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喜
“沈小姐这两年都在苍山？”
长孙夜觅看着沈闺宁，淡淡问道。
沈闺宁听见耳边传来低沉悦耳的声音，侧头看了眼长孙夜觅，这是自两人相见以来他说的第一句话。
虽不算热络，不过却也打破了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
“我自幼身子不适，为了静养身子，两年前父亲便将我送去了苍山。”
沈闺宁的话里，字里行间皆透出一种淡然和冷静。
也是这时，长孙夜觅这才认真打量起身边的女子。
一张白净的瓜子脸上，娥眉轻描，朱唇红润，玲珑小巧的秀鼻上是一双让人难以忽视的凤眼，眼角微挑，本该散发无限风情的眼眸却因主人眼里的沉静和浑身散发的清冷之气给掩盖住。
一身白衣上绣着粉色的合欢花瓣，腰间束着一条粉色腰带，柳腰不盈一握，身体纤细修长，让人忍不住想要揽入怀中。
“沈小姐可喜欢作诗？”
即使这是长孙夜觅第一次见沈闺宁，可关于对方的传言，他这些年也听闻不少。
沈闺宁，苍月皇城家喻户晓的大家闺秀，文采学识惊才绝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皇城难得的奇女子。
“不喜。”
沈闺宁淡淡摇了摇头。
她并非故意谦虚，而是她真的一点儿也不喜在别人面前卖弄这些。
她不否认，琴棋书画她确实样样精通，不过那些都只是她闲暇时的喜好而已，并不是她炫耀的资本。
何况，比起皇城沈府的大家闺秀沈闺宁，她更喜欢那个在苍山时自由自在，肆意妄为的自己。
长孙夜觅没想到沈闺宁会这般回答，整个人顿时不由愣了一下，随即又忍不住有些哑然失笑。
他原本还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个不那么快就结束的话题，没想到……
“沈小姐若是不介意，直接唤我夜觅或长孙大哥便好，长孙家与沈家是世交，我与你大哥又是好友，并没有那么生分与讲究，我亦唤你宁儿可好。”
长孙夜觅直接岔开了话题。
“那宁儿便唤你长孙大哥了。”
沈闺宁本就不是扭捏之人，既然长孙夜觅主动开了口，她也没有推托的必要。
“宁儿的性子倒是和凌尘有些不同。”
“我大哥？我是想像大哥那般放荡不羁，可如今……”
长孙夜觅看着沈闺宁似惋惜、似无奈的神情，不由打趣道。
“昨日回府，听娘亲一提到沈家小姐，皆道沈家小姐是皇城大家闺秀，品行端庄，温柔贤惠，非一般女子可比，今日所见，夜觅才知，所言非虚。”
“长孙大哥就别打趣宁儿了，那皆是市井谣传罢了。宁儿如今可是很好奇，你为何会与我大哥成为好友呢？我大哥不学无术，游手好闲，整日流连烟花之地，在府中时日寥寥无几。而你常年在外经商，打理长孙世家各地生意，甚少呆在皇城，且处事与性子与我大哥可谓是南辕北辙，如今这般可是让宁儿好奇得紧。”
或许是提到了自己在乎的人，沈闺宁对长孙夜觅的态度不似方才那般冷淡，就连话也变得多了不少。
“我儿时便与凌尘相识，如今倒是相交甚少。”
长孙夜觅听了沈闺宁的话，眼底一闪，轻声解释道。
“那就说通了，我大哥如今或许也就识得第二春里的姑娘，别的可别指望他。”
“凌尘若知在你心中他是这般形象，不知会有何感想。”
长孙夜觅看着沈闺宁说起沈凌尘时一脸嫌弃的表情，顿时感觉有些好笑。
“那也是他咎由自取，我小时候可没少被他欺负。”
“凌尘幼时性子比较跳脱，确实喜欢做些让人恨得牙痒的事。”
长孙夜觅看着眼前波光粼粼的湖面，脸上全是回忆。
“不说我大哥了，听娘亲说，长孙大哥常年在外游历，应是听闻许多的人文趣事吧，能否同宁儿说说，也好让宁儿开开眼界。”
沈闺宁突然想到她对苍月的认知大都来源于书本记载，并未真正见识过苍月的地理人文和文化习俗，想到长孙夜觅常年在外，瞬间就有些好奇起来。
“宁儿很好奇?”
“我从小呆在府中，这两年又一直呆在苍山，对外面的事难免会有些好奇。”
听到沈闺宁突然变得低缓的嗓音，看着她眼底透出的无奈和迷茫，长孙夜觅心口便觉一阵柔软。
苍月王朝女子地位卑微，遵从三从四德，及笄之前皆是大门不迈二门不出，就连学习琴棋书画都是请先生到府中授课。
苍月丞相沈骞身居高位，对子女的管教更加严厉苛刻，眼前的沈闺宁除了浑身透出一股清冷之气外，举止有礼，进退有度，确实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而这光鲜的表象背后，却是这十几年来的禁锢和对自身身份的无可奈何。
“这几年常年在外，确实去过很多国家和地方，但大多是些诸侯小国，比之苍月倒是毫无特别之处，只是除了……宁儿可有听过南凌？”
“是新皇登基不久，朝政皆由摄政王南宫扶洺主持的那个南凌吗？”
“宁儿也知道南凌王朝摄政王南宫扶洺？”
“只是听爹爹偶尔提起过，除了知道南凌王朝摄政王南宫扶洺是当今皇帝的九皇叔，先皇的同胞兄弟以外，其他就不得而知了。”
“南宫扶洺是南凌……”
“长孙大哥。”
两人的谈话突然被打断，沈闺宁微微皱眉，转头朝着声源方向看去，只见两名女子携手朝这边走来。
一女子淡粉色的华衣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躯，外披白色纱裙，裙上带有粉色的绸带，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插蝴蝶钗，略施粉黛，樱桃唇瓣不点而赤，清秀而不失妩媚，散发着贵族的气息。
另一名女子则是一身红色纱裙，圆圆的脸上是一种对旁人的蔑视和嚣张跋扈，看着有些眼熟，待其走进后，沈闺宁才反应过来，这不就是前几日在碧玉轩夺了她簪子的董家大小姐董玲儿吗？
可谓是冤家路窄。
“长孙大哥，今日来参加百花宴为何不事先告知玲儿。”
“参见九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