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那年，少年
小雨下了一天，雨后的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清香，或者说放线菌的孢子，学校门口的路上有几个浅浅的水洼，倒映着天光云影，半垂夕阳。
路明非斜背着书包，漫不经心地踢踏着路上的一块小石子，17岁的少年无忧无虑，最多也就是想想陈雯雯少女初长成的纤细腰肢，再往上他就不敢想了。
年轻的衰仔还不像是以后，会穿着长风衣在里约热内卢的屋顶上和高危混血种热血厮杀，小太刀舞的泼水不进，那时候他身形瘦削挺拔，黑色的风衣在晚风中飘荡，像是裹着黑色战旗的矛，那时候都是别人把他当做男神，他甚至有个芭蕾舞团，团里面的妹子个顶个的好看。
现在的他就是个爱打星际的高中生，平时蔫耷的很，最近他已经觉得游戏房间里没有人能够打得过他了，他在考虑着是不是不用右手欺负他们，那就用左手吧。
“嘀~嘀~”
一辆大红色的跑车灵敏的在路明非的身边停下，像是一只优雅而健美的雌豹，同时兼具了柔美和力量两种截然不同的美，车窗摇下，同样穿着仕兰中学校服的男生伸出小半个身子，轻轻拍了拍这辆法拉利F430的车门。
路明非呆呆的看着他，他认出了这是那个一直跟着楚子航的男生，好像是叫赵清歌来着，其他的他就不知道了，女生们喜欢讨论他和楚子航，有人觉得楚师兄那种对谁都冷冰冰的禁欲系美男最好，有人就认为赵师兄也不错诶，对谁都很温柔，这种小太阳一样的帅哥不好吗？
他就在旁边插嘴，说为什么不是让他们两人在一起，阴阳和合，天地正道诶！
他会在意这种聊天的原因主要是因为陈雯雯当时也在那群女生里面，好像很感兴趣的样子，陈雯雯感兴趣他就感兴趣，陈雯雯感兴趣的人，他就不是很感兴趣，大概就是这样子。
“一个人？上车。”赵清歌指了指副驾，语气根本不让路明非拒绝。
路明非还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情况，他是曾经幻想过这样的画面，但是从车上出来的不应该是长发飘飘的高挑制服御姐或者穿着黑风衣的彪形大汉吗？为什么会是这样一个笑容贱贱的男人，一脸油腻的拍着副驾。
“看什么看，这车就两个位置，没其他人。”
路明非当然知道，法拉利07年的新款，双座的跑车，落地价也不多，400来万，路明非从自己叔叔的口中听说过，但是他不知道整个仕兰中学赫赫有名的赵师兄为什么会突然邀请他这个默默无闻的衰仔上车。
“找你有事，关于陈雯雯的。”
路明非心里咯噔一下，该不是赵师兄想要追陈雯雯，却突然打听到陈雯雯还有一个他这样的追求者吧。
那这是什么？
赵衙内威逼路教头？
不对不对，他喜欢陈雯雯的事情没人知道，那就是因为他也在文学社的原因，想到这路明非就松了口气，反正他一问三不知就是了。
“上车吧！发什么呆呢？”
路明非“哦”了一声，小跑着上了车，有车可以蹭，他也很开心。
这是赵清歌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路明非，他之前一直在忙着和楚子航套近乎，直到大部分的事情都梳理完毕，他才想来看看这位命中注定要终结掉龙类历史的男人。
这时期的路明非其实应该是他最无忧无虑的时间，最担心的就是上课和成绩，默默的喜欢着自己的小女神，没有遇见小魔女，没有遇见路鸣泽，也不知道那个会和自己打游戏的老唐其实是条龙。
以后他遇见了那么多，变得帅气有型，穿着私人订制的昂贵手工西装，领子里衬着黄金，但是却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变成了一把刀，被握刀的人高举着无数次劈砍，杀死那些介于神明和魔鬼之间的生物。
然后呢？赵清歌想，大概会被销毁吧，当最后一条龙王死去，他存在的意义也就消失了。
以前的密党，现在的卡塞尔，其实都是一样的，那是混血种的团体，子孙后代的血脉都流淌着岩浆一样的龙血，他们不会介意直接毁掉一把刀，即使他们用的很顺手。
“师兄？”
“啊！”
“你走神了。”路明非小声的提醒着。
“哦，这就走。”赵清歌发动引擎，最后看了一眼蔫耷的路明非。
红色的法拉利像是一团火焰，在这座小城的马路上飞驰，路明非抓紧了安全带，不知道为什么赵清歌忽然提速。
“别慌，我开车的技术很一流的。”
赵清歌觉得现在点一支烟可能会更符合心情，但是他又不会抽烟，只能做了个夹烟的动作，放下车窗，抽了个寂寞。
“师兄，你说关于陈雯雯的事情是？”路明非还是惦记着，不问清楚他总是心里慌慌的。
“没事，就是前两天她向我表白了，也不算吧，莫名其妙的塞了本书给我。”
“哦。”路明非往下缩了缩，他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心里有点空空的。
“里面有张纸条，约我去教堂，我没去。”
路明非看了一眼正在专心开车的赵清歌，恍惚间感觉赵清歌好像很恶意的笑了一下。
“逗你的，表白的是苏晓樯啦，她老爸和我老爸认识，我俩世交来着。”
“你答应了？”
“没有，我心里有人的。”
路明非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感觉这位赵师兄今天就是来耍他玩的。
但是莫名的，知道陈雯雯没有真的表白以后，他的心情好了很多。
“喜欢要去追啊！”
“什么？”
“我说少年，喜欢要去追啊！”
赵清歌一个漂亮的甩尾，这辆400万的健美雌豹就那样安静的停在了那栋旧小区楼的楼下。
赵清歌坐在车上，转身看着路明非，伸手帮他理了理领子，笑道：“以我过来人的经验，暗恋是没有用的，一个男人总该有点破釜沉舟的勇气才行，哪怕是告白以后就被拒绝，可是你最起码告白过了，不至于等到多少年以后同学聚会，你看着曾经的暗恋对象挺着肚子，你端着高脚杯，酒杯里猩红的酒液晃荡，就像你当时的那颗心。”
“我没~”
路明非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赵清歌伸手阻止了，吊儿郎当的学长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块口香糖，扒了皮扔进嘴里。
“不是说陈雯雯，那小姑娘也不错，但是你不是她的菜，也不是她的对手，我的话你记住，以后会有用，现在下车。”
路明非一头雾水的上车又一头雾水的下车，直到推开家门还是没有想明白赵清歌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