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王安的故事

说书人面露难色，短白发青年也低下了头颅，周白也想起了除夕那夜老李红彤彤的脸和亮晶晶的眼，以及老李提及原本熟悉的人们尸横遍野的扭曲的面孔。

“不能吗？！仙人也不能吗？我的哥哥，死了，仙人也不能让他活吗？”

黑瘦小姑娘很是伤心，并不停追问。

“不能！”

这两字说书人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来的，他咳得更厉害了。

火炉的火也摇曳，忽明忽暗的就像要熄灭。

小厮似乎还想补上两句“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之类的话，但在如此凝重的气氛中，嘴巴就像被粘住了似的。怎么也开不了口。

短白发青年看着说书人，终于是开了口。

“这故事我也听过的，接下来就由我来讲吧。”

看向说书人。

说书人咳得脸都通红，但还是点了点头。

“忠孝两难全，王安参军御外敌时，父母都是年迈体弱，但依旧劝王安不要太思念家中，他们会照顾好自己，这一去，便是。。。”

短白发青年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

“五年零五个月十五天。”

说完自己也笑了起来，笑容满面，感叹道。

“这一仗可真久啊！战场之上，原本相识的好友也是一一死去，那些夜半的促膝长谈还历历在目。”

但又补了一句，

“但也不算久了，也就五年罢了！”

这就让小厮有些不服气了，说道：

“你这小子说话倒是老气横秋的，你看起来也没比我大上几岁！”

短白发青年并未理会，自顾自继续说了下去。

“五年光景，只有当年庭前一起种的枇杷树依旧亭亭如盖。”

短白发青年的声音很有磁性，能把人带入那种意境之中，风雨飘摇的时代，游子离家五年，早已是物是人非，任谁都觉得苍凉。

“人人都道神仙好啊！但仙人也不过是世人眼中的仙人！”

窗外白云苍狗，原来已经是三月的光景了，桃花连十里，但天气还是很清冷的，忍不住让人打个哆嗦。

“后来啊！王安回乡之后，一度沉沦于赌桌，军中的遣散费都作赌资，一开始赌运极好，赢得百万家产，日日笙歌，花天酒地。”

“结局想必你们也想到了，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久赌必输，赢来的万贯家财一夜之间都倾覆，化为乌有，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短白发青年语气很是平淡，与之前那一段截然不同。

“人生境遇便是如此。”

此时说书人有些缓过来了，喝了一些茶水，润润嗓子，接上一句。

“还是老夫来接着讲吧。”

“王安散尽家财之后，也借遍了原本一些亲戚朋友，到后来没有人愿意接济他，在他发家之时所谓的酒肉朋友，青楼“红颜知己们”，更是早早的作鸟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