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人王朝:周王失控,诸侯纷争
东周分“春秋”(前770—前476年)与“战国”(前475—前221年)两个时期,其实前256年东周已被秦国直接消灭。这个王朝之长寿其实徒有虚名,如同在病床躺过百岁的植物人罢了。人们记忆中更多的是齐桓公、晋文公、楚庄王、吴王夫差、越王勾践,很难想起东周25个帝王当中哪一个。
西周前841年,“国人暴动”,周厉王逃出王宫“出奔于彘”,由召公与周公行政,史称“共和行政”。从这一年开始,中国历史进入了完全信史时代。前828年,厉王死于彘,诸位大臣拥立太子姬静,是为周宣王。周宣王前期励精图治,创造了“宣王中兴”。但他晚年对外用兵接连遭受失败,不纳忠言、滥杀大臣,中兴遂成昙花一现,也为西周在其子周幽王时期灭亡埋下伏笔。
西周末代帝王幽王好色本来无可厚非,古今中外无数男人都有此癖。近年微信朋友圈热传一条网文,竟然说《比经济危机更可怕的是:男人都不追女生了》,有些逆天。幽王与常人不同的是“爱美人不爱江山”,不仅制造了“烽火戏诸侯”的闹剧,还将原配申后废掉,改立他宠爱的褒姒为后,甚至还要将申后所生的太子宜臼贬为平民,改立新欢所生的儿子伯服为太子。宜臼只好逃奔母亲娘家申国。为此,太史叹道:“祸成矣,无可奈何!”
其实,如果就此罢手,太史之叹也许多余。稍后的卫灵公也干过此类事,逼得太子行刺而逃,但没追杀,国事基本没受什么影响,还受到孔子的表扬。幽王却连自己儿子都想斩草除根,要求申国杀掉逃亡在那里的宜臼。申国国君不忍心杀外甥,拒不执行命令。
在这种情况下,幽王又召集各诸侯开会,宣布废除申国的封号,并下令征伐申国。申国坚持正义,拒不投降,联合附近的缯国、犬戎等武力抵抗,并向镐京发起反攻。镐京很快被攻下,幽王和他心爱的褒姒逃到骊山被杀(有的说被掳)。随后,晋、郑、卫、秦等诸侯联军又将犬戎打败,拥立宜臼为周王。宜臼东迁洛邑,是为周平王。
天下并没有随着幽王死、平王东迁而太平,却如同潘多拉的盒子被打开,开启了一个更加动乱的时代。
现在常见“封建社会”“奴隶社会”之类社会形态的划分,其实经不起推敲。现代学者一般认为中国的封建社会实际上只是西周一朝,秦始皇统一天下之后是“皇权官僚专制时代”,与“封土建国”正相反。本书尽量不用“封建社会”一词。
据记载,西周初分封的诸侯国多达1773个。到春秋时期,见于史书记载的大大小小诸侯国还有140多个,但司马迁《十二诸侯年表》记载的诸侯国仅13个,即鲁、齐、晋、秦、楚、宋、卫、陈、蔡、曹、郑、燕、吴。战国最后秦始皇一统天下,可想那数百年间你死我活相互吞并多么惨烈!塞缪尔·芬纳说:“中国在战争艺术方面算不上有名,但这一时期却是个例外。”
与此同时,周王的权威日益衰弱,王城的地盘不断被侵蚀。到前256年,周王自己的地盘仅剩洛阳周围地区。加拿大史学大家卜正民主编的《哈佛中国史》说:“中央集权与地方割据势力之争是中国历史上反复出现的主题”,只不过地方割据势力在东周时称诸侯国,且以这时期为最。
孔子曰:“天下有道,则礼乐征伐自天子出;天下无道,则礼乐征伐自诸侯出。自诸侯出,盖十世希不失矣;自大夫出,五世希不失矣;陪臣执国命,三世希不失矣。天下有道,则政不在大夫。天下有道,则庶人不议。”纵观春秋时代的整体局势,就可以感受到孔子痛心疾首的论述中饱含着对周朝礼乐制度丧失的无奈与叹息。这个论断无疑是十分精辟的,它确实把握住了春秋时期时代的发展与新兴观念的诞生、整个社会的变动与无序的状态。
有学者认为,历史地看,春秋战国时期战事频繁也并不完全是坏事,因为各诸侯国之间激烈的竞争“迫使各个国家不断改革自己的政治、经济和军事制度,以应付多轮战争对国家资源和能力提出的要求”,从而促进了当时经济、政治、社会生活等方面的发展变化。晋、楚、齐等国政治家提倡“三事”—正德、利用、厚生,换言之为现代所谓道德、科技与民生。在思想文化领域,“周衰文弊,诸子争鸣……思以其学易天下”,出现了百家争鸣的盛况。
1949年,德国哲学家雅斯贝尔斯在其著作《历史的起源与目标》中,提出了“轴心时代”的理论。雅斯贝尔斯认为在前800至前200年之间,尤其是公元前600至公元前300年间是人类文明的“轴心时代”,其地区大概在北纬30度上下,或北纬25度至35度之间。这段时期是人类文明精神的重大突破时期。在“轴心时代”,各个文明都发生了非常伟大的文化事件,出现了伟大的精神导师,最终形成了希腊、印度、中国三大古典文化中心。这些轴心时代所产生的文化一直延续到今天,影响着人类的生活。雅斯贝尔斯所指的中国的轴心时代,就是春秋战国时期。这一时期,涌现出孔子、孟子、老子、庄子、墨子等一大批杰出的思想家。
对此,不敢苟同!站在人文的立场看,需要死人的战争完全是坏事,任何战争不例外,不是加个什么褒义词就能改变这一实质的。促进经济、政治、社会生活等方面发展变化的方式方法很多,为什么一定要用战争这种最糟的方式?客观上有这方面的作用,并不等于其事就好。好比长城在今天看是美景,并不等于建长城是美差。
前700年是东周东迁建国70周年。周桓王姬林于此前19年(前719年)继位,此后3年(前697年)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