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历史的一粒灰

从周村出来的小子，周白。

向来不会怨天尤人，虽然现在吃饱喝足十分满足，但比起那些天生就坐拥无数资源的少爷们，终究谈不上有多幸运。

“榆木脑壳。”

这是周白得到过最多的评价。

也没有遇到过什么像样的机缘，虽然有着不想做平凡人的梦想，但却并无从下手。

也许周白并不是什么蠢人，他只是太过于是：

踏实！

这些年，世俗界是发展的有些快了，新旧交替，总有些所谓琐碎的习俗被摒弃。

从前的车马很慢，大人们也愿意花时间去做一些东西，花上数十年来钻研，打磨，此为匠心。

没人愿意去相信匠心了。

但此时，痛苦中的周白并未意识到接下来的一柱香之内会发生什么。

那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呢？

或许是因为那壶极贵，花了周白那小子半个月的工钱的茅山酒，或许是这几个月来的陪伴，亦或是昨日畅所欲言的感觉，将二十来年的抑郁之气都排解干净，剩下的便都是释然。

就像命运之轮亘古不变地转动，一粒尘埃飘飘转转二十几年，在这寻寻常常的一天，轻轻落在命运之轮上，似乎停滞了一瞬。

历史的一粒沙，落在众生任何一个个体身上就是一座山。

命运，真的休论公道？

但人间是需要公道的，就像常常被教导，好人就该有好报，做好事就该有福报。

周白，不曾有过害人之心，虽然从小穷苦，但遇见贫穷之人还是有一份心底的善良。

悲悯也好，慈悲也罢，于富人而言是慷慨解囊，但于穷人而言，有时候就是身家性命。

代价不同，下的决心自然也是不一样的，故先不论结果，虽有些偏颇，但有些善心自然是真真切切可以比较的。

如果说这是因，那自今日起，周白得到了果。

榆木脑壳周白，自此不复存在。

。。。

周白只觉得全身暖洋洋的，但又有些黏糊糊的，咂巴咂巴嘴巴，还有着一丝白糖的甜味。

眼睛还舍不得睁开，只感觉好像睡了一生之中最为舒适的一觉。

但传来的臭味实在是让周白有些难以言状，就像村口陈年未清理的粪坑混杂着淡淡的胭脂水粉的味道。

睁眼一看，天色已经昏暗了。

他躺在一个大木桶之中，周遭是黑色黏糊糊的泥浆和墨绿色的汁水，想必就是这些发散出来的味道。

木桶还冒着热气。

前所未有的清明！

挣扎着从木桶中爬出来，感觉身体都轻盈了不少，开始还未注意。

老李一个人躺在藤椅上，旱烟的星火忽明忽暗，吐着一个一个的烟圈。

配着远处也是渐渐西沉的落日余晖，周白品出了一丝萧瑟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