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即将开场的史诗
“喂，我到了啊。”
靠在卫生间墙上的女生打着电话，镜子中倒映着女孩酒红色的长发，嵌钻的纯银四叶草坠子在耳边轻轻晃动。
“好的好的，吃好玩好，早点回来。”
接电话的是个很年轻的男声，声音中带着笑意，背景音是嘈杂的电脑游戏声，还有键盘被敲击的声音，看样子是在网吧。
“早点回来啊，到时候我去接你。”两个人随意的聊了一会，女生快要挂电话的时候，男生忽然笑着说道。
女生即使远隔万里，还是能够想见男生此时脸上眯着眼笑的表情，他每次这样笑的时候，都像是她在路经日本时，偶尔在街头看见的柴犬，看上去有些笨笨的。
“恩，挂了啊。”
赵清歌听着电话里面传来的忙音，撇了撇嘴，放下手机，面前的电脑上还停留在绿草蓝天上，游戏声是他身边的那个家伙在打。
“芬格尔你打游戏声音能不能小点。”
暑假期间，已经接手了狮心会会长之职的楚子航按照施耐德教授的要求，跟随执行部的干员们出外勤，苏茜也跟着一起去了，现在他们两人应该在巴黎街头的遮阳伞下，穿着执行部祖传的黑风衣，身边摆着银色的金属箱子，准备猎杀那些受不了龙血诱惑的混血种。
赵清歌看着无动于衷的芬格尔叹了口气，伸手扯下芬格尔的耳机，沉迷跑图的芬格尔顿时怒目而视，只是硬汉芬格尔刚刚站起身，就被赵清歌更加凶恶的眼神盯了回去。
“说话就说话，眼神这么凶干什么？”气势上被压的芬格尔开始了打不过讲道理的行为。
“我准备出门一趟，做好辅助啊！”
“放心放心，老哥我万年辅助，师弟你只管往前冲，就算是师弟你不幸光荣了，师兄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师弟你的家人的。”
“滚，抱着你的电脑玩去。”
“好嘞好嘞，师弟一路平安，师兄等着给你接风洗尘。”芬格尔嘴上说着，视线却还是一直没离开电脑，敷衍的样子一目了然。
“走了。”
锁门的声音响起，芬格尔正好回城，站在铁匠边上等着修理装备。
“开始了吗？”散发着蓝色荧光的小女孩出现在电脑的右下角，背着手看着芬格尔。
芬格尔打开一瓶可乐，看了两眼屏幕，点点头。
***
那边诺诺挂断电话，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失魂落魄的家伙走了进来，看不清脸，头发像是稻草一样凌乱，但是看上去并不油腻，诺诺想着应该是早上特地洗了头，但是没吹干，胡乱的用毛巾擦了两下，结果干了以后就成了这个样子。
凭借着体型，她大概能猜到这就是她和曼施坦因教授此行的目的，那个叫做路明非的“s”级学生，但是她不知道这个“s”级新生难道有某种不可言说的怪癖吗？
扣好棒球帽，诺诺慢慢走到路明非的身边，路明非察觉到其他人的存在，慢慢抬起头来。
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下面是一双平凡的脸，属于扔到人群中都分不出的那种，他应该还在哭，眼眶发红鼻翼也发红，没干的泪痕挂在脸颊上，表情有点愣，像是只无家可归的瘦猴。
“这是女厕。”
诺诺揭示了事实，然后她就看着那个看上去就很弱气的男生脸上的表情逐渐黑化，失魂落魄的样子让诺诺这种小巫女都有些不忍心了。
出去以后，诺诺看着路明非那副伸头待宰的样子，很好心的闭口不提之前的事情。
餐桌上的氛围在诺诺到来以后就迅速冷淡下来，诺诺也不在乎，她还在想着自己来这里之前，赵清歌嘱托自己要办的事情，她走神的功夫，桌上的谈话已经到了最后，除了诺诺心不在焉以外，这场见面的当事人路明非也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谈话结束以后，所有的事情像是像是演练过的剧本，衰仔接到了女神的消息，很开心很激动，又在一个不安好心的巫女的唆使下，斗志昂扬的准备着在学期的最后英勇一把。
