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及笄之礼
花思萌语塞，突然觉得气氛有些尴尬，这到底是误会了还是没误会？一时之间她也没了主意，害怕说多错多，让公子更加的误会自己。
正当她犯难之际，却听到那公子开口说道：“在下记得跟姑娘说过。银两作为谢礼，不必归还。”
“公子……”正当花思萌准备再说些什么之时，突然从身后传来一个极其不和谐的声音：“你们若是不要，将那一百两给我可好，反正你们也不是缺银两之人。”
“倒是将他给忘了。”花思萌看了一眼那个被自己捆成粽子的小贼，对夏子毓说道：“公子，既然你不要银两，我总要表示些什么才好，我们先把他送去官府，然后我请你吃饭可好，我知道有个地方的桃花糕做的超级好吃。”
夏子毓正巧也不想回府，抬头看了看天色，也到了差不多该用膳的时间，便随口答应道：“好”
二人结伴来到京兆府报案，甚至惊动京兆府尹亲自出门迎接，府尹见到来人下意识的便想下跪行礼，被夏子毓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京兆府尹也是个机灵人，瞬间明白王爷的意图之后，便派人将那小贼带了进去并且特意说道：此人其实是个惯犯，而且会些功夫并不好捉拿，今后他们定会严加管教。
花思萌对此倒是没有任何怀疑，从京兆府出来，便领着夏子毓去了她经常去的那家酒楼，小二一见到她就立刻喜笑颜开迎了上去，将她带去了常坐的雅间。待落座之后，她便细心的问道：“公子可有什么忌口，可有什么偏好？”
“除了芫荽，其他到没什么特别。”
花思萌朝小二看了一眼，开口问道：“可曾记下了？”
小二机敏的点了点头说道：“记下了，所有菜色绝对让您见不到一丁点的芫荽。”
“你倒是机灵，去准备吧，还是那些菜色，不过桃花糕记得备两份，一份端上来，一份给公子包好，你可记下了？”
“记下了，小的这就去准备。”小二快速的退出了房间，将房门细心的关好，留给二人安静的独处空间。
花思萌虽然平时随性了一点，但是待客之道她还是懂得，随手拿起茶壶，替夏子毓将茶斟满道：“公子，请用茶。”
“多谢姑娘。”夏子毓轻饮了口茶，有些好奇的问道：“姑娘上回为何会那么晚出现在巷口？”
此话不提到还好，一提就像是戳到了她的痛处，于是她谨慎的看了眼窗外小声的对着夏子毓说道：“不瞒公子，我那夜是为了逃婚。”
“逃婚？”现在的女子都这般胆大还是只有她会做出这般惊人举动？夏子毓脑海之中过了一遍他所认识的女子，似乎都是知书达理，娴静优雅的大家闺秀，那一举一动都是温婉恬静，确实少有像她这般随性而为。
看到他那惊讶的表情，花思萌赶紧伸手将他的嘴捂住，并且伸手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公子，小声点。”见他点了点头，她才安心的将手缓缓的拿开：“外面都是爹爹的暗卫，可不能让他们听见了，若是让他们误会了我又要逃跑，待我回去之后就没办法像现在这般自在了。”
刚才那突如其来的亲密，让夏子毓的心中突然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情愫，酥酥麻麻的但他却有点喜欢：“你为何要逃婚，是谁家的公子，若是他真的品行不端，在下或许能帮你退了这门婚事。”
“倒也不是那公子的不是，听说他品行相貌都是极好，并且身份尊贵。”花思萌淡淡的叹了口气：“公子，谢谢你的好意，我的未婚夫可是当今的十一王爷，皇上最宠爱的儿子，况且这个婚约还是皇上亲自指婚，你是帮不了我的。”花思萌虽然给自己也倒了杯茶，但却将它当酒似的喝了起来，语气之中也有些失落，这件事全天下怕是没人能帮得了她。
“十一王爷？姑娘你是……”此时夏子毓的内心极为震惊甚至还有些欣喜，竟然会是她。自那夜之后他便一直想他们是否还会再见，上天垂帘终于今日得见，但谁能想到那夜与自己并肩作战的竟然是自己的未婚妻？在他的心目中，宰相的千金应该会同那些大家闺秀一般，笑不露齿，路不急行。或许是在皇宫之中待久了的缘故，他总觉得那些所谓的大家闺秀如同假人一般，不仅了然无趣，而且毫无生气，若是自己娶了这样一个人在家中，他估计家都不想回。
“没错，我就是花思萌，那个从小就与十一王爷定亲的人。”花思萌喝了口茶之后，眼珠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冲着夏子毓狡黠一笑：“公子，你说那十一王爷会不会喜欢像皇后那般端庄优雅的人？要是这样的话，那我一定不是他喜欢的那种类型，只要我保持现状或者更加顽皮，他见到我之后是不是就会央求皇上收回圣旨，替他重觅佳人。”
