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希腊精神》的第一版是一部未完成的作品。其中介绍了一些希腊鼎盛时期的作家,但其他几位同样杰出的作家却并未提及。那样一来,对于希腊最为辉煌的时代的思想和艺术成就,我们所描绘的画面并不完整,因为有些最重要的思想和艺术成就被遗漏在外。比方说品达,他被希腊人看做是和埃斯库罗斯同一级别的人物;还有两位历史学家希罗多德和修昔底德,他们仍旧是这个世界上顶尖的史学大家。的确,如果对希罗多德的热切的求知欲望和温厚的仁爱精神一无所知,如果对修昔底德深邃的思想和忧郁的辉煌毫无了解,我们就无法对公元前五世纪雅典思想生活的深度、广度和辉煌有任何真正的感受。
这一版弥补了上一版的不足,伯里克利时代的所有作家都有涉及。
在写新增的几章的时候,我清醒地认识到,对身处当今乱世的人们来说,往昔的某些东西可以给我们带来慰藉和力量。“让我们保有我们静谧的神殿,”施农古尔写道,“因为其中珍藏着永恒的视角。”宗教就是一座保存着这种未受搅扰的永恒视角的坚实堡垒;但还有别的堡垒。我们拥有许多静谧的神殿,可以给我们一片可以稍事喘息的空间来忘却身边的一切琐事,让我们超越焦虑、迷茫的思绪,去捕捉那永恒的价值,那任何自私和怯懦的偏见都不能动摇的价值,因为这些价值来之不易,是人类永世的财富。正如亚里士多德所说:“卓越是人类孜孜以求的。”
在当今这个风雨飘摇的世界里,已经发生的坏事和即将发生的更坏的事接踵而至,令人无暇他顾,这时候,我们就应当回头去了解过去多少年来人们建立起来的所有精神堡垒。除非我们重建这些精神堡垒,否则那永恒的视角终将被磨灭,我们对当前的问题也会作出错误的判断。我们只能如此,正如苏格拉底在临死前最后一次谈话中所说的那样,“我们寻求纯洁、永恒、无可变易的地域,在那里,当灵魂到来的时候,它不会受到阻挠和妨碍,而是眼望着真理和神圣(这不是个人看法的问题),不再在迷茫中犯错误。”
上个世纪,一位执教于法兰西学院的杰出法国学者在德军攻占巴黎之后对班上的学生说:
先生们,正如我们今天在这里相聚,因为我们生活在一个自由的国家、一个文学的国家、一个没有疆界的国家,在这个国家里,没有法国人也没有德国人,也没有任何偏见和狭隘,我们只珍视一样东西,那就是各种形式的真理。今年,我提议我们一起来学习伟大的诗人和思想者——歌德的作品。
多么高贵,又多么令人感到平静。永恒的视角打开了,明澈而安宁。狭隘、仇恨——又是多么荒谬、多么渺小。
“远在天涯海角”,存在着一个安宁的理想国度,那就是柏拉图所称的“心智美丽而永生的孩童”。我们今天需要去寻求这座静谧的神殿。在那里,有一片在思想的澄明和平衡上超群绝伦的圣地,那就是希腊的文学作品。
希腊以及它的基石
建成于战争的风云之中
基于清澈的海洋般的
思想及其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