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2.4
全场鸦雀无声……
希卡普愣愣地呆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瞪着萨尔顿，脑浆仿佛在这瞬间凝固，思维长河像是被谁一刀斩断，停止流动。
维京人们也错愕地看着龙骑士和希卡普，忘掉了举着武器的手臂，慢慢垂下来，然后任它们摔在地上。
“哐当。”随着武器掉落的声音，整个博克岛，整个夜空，整个北大西洋，都安静了，只有龙族翅膀挥动空气的轻声在偷偷四散，似乎也害怕破坏当下的氛围。
此时此刻，希卡普脑子里只有一种想法，在对着他几乎停顿的大脑大声呵斥着：
为什么！？
整个博克岛安静了好一会儿。萨尔顿左右一看，维京人们像是都被石化了，脸上的表情让他很满意。这才是其他族群见到铁戈人的应有反应！
“怎么了，族长大人？”他最先打破沉默，笑眯眯地对着希卡普说到，“是突然看到自己的老朋友了，还是公务太多让你忘了这码子事儿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虽然知道对面可能已经掌握了比较周全的情报——两个面都没见过的人，开口就问对方心里最大的秘密，绝对是有全面调查过后才来问自己——但是希卡普仍然不相信，心里急切地想做点什么。
“啧啧啧啧……怎么，敢做不敢当吗？你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吗？别有任何侥幸心理，希卡普族长，我们的强大不是你们能企及的。铁戈人掌握着整个北大西洋的情报网，掌握着整个北大西洋最强大的军事力量，掌握着整个北大西洋最充足的财富。”
“以及……整个北大西洋上最多的龙群。”说到这里，萨尔顿明显自傲了起来，一脸鄙夷地看着这帮愚蠢的“护龙人”，像是在看垃圾场里的苍蝇。
“你们……想要什么？继续捕捉更多的龙族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休想！龙族是维京人的朋友，现在是，将来也是。维京人是不可能出卖自己朋友的，不管来的是什么魑魅魍魉，我们永远站在同一方！”希卡普彻底被点燃了，这大概是这些年来他动的最大的火。
“龙族很金贵？还是说你祖宗都是龙变的？如此丰富的自然资源不加以利用太可惜了。而你，一个懦夫，一个软蛋！割走本可以进族人嘴巴里的粮草，挑走本可以让族人清洁自己的水，甚至还腾出岛上宝贵的地盘来，统统塞给了龙族。你身为一族之长，不为民众着想，却想方设法地压榨他们，来满足你养龙的私欲，还带着族人们一起变得软弱，龟缩在这座岛上。你和你父亲年轻时比起来一文不值！”萨尔顿对于希卡普的这种观点嗤之以鼻。
“一文不值？维京人和龙族愉快地生活在一起，没有一个人被压榨，所有人都是自愿养龙；另外，有了龙族的帮助，我们打渔、修筑的工程量都大幅降低，没有一个人吃不上饭，也没有一个人住不上房。这些，绝对不是你说的压榨，萨尔顿！反观你们，残忍地对待它们，像一群原始人。它们不是普通的猪羊马驴，它们是一群有头脑，有思想，有智慧的生物，这样对待它们，只显得你们智商有点底下，野蛮又粗鲁。”
两人几乎是在一瞬间就陷入唇枪舌战。萨尔顿恶狠狠地盯着希卡普，破口大骂：“幼稚的小孩！你已经而立，还如此喜欢满口跑火车，就这样的人也能登上族长这把椅子？维京人已经丢掉了战斗的尊严，就因为他们的族长是一个毫无作用的软蛋，一个满口理想和平的娘娘腔！我本以为你们这群人还有药可救，但现在看来你们已经不是战士了，尤其是你——希卡普·哈伦德斯·哈道克三世！我为你的父亲感到蒙羞！”
希卡普自从当上族长，几乎已经戒掉了嘴炮，但此时他也忍不住“从操旧业”：“维京人是天生的战士，现在是，将来也是，我们永远保持我们的尊严，有没有还轮不到外人来指责；现在的和平是两代维京人共同努力的成果，只懂得打打杀杀的人又知道什么？至于我的父亲——我坚信我一直是他的骄傲，我也一直是以这个标准来为人处世，你想替他教训我？你不配！”
两人火力全开，气势上谁也不输谁，倒是在两旁观战的龙骑士和维京人们暗自握紧了手里的家伙，不善地盯着对方。
剑拔弩张，开战只在一瞬间。
萨尔顿迟迟不能给希卡普一个下马威，便打消了这个想法，重新在幻翼上坐稳，抬起粗壮的右手臂打信号：“没必要再争下去了！既然你说你的人没有丢掉战士的尊严，那就让我来测试一下吧。”
“我说过了，我们是崇尚和平的人，”希卡普也不想再和他打口水仗了，他和埃雷特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但是我们绝不会惧怕战争！”
妇女儿童，纷纷躲进周围的建筑和石堆中；剩下的维京战士，立刻有条不紊地装网、上膛，控制准心遥指龙骑士和他们的龙；而龙骑士，手中已经准备好了武器，座下的龙缓缓扑腾翅膀，随时准备一飞冲天；又一场冲突即将爆发。
但这场对峙仅仅持续了十秒钟不到，所有人都被一阵突如其来，像猎鹰班的尖啸声吸引了注意。尖啸由远及近，极速朝博克岛靠拢，在夜空中传播到整个大西洋海面，似乎上一秒还在大海的那一头，而下一秒就出现在博克岛头上。速度之快，维京人都来不及反应。
尖啸声伴随一道模糊不清的黑影在夜空中一掠而过，随之而来的，还有几颗璀璨的亮紫色宝石，从它飞过的空中急速下坠，眨眼之间就落到了距维京人头顶只有十几米的高度，恐怖的高温即将吞噬掉某些幸运儿的头颅。
“找掩护！”埃雷特一个箭步上去，一把扑到愣神的希卡普，同时大喝一声。
火球贴着维京人正在卧倒的身体爆炸，气浪、烈焰、炸裂声，一起扩散开，同时扩散开的，还有维京人们的惊慌失措，他们慌张地望向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什么都看不见，但这种恐惧却如此令人熟悉，特别是还没缓过神来的希卡普。
他呆呆地望向夜空，脸上写满了震惊和深深的不相信。在场没有任何一人比他更了解那是什么，那也意味着没有任何一人比他更懂得那意味着什么，就连他心里也腾升起一股莫名的畏惧。
没有任何犹豫，那是夜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