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洞悉之眼
顾小冥把目光投向脑壳稀巴烂的低阶妖魔。
乌鸦落在它头上，鸟爪抓起一绺沾满血液的头发，发出失望的声音。“主人，你差点就死了，连这等不入流的妖魔都杀不死，我好失望啊。”
顾小冥脸上全是绿色血点，死鱼眼淡定自然，“他怎么这么抗揍。”
经历过死亡洗礼，顾小冥仍然非常冷静淡漠，他的性格就是如此。
刚才一只脚迈入死亡边界的时候，他便暗下决心，在这个世界，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
乌鸦使灵解释道：“即便只是不入流的妖魔，也比人类抗揍多了，凭那块小石头很难杀死，爆头斩首才是最好的方式。”
顾小冥有些茫然，“这么说，我还要找一把武器。”
乌鸦使灵说：“没错。”
低级妖魔被石头砸得血肉模糊的脑袋正在再生，它抬起头，赤红双眼看着顾小冥，弱弱地说：“求求你放了我，我家里孩子才三岁，媳妇还得了重病，我得回去，我是善良的妖魔，从没害过人。”
低级妖魔此时是懵的，脑袋上站着乌鸦，光是气势就令它不敢轻举妄动。
它惧怕乌鸦，不过掌握生死大权的却是眼前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人类，称之为菜鸡也不为过。
这个无辜脸死鱼眼的年轻人，动起手来毫不含糊，它差点就被石头砸死。
低级妖魔心里想着，行，你够狠，惹不起，我装装可怜，只要放过我就行。
它还真是走运，这时候，几个平民走进巷子。
顾小冥下意识把滴淌绿血的石头扔到一边。
乌鸦使灵见主人没有继续动手的意思，从妖魔头顶飞起来。
低级妖魔抓住机会转身就跑，速度堪称百米冲刺，转眼就消失在胡同拐角。
乌鸦安慰道：“主人，在这个世界，善良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妖魔本性邪恶，贪婪嗜血，你刚才的选择是对的，如果你放过它，它今后吃掉的每一个人都要算在你头上，而且没必要因为一个垃圾把自己命搭上。”
顾小冥声音淡泊：“妖魔就没有好的么？”
乌鸦使灵回道：“这个世界的设定就是这样，妖魔都是邪恶的，杀死妖魔不需要理由。”
“善良的妖魔，都死了。”乌鸦的第二句话透着无限伤感。
顾小冥点了点头，平静问道：“你还能找到刚才那个妖魔么？”
乌鸦发出叫声。“能，你要去宰了它么？”
这就是不迅速补刀的弊端，还要多费一遍事。
顾小冥的死鱼眼空洞无神：“为了我自己，带路吧。”他给乌鸦使灵发布了名义上的第一条指令。
乌鸦使灵闻言扬起羽翼，飞到头顶带路。“主人，直走，前方二十米左转进入胡同。”
这是……乌鸦导航？！顾小冥忍不住吐槽。
跟踪的途中，他问头顶的乌鸦。“你说过，能看到我看到的东西，对方的实力等级和身份信息也能看到？”
“当然，我们理论上是一体的，使灵与主人共用一双眼睛，加上我也是系统衍生出来的。”
“那之前寺庙里大和尚体内红色的气是什么，真气么？”
乌鸦使灵解释道：“那不是什么真气，据我分析应该是情绪，人的情绪都可以用颜色表达，红色代表愤怒，你可以通过对方的情绪判断出很多东西，比如谁是敌人谁是朋友，或者真话假话。”
顾小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继续问道：“我之前看到人物的实力等级，或是情绪颜色都是随机出现的，并不能有效的掌控。”
乌鸦使灵飞在空中，悠闲解答道：“这个简单，你可以设定一个动作反复练习，类似一个心理暗示，比如打一个响指，设定成能看透对方等级；摸一下耳朵，设定成看透对方情绪，成为习惯后，动作和能力会缔结一层联系，你只要做出特定动作，就会激发出相应的能力。”