“你，不喜欢十一王爷？”夏子毓迅速调整好心态，试探性的问道。
花思萌听完倒是犹豫了一会：“也说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因为我从未见过他，只是从他人口中听说过这个人。公子你想想，若是让你娶一个你从未见过面的人，你可会乖乖就范？”
“不会”他摇了摇头，十分配合的顺着她的话说道。
“对，我也是这般想的，但是爹爹似乎很喜欢这个小王爷。”花思萌说着说着，竟开始玩起了茶杯。
“若是十一王爷，像我这般模样，姑娘可还愿意嫁？”夏子毓小心翼翼的问出心中所想，甚至还有些期待。
但是花思萌却未听出这些话中的希冀，只当他是在同她玩笑：“公子又同我玩笑，你都不知道那个十一王爷是个很不好相处的人，要求极高，规矩极多，不苟言笑，不近女色，我都在想他是不是有龙阳之好。”
这边话音刚落，夏子毓就被茶水呛着，吓得花思萌赶紧过来轻拍他的背问他是否有事：“无妨，只是被姑娘惊世骇俗的言论给惊着了。”
“公子你没事就好，不过这个话我只给你说过，你可千万不能跟别人说，不然我怕是会把那十一王爷得罪透了。”她千叮咛万嘱咐，让这位仁兄一定要替她保密，可是她万万没想到，这位兄台在心中已经给她回复：其实你已经得罪的很彻底了。
店家做菜很迅速，在他们聊天的这一会，一桌子菜就上齐了，花思萌首先拿起公筷给夏子毓夹了一块桃花糕，讨好似的让他尝尝，只见他咬了一口便点了点头：“入口清香，甜而不腻，不错。”
“公子喜欢就好”花思萌朝着他甜甜的笑了笑，便也不客气的开始吃了起来。
酒足饭饱之后，夏子毓将她送回了家中，他突然有些开始期待她的及笄之礼，现在准备一份大礼，似乎还来得及吧。
就在他们分别之后没多久，皇上收到了一份密折，折子上写着：十一王爷与花小姐今日共进午膳，并亲自送花小姐回府。看完密折之后，皇上意味深长的一笑，让身旁的翟大力也看了一眼：“大力，你说朕这个儿子像谁？”
“十一王爷眼光这般好，定是像皇上。”翟大力附和的说道，“他将来定会非常感谢皇上您的眼光独到。”
“就你会说话”皇上听了这话心里倒是舒坦了不少：“看朕下次见到这臭小子，怎么教训他。”
翟大力此时看向皇上笑而不语，他看到皇帝现在脸上的笑容就明白，皇上虽然嘴上说着要教训，实际上心里高兴的很，似乎觉得自己的儿子终于开窍了。
谈笑之间便到了花思萌的及笄之礼，花羽萧及其夫人在门口迎宾，而长子也将妹妹的及笄礼安排的井井有条，待皇上与皇后的銮驾到达，众人行礼之后便相继入座。
花羽萧走向前，朝着众人说道：“感谢诸位百忙之中前来参加小女的及笄之礼，吉时已到，开礼。”
话音刚落，花思萌的堂姐花婷便走上前方，以盥洗手，等候着她的到来。此时花思萌也沐浴更衣完毕，身着采衣，缓步来到了场地中央，向众位宾客行了一礼之后落座，由堂姐为其梳头。花婷向来是个心细之人，那手指软若无骨，倒是让花思萌觉得很是舒服。
梳头完毕，花婷将梳子放于南方之后便退了下去，此时皇后娘娘在侍女的搀扶之下，缓缓起身，由花宰相及其夫人，长子陪同之下缓步来到花思萌身前。这一举动让众人均是惊讶不已，这是何等的殊荣，竟让一国之母亲自为她梳头加笄。
皇后在主人的陪同之下净手完毕，走到她的身前高声吟颂祝辞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然后跪坐下为花思萌梳头加笄，待到完毕之后起身，回到原位。
其后花思萌回到房间，换了身襦裙出房，向来宾展示。然后面向父母亲，行正规拜礼，这一拜是表示感念父母养育之恩。拜礼完毕之后，皇后又在主人的陪同之下，第二次净手来到她的面前，接过发钗高声吟颂祝辞曰：“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念完颂词完毕之后，亲手为她簪上发钗，然后起身回到原来的座位。
花思萌再次回到房中，此次再出门之时，已是一件深衣。她款款而来，朝着皇上和皇后的方向走去，看见师父也一同坐在旁边，心里很是温暖。玄霜在她这一世，是这个朝代的国师，地位尊崇不亚于帝王。
她向着主宾的位置规规矩矩的拜了一礼，这一拜是表示对师长和长辈的尊敬。就在她抬头起身之时，又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不是同他一起吃饭的公子吗？莫非他是皇室中人，花思萌心中有些疑惑，她早知那个男子身份不凡，没想竟是皇室，她决定等礼毕之后要找他问问。
