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离岛歌姬
看完了一场“花魁道中”,贺茂义心神情激动。
赵清歌看着面色依旧亢奋的贺茂义心,实在不理解他的激动从何而来。
“你知道吗?我在家族中,就时常听说杏原。”贺茂义心吃完一碗拉面,对着赵清歌滔滔不绝的说着他的听闻。
赵清歌正在吃面,没空打断他,也就任由他去说。
“据说,刚才的仪式叫做‘花魁道中’,是花魁挑选客人的仪式,就这种仪式,要三次以上,客人才有可能和花魁共度良宵。”
赵清歌嚼着面上的炸虾,连连点头,心说我知道啊,就刚才才听到的。
贺茂义心说了一阵,看着赵清歌敷衍的样子,才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头,不再说话。
赵清歌喝了一口汤,注意力被旁边的几个客人的谈话声吸引了。
“诶,明天就是歌姬不知火登台的日子了,你们去不去?”
“这种事情肯定要去,一直听到传闻说,歌姬不知火是整个杏原最美丽的歌姬,这种机会怎么能放过。”
赵清歌还没什么反应,就听到身边的贺茂义心嘴里嘀咕道:“随意用妖怪的名字呼唤人类,这不好吧!”
“怎么了?”赵清歌对于阴阳术并不了解,想听听专门研究阴阳术的贺茂义心的说法。
“人类的姓名是一种很玄奥的东西。”贺茂义心掏出一张灰白色符纸,指着花纹中间的空白,说道:“这是一张清明咒,只差用灵力唤醒,就可以用出阴阳术。而当我口中念诵你的真名时。”
贺茂义心右手捻起符纸,左手并指轻抹过灰白色符纸表面,口中轻声念诵。
骤然间,因为时间太晚而带来的一丝困倦被一扫而空,赵清歌顿时感觉到灵台一阵清明。
“感受到没有?虽然限制很多,但是真名能做到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在说到自己的本行时,贺茂义心很明显的善谈很多。
“所以,当他们用妖怪的名字呼唤一个人类时,会造成什么后果?”
贺茂义心看了赵清歌一眼,表情严肃道:“最坏的结果是会变成妖怪!”
“也就是说,那个歌姬,有可能已经不是人了是吗?”赵清歌用筷子随意的戳着碗里的面,感觉自己这次的运气不错。
“是的,我打算去看看。”贺茂义心下定了决心,年轻阴阳师的脸上,神色坚定。
“行啊,我也去。跑了这么远,总要多见识见识。”赵清歌打算明天就去看看,随口扯了个理由。
“谢谢你陪着我,很开心认识你。”贺茂义心很明显理解错了,他以为赵清歌是为了他。
赵清歌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的目的也是不知火,而不是为了他,但是看着一脸感动的年轻阴阳师,他还是默默的给了个微笑,又在心底呼唤了一声。
“泪。”
“怎么了?”
“可以防止有人在知道我的真名以后,对我下手吗?”
“简单。”
吃完饭,赵清歌按住想要起身的贺茂义心,走到结账的地方,屈指敲了敲桌面。
“怎么了客人?”老板转过身来,微微弯腰行礼后问道。
“我是第一次来杏原,听说明天有个叫什么不知火的歌姬,和我说说。”赵清歌轻轻在桌上排出九枚金币。
老板微笑着,伸手在桌上一抹,九枚金币消失的干干净净。
“客人实在是太客气了,打听个消息而已,何必这样呢?”老板收了钱,态度更客气了,“不知火是离人阁的第一花魁,只在固定的几天会在阁主的安排下上台表演,正巧,明天就是她登台的日子。”
“离人阁?”赵清歌追问道。
“对,离人阁,就在杏原湾正中心的离岛上,只需要乘船就能到,船可以去海边租,价格不贵。”
“多谢老板了!要不然那种场面我可就要错过了。”赵清歌付了钱,道了谢,在老板的目送中拉着贺茂义心走了出去。
外面的人流还没有散去,天上的银月已经行至中天。
刚才的那张清明咒很明显只是贺茂义心用来举例子用的,只是这一会功夫,赵清歌再次倦意上涌,打了个哈欠,突然感觉到后面有人拉了拉自己,转过身发现贺茂义心隐晦的指了指某个方向。
赵清歌循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整个杏原的结构都是围绕着杏原湾而来,贺茂义心手指的方向就是他们之前走过的扬屋。
每一个游廊都有自己的扬屋,这是游廊实力的象征,否则人家会觉得你们上不了档次,连个花魁都推不出来,赵清歌这些不熟,只能靠着之前的一点点印象,反应过来这就是刚才那位花魁进去的地方。
衣着华美的青年在侍从的陪伴下,满面春风的走了出来,上马时还不忘了向着扬屋里面挥了挥手。
“你认识?”赵清歌用肘顶了一下贺茂义心。
“不认识。”贺茂义心摇摇头。
赵清歌白了他一眼,刚刚上涌的睡意越发的深重,他打着哈欠道:“我困了,你回不回去?”
贺茂义心摆摆手,拒绝道:“不了,你先去休息吧,明天就要去见识见识那个传闻中的歌姬,我想先做点准备。”
赵清歌点点头,转身离开,贺茂义心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也转身离开。
杏原湾中的离岛上,没了嘈杂的人流,没有炫目的灯火,只剩了皎洁的月光静静的洒落。
杏原湾中赫赫有名的离人阁占据了整座离岛,一座宽敞的八角形的舞台悬在海上舞台后面是一座四层的小楼,檐角的风铃在夜风中相互拥抱,发出清脆的铃音。
透过木质的窗栏,阿离伸出葱白的玉指,静静感受着窗户外面缓缓吹过的海风,月光下少女的脸泛着温润的光泽,像是清晨蒙着雾气的湖光。她抱膝而坐,清澈的目光凝视着伸出的手指,乌黑的长发流过淡蓝色的浴衣,在木地板上铺展开。
身后的架子上挂着华美旖丽的红白色舞衣,夜风透过窗栏,吹动阿离铺散在地上的乌黑长发,继而吹过花瓶中的鸢尾,酷似蝴蝶兰的花朵便晃动起来,舞衣也随风摆动,和着檐角的风铃轻响,姿态曼妙。
“为了他人而开放的花,为了他人而明媚的月色,它们的美丽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存在?”
整个杏原湾无人不晓的歌姬,以人类之身被冠以妖怪之名的女孩看着指尖皎洁的月色,轻轻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