其实诺诺早就看见了啊，就算是没有赵清歌告诉她，她都可以看出那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只是随手摆弄着这个衰仔而已，从来没有进过社会的陈雯雯大概只是感情这款游戏的lv10玩家，所以她可以和同为lv10的赵孟华玩的你来我往，而面对lv0的路明非时，她任何时候打出的战绩都是碾压的。
然而诺诺是谁，这个永远漫不经心的巫女早就脱离了玩家的级别，成为了这款游戏的gm，她在所有玩家还在用花瓣占卜他/她爱不爱我的时候，端坐云端之上，冷笑着看着那些真假并存的爱情。
就在那个长的有点小帅的男生怀抱着女生的时候，小巫女一脚踹开放映厅的大门，姿势帅的像是神降的天使。
笼罩在光芒中的天使轻轻挥手，身后窜出数条只穿着背心的彪形大汉，大汉们的肌肉在灯光下仿佛沁在油中，油亮的让人害怕。
“下手轻点啊，别打女人知道吗？”
笼罩在光芒中的天使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说出了让所有人都害怕的话。
大汉们冷笑一声，体重都在一百公斤以上的大汉们冲刺起来就像是一辆辆小型坦克，然而他们每个人都出自各国的特种部队，退伍以后被学院悄悄的招募，他们的体型让人想到狮子老虎那样的猛兽，但却灵敏的像是抹了油的玻璃球，三下五除二的就制服了那群还在发呆的学生们，有几个练过一点空手道的学生还想挣扎一下，只是曾经练习空手道时的武侠梦还没有起头，就被砸在上腹部的一拳给砸醒了。
在这些真正见过血的校工们看来，这群孩子柔弱的就像是刚刚破壳的小鸡崽。
唯一没有被制服的路明非呆呆的看着天使走到自己的身边，穿着职业套装的诺诺姿势标准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是？”
“我男朋友的嘱咐，他说你会喜欢的。我原本没打算搞出这种阵仗。”
“你男朋友？”路明非刚刚朝阳般升起的小心脏忽然又开始下坠。
“这个路上说吧，直升飞机已经在等着了。”
“你们是谁？这是违法的！”赵孟华像是看出了什么，视线恶狠狠的看着路明非，路明非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忍不住后退两步，却发现退不动了，回头一看，才发现是莫名其妙比他高出十公分左右的诺诺用手抵住了他的后背。
“为什么要退呢？”诺诺冲他笑了笑，然后扭头看着又被压倒在地的赵孟华，“你看，他被压在地上的样子，像不像一条被拴住的狗。”
赵孟华顿时血气上涌，一张好看的小白脸变得红彤彤的。
路明非转头看着他，忽然觉得，诺诺说的蛮像的。
“走吧，这扇门你试过了，现在看来是一条死路，那么要不要换条路试试。”
路明非一愣，诺诺的声音在他的耳边不断的回响，像是魔鬼的低吟，他看向那边被看管着的人群，他们的神色慌张，身体在不自觉的发抖，陈雯雯和小天女眼神害怕的偷偷看着他，赵孟华还想骂，嘴里却被塞上了一团布团。
“走吧，走上你该走的路。”诺诺轻轻在后面推了他一把，他神思恍惚着，走向灯光笼罩的门口。
“自己处理，不要出血。”诺诺转身时随意的补充道：“内出血也不行。”
校工部的大汉们心领神会，捏着拳头围了过去。
路明非登上楼顶时的时候，果然看见一架全身漆黑涂装的直升飞机停着，钢铁的旋桨还在慢慢的转动着，看上去应该是刚停不久。
路明非登上飞机的那一瞬间转头望去，刚刚上来的楼梯间黑洞洞的，像是已经毁灭的过去。
2009年5月15日，路明非的记忆中那是一个周五，黑色的钢铁巨鸟划过小城的夜空，那场史诗般的战争自此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