皇后娘娘第三次来到花思萌的面前，伸手接过钗冠高声吟颂祝辞曰：“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将她的发钗取下戴上钗冠，起身之时在她的耳边小声说道：“十一是个有福之人，竟能娶到你这天仙般的人儿。”
“谢娘娘夸奖。”沐瑶被这突如其来的夸赞懵了神，下意识的道了谢之后就被带去换第三次衣衫。
再次出来之时已是华服大袖，钗冠饰头，精致妆容，夏子毓早就知晓花思萌生的美丽，但两次见她，她都只是淡妆出行，清新灵动，不食人间烟火。而今日精心打扮过后的她，华而不俗，明艳动人更是让他舍不得将眼睛移开。
古乐丝竹之声响起，花思萌站在场地的中央，伴随着乐声跳起了一支舞蹈，名曰“万花瑶”，舞步灵动，身姿轻盈，美目巧盼，翩然若仙。此时又出现了当年花思萌出生之时的场景，万片花瓣随风飘摇，与她一同起舞，众人皆是被这等景象迷得如痴如醉。
一曲舞毕，花思萌来到了父母的面前跪下，静心聆听父母的训示与教诲，在父母训诫完毕之后答道：“儿虽不敏，敢不祗承！”朝着二老深深一拜，起身之后又向众人一一行了礼作为答谢。
“小女花思萌笄礼已成，感谢各位宾朋嘉客盛情参与，花某已备下薄酒，请各位移步前去吃酒。”花羽萧先行陪同皇上皇后等人离开了此处，这里的善后工作便交到了长子的手中。
而花思萌则是在众人不在意的期间，溜到了师父的身边：“师父，今日徒儿表现得可好？为了今日，徒儿可是吃了不少的苦头，一项都不敢做错。”
“今日你做的很好。”玄霜摸了摸她的头温柔的说道，“师父今日还有事要先行离去，改日在看看你功夫进步了没有。”
“好的师父。”花思萌望着师父离开的背影愣了会神，很快便又反映了过来，快速的赶往宴席，今日谁都可以提前离开，只有她不行。
此时在宴席之外，出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乔羽被岺夜强行拉过来参加沐瑶在人间的及笄之礼，说是沐瑶也算是凤族之人，而她作为凤族族长必须要来参加。奈何在岺夜的撒娇攻势之下，乔羽实在不好拒绝，于是就半推半就的被拉了过来，但是过来之后，她却感到一股莫名熟悉的气息。
“小姑，您看，若是您配合早点前来，我们就不会错过了。”岺夜朝着里面看去，语气之中有些抱怨。
此时的乔羽无心其他，只想寻找那抹熟悉的气息，并未在意岺夜的抱怨。她举步朝着门内走去，刚好看到花羽萧也朝着她的方向走来。她和岺夜来到人界之时便使用了隐身决，凡人是无法看到她们，于是她便亲眼见到花羽萧穿过了她的身体，去迎接后方的来人，不知不觉间，眼泪竟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哥哥”。
这般情景倒是让岺夜吓了一跳，赶紧跑到乔羽的身边问道：“小姑，您这是怎么了，您可别吓我？”
乔羽伸手擦拭脸上的泪痕，欣喜的对着岺夜说道：“夜儿，这位花老爷便是你的父君星辰，我用灵识查探了一番，他胸口之中有一块魄寒冰，或许就是这魄寒冰之力，让哥哥转世为人。”说完之后又伸手指向了正在招呼众人的陈欣莹：“那位夫人便是你的母亲未央夫人，没想经历了几世轮回，他们还能在一起，这样真好。”
岺夜听完乔羽的话，缓慢的走到了花羽萧的身前，轻声的叫了声：“父君”。她小心翼翼的伸手想要去摸一摸他的脸，但却穿过了他的身体无法触碰，原来父君居然是长这个样子：“父君，没想到今生我会在人界见到你。”岺夜回头对着自己的小姑笑了笑，心内竟然没有太多波澜，而是说不出的平静：“小姑，父君长得真好看，娘亲也是气质出众，不输仙家。”
乔羽也随之释然的一笑，这么多年，她的心结也算是放下了。“哥哥，既然这是你的选择，那便祝你们永生永世，岁月静好，相守白头。”说完之后便化作一抹紫烟消失在此处，岺夜看到之后再次看了一眼父君的方向：“姐姐，你终究是比我幸运，希望此世你能替我照顾好父君。”语毕也跟随着乔羽相继离开。
此时花羽萧却朝着她们消失的方向深深的看了一眼，陈欣莹微笑着走了过来，却见自家夫君正看着一个方向发呆：“老爷可是看到了什么？”
“没有，只是刚才感觉到有一股熟悉的气息，所以多看了几眼，许是我多心了吧，走吧，别让客人们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