“上天啊，我的意思是，感谢有人拯救了我！我真的快憋死了！”
当周小舟彻底的清扫了房间之后，才把那个话痨笔记本从口袋里拿出来。
“sorry，我忘记你还在里面。”
“臭小子，如果你胆敢再一次这么对我，我一定会向那位大人告你的状！我发誓！”
看着黑色本子滑稽的模样，周小舟假装诚恳的点了点头：“您说的实在是太对了，实在是我的失职，我应该对您更好一些...”
其实周小舟根本不知道他说的‘那位大人’是谁，但是好像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哼！臭小子算你识相！”周小舟把笔记本轻轻放在了床头柜。
“困死了，我要睡觉了！”
周小舟看了看时间，已然凌晨四点，明天一早还要上班...
一口浊气透过周小舟的嘴吐了出来。
“你个臭小子该刷牙了！熏死我了...”话痨笔记本继续在那儿自言自语，周小舟却在他唠叨的这一会儿时间里睡的死死的了。
睡得快这算超能力吗？
……
七点半的闹铃响起，仿佛刚合上眼睛的周小舟迷茫的睁开了眼睛。
窗外的天空已经放亮，好不容易的休息时间又结束了，新的一天工作开始。
周小舟挺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坐了起来，慢悠悠的收拾好自己之后换上了平时穿的休息装，顺手从茶几上拿了两个蛋黄派塞在口袋里便下楼去骑车了。
周小舟家离工作室并不是很远，骑车十几分钟就能到，所以每天早上他总是会第一个到。
一如往日的，周小舟坐在座位上，一边考虑着昨天没做到让自己满意的logo。
这时候他注意到裤腿上沾了一根白毛，他伸手拿下那根白毛放到眼前仔细看了看，嘴里喃喃道：“到底去哪儿了呢...”
“小舟啊，我去上个厕所，这个图你帮我做一下好不好啊？客户半个小时之后就要...”
侯智皓蛮不好意思的探头过来看着周小舟，周小舟心思被打断了，随口将那根白毛吹走点了点头。
侯智皓得意的跑去了厕所，周小舟接手侯智皓的电脑之后看了看他的设计思路，又看了看电脑上的设计稿，很快便开始动手。
根本用不了半个小时，对于已经在大学完全熟悉AI、PS操作的周小舟，不到一刻钟就做出了侯智皓要的东西。
在侯智皓还在厕所里刷着抖音傻笑的时候，周小舟已经开始做自己的设计稿了。
疲惫，疑惑，这两种情绪袭上了周小舟的心头。
他尝试着想要闭住眼睛，但是却在闭住的那一刹那想到老张惨死的模样，心中愈发的难受起来。如果自己不快点找到那个吊死鬼，可能会有更多像老张一样无辜受害的人...
这个吊死鬼是下面答应交给自己的猎物啊，自己就这么让那货跑了...如果自己找不到等待自己的下场会是什么？
当然，具体是不是跑路了，周小舟不是很确定，但是他再次回到那个公寓楼的时候的确没有再嗅到属于已死之人的味道。
看着周小舟心不在焉的样子，老板张太帅路过他的办公桌时刻意用铅笔敲了敲周小舟的桌角，周小舟赶紧挺起精神开始做图。
而在厕所里刷斗音的侯智皓越看笑的越厉害，当他滑到下一个短视频时，脸上的笑容忽然僵住在了那里。
视频中，是一个坐在马桶上，正在低头看手机的年轻人，侯智皓下意识的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又看了看视频里那个人的衣服，无论是颜色，款式都是一样的。
侯智皓紧张的咽了下口水，手指在手机上往伤滑动了下，而视频里那个男人也动了...动作也是和自己一模一样！
他的的大腿上，肉眼可见的鸡皮疙瘩弹了出来。
这时候的视频中是男子背后，一根根黑长的细发从高处垂下，轻轻搭在了男子的脖子上。
而侯智皓，也感觉到了脖子后面那丝丝痒，还有阵阵冷风不断的吹打着自己的后脖颈。
他的身躯开始控制不住的剧烈颤抖，鸡皮疙瘩从下晚上，爬满全身，他的嘴皮开始震颤...
侯智皓强制着让自己低下头去，又看向了手机里的那个自己...
那个‘自己’，徐徐转过了那张没有五官的面孔！
侯智皓闭住眼睛，毅然按下了手机的关机键，冷汗沁出他身体的每一个毛孔。
几分钟的寂静之后，脖子后面瘙痒的感觉也消失了，于是他慢慢睁开了眼睛，无意的，在手机黑屏状态下的反光中，他看到自己肩头那张苍白的面庞，那双没有白眼仁的黑色瞳孔！
侯智皓吓尿了。
若不是他坐在马桶上，湿的一定是他的裤子。
越来越多的头发洒在了他的脖子上，他甚至都能清晰的听到耳后那一声苍老的叹息……
“唉……”
……
在做图的周小舟本来心里就乱七八糟的，正准备停住手上工作缓缓，这时间一股熟悉的味道钻进了鼻子里。
在成为猎手之前从来没有闻到过的味道，这是一种介于香味和臭味之间的混合气味，仔细闻的话就能闻得到。
周小舟太熟悉这个味道了，昨天夜里在公寓楼里闻到的就是这个味道。
他当即将手塞进口袋里握住了那支钢笔，起身开始寻找这个味道的来源。
是厕所方向。
侯智皓正在厕所！
一种危机立刻浮到了周小舟的心中，他立刻朝着厕所狂奔，赶到一排排厕所门前，周小舟嗅着那股浓烈的刺鼻气味，迅速锁定了一扇厕所门。
“嘎吱...”
周小舟将画在厕所门上的门打开了，里面只有一个身体摊坐在马桶上。
他的头不翼而飞！
……
“啊啊啊啊啊啊！”
顷刻之后，工作室中传来了女同事的尖叫声。
警察、法医齐聚这个设计工作室小小的厕所，被害者的脑袋，是在一个女同事的抽屉里被发现的。
周小舟坐在工作室外面的路边台阶上，不断的揉搓着自己的双眼。
自己作为恶鬼的克星，作为专门收服这些鬼怪的专员，居然让他们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杀掉了自己的朋友。
奇耻大辱。
这都是小事，如果害死了侯智皓的这只鬼就是昨天从自己手底下溜走的那只的话，自己就有大麻烦了...
周小舟烦躁的揉乱了头发，这时候一个穿着笔挺警服的警察来到了周小舟的面前：“周小舟先生是吗？”
“嗯。”
“我们想请您跟我们回去一起调查一下。”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