顾小冥左手食指弯曲，用关节敲击眉心，试着用这个动作作为开关。
因为拍掌或是打响指太过刻意明显，也有点浪。
敲击眉心这个动作，前世在某本小说里看过，加上情绪颜色的巧合，直接就套用了。
选好开关动作后，一路上反复联系，天赋异禀加上乌鸦的指导，开关动作很快就掌握了。
他给这项能力起名为洞悉之眼。
期间他试着观察头顶的乌鸦使灵。
乌鸦的情绪颜色是蓝色。
如果红色对应的是愤怒，那蓝色应该是冷静。
乌鸦的信息也一目了然：
【使灵乌鸦：鬼阶】
【身份：使灵】
【建议：多喂食】
这个世界的实力等级分为七个阶级。
鬼阶之下还有虎阶和鹰阶，算是阶级链的第三梯队。
不过系统给出的建议是多喂食，乌鸦吃什么？虫子么。
“别盯着我看了，它在前面。”乌鸦突然提醒道。
顾小冥顺着乌鸦的话，看到低级妖魔匆匆忙忙的背影。
话说低级妖魔一跑出胡同，模样变得与正常人类无异，它是个爱思考的妖魔，一路上想了很多问题。
它在武陵镇生活了三年，有了自己的掩护家庭，当初镇子里一个姑娘没结婚便怀了孩子，被整个镇子的人唾弃。
是它挺身而出。
承认是这孩子的爹，背了这顶带颜色的锅，还和女人一起把孩子抚养长大。
时间久了，左邻右舍都认为他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它只是需要一个人类家庭作为掩饰，有了掩护后，它的行事作风也足够小心，三年里就吃了三个人，其中两个还是经过武陵镇的旅人。
吃人的时候没留下任何尾巴，血肉一滴没浪费，骨头沉进镇外的沼泽地。
可是今天一个乌鸦使灵突然把它揪了出来，直接扔到了一个人类面前。
那个乌鸦使灵的气息着实可怕，它还以为其主人是某个厉害的猎魔人。
没想到却是一名菜鸡，虽然实力菜，但却是个狠角色。
低级妖魔的脑袋恢复了，可感觉还是很疼，简单说，就是被打出阴影了。
虽然捡回一条命，它妖魔的身份也暴露了，这个镇子是待不下去了。
妖魔兜兜转转，穿过了三条街，来到自家门口，轻轻敲响大门。
一个头发凌乱，面容疲惫的女人打开门，两者互相拥抱，看起来亲密无间。
躲在暗处的顾小冥将一切看在眼里，食指弯曲，用关节敲击一下眉心。
这是他设定看透人物等级的开关动作，用于区分，看透情绪颜色是敲击两下。
女人的信息随之展开。
【董小花：不入流】
【身份：家庭主妇】
“一个人类女人？”顾小冥疑惑道。
乌鸦使灵说道：“妖魔很狡猾，有些妖魔会融入到人类中，一个三口之家往往是最好的掩护。”
“三口之家？人类和妖魔会生出孩子？”顾小冥随意一问。
“当然不能，那是比天球交汇还要低的几率。”乌鸦回道。
顾小冥不再说话，脚步如同夜晚的雾气一般轻，来到房子侧面的窗户旁。
里面突然传来女人和孩子的哭泣声。
他快速往里面瞥了一眼。
就是这一眼，让他怒火上涌，血液沸腾。
窗户另一侧，低级妖魔显露狰狞原形，一巴掌把女人打倒在地。
“M的，都是因为你，我在这待不下去了，肯定有什么地方暴露了。”
女人捂着红肿的脸啜泣，她不敢去看那张恐怖的脸，陪伴了她三年的男人，竟然是一个妖魔。
“呜呜呜，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放过我和孩子。”
低级妖魔更加愤怒了：“我特么喜当爹了三年，已经受够了，你和小杂种今天就成为我的口粮。”
小男孩站在旁边不敢动，抹着眼泪楚楚可怜道：“爸爸，你为什么打妈妈。”
“我特么不是你爹。”低级妖魔一把抓起哭咧咧的小男孩，张开血盆大口，朝着白嫩可口的脖子咬了下去。
它已经好久没尝到新鲜血肉了，口水控制不住地从嘴角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