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只是因为不爱
“看看你这个死样子，要不是因为你，我和你妈不会离婚！”
男人拿着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走了。
少年的脸颊迅速肿了起来，和另外一边满是疤痕的脸对应起来，更丑了。
彭梨花还沉浸在悲伤中，没有管被男人打了一巴掌的儿子，独自进了房间。
崩溃大哭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传进少年的耳朵里。
仿佛被开启了什么开关一样，一向阴沉的少年，双手捂脸，呜咽一声，难言的悲伤情绪弥漫在了整片空间里。
“呜—”手拿开，泪水鼻涕流淌了满张脸，他眯着眼睛，抓空了一下抽纸盒，才顺利将纸拿到了手里。
徐小鱼感觉有些喘不过气，这悲伤的氛围将她也感染了，她不由得心疼起来。
所以，问题是关于家庭吗？
“不对。”
正在她沉吟的时候，少年的声音响了起来。
他不再哭泣，坐在椅子上就像坐在王座上一样，周围的灰色缓缓退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色。
在这片黑暗的空间里，冷着脸的少年在，抬头望着少女，脸上的泪水，红肿，疤痕，通通消失不见。
他的眼睛里像是一潭沉寂的死水，看不见光亮。
他双手交叉放在自己翘起二郎腿的膝盖上，缓缓开口：
“正如你所见的那样，我的爸妈是离婚的，我爸爸说是因为我。
林心雅则是我暗恋的女孩子，可她最后和我的朋友在一起了。
这一切，在我死后，让我很苦恼，我发现自己有了一种能量，可以改变这一切，于是，我去做了。”
博润死了吗？徐小鱼打量着这个少年，静静地听下去。
“我回到高中的时候，改变父亲不喜的阴沉样貌，变成林心雅喜欢的壮实模样。
他们想要离婚，我就放任我的形态，即使是恐吓，也要将他们死死绑在一起，离不了。”
“你成功了？”
少年很是苦恼，盯着徐小鱼说：
“我失败了。”
“父亲还是千方百计想要离开我，林心雅没有和我的朋友在一起，但是，她也不曾喜欢过我。”
“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博润盯着徐小鱼，要她给他一个答案。
徐小鱼斟酌了一下言辞，看着面前这个纤弱清秀又冷漠的男孩。
“或许，他们都不是对的人。”
“你说什么？”
博润有些怔愣，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我说，他们都不是对的人。
你看，你做了改变，然而，事情的结果没有变，这说明，你不是那个关键的人物。”
“说清楚点。”博润皱了皱眉，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不好。
“你的父母离婚不是因为你，林心雅至始至终喜欢的，也不是那个你，或者说，不是全部的你。”
“他们没有你，依旧会离婚，林心雅没有你，依旧会喜欢上别的男孩子，林心雅喜欢的是你的样貌，所以，当你不再是那样的样貌，她就不喜欢了。”
“所以，他们不是对的人，没必要烦恼和纠结。”
“我爱他们，他们为什么不爱我？”
博润冷冷的回问。
“大哥，你是小孩子吗？天地间不是你喜欢谁，谁就必须喜欢你的，他们不喜欢你，所以不在意你的感受，你再怎么做，他们依然还是那样。”
徐小鱼睁大眼睛，惊奇的看着面前这个男孩，她没想到，已经是个少年的他居然会有如此敏感的内心。
“所以，你的答案，就是他们不爱我？”
“没错。”
“呵。”博润低下了头，在黑暗的空间里，低低的笑着，慢慢的，越笑越大声。
“那你爱我吗？”少年抬头，舔了舔唇，魅惑的看着她。
徐小鱼定定的看着他，坚定的摇了摇头：“不爱，没有谁一开始见了一个人就爱上他的，我挺心疼你的遭遇，但不代表我就会立刻爱上你。”
博润黑了黑脸，轻哼一声：“你可知道，像你这样来找我的人起码有十多个？”
“他们的答案，可都是爱哦。”
少年得意洋洋的说出这个话，余光看见徐小鱼摇头，恶狠狠道：
“你有意见？”
“我哪敢有什么意见，他们喜欢你什么？”
“容貌，力量，人好……”博润掰着指头回忆着。
“所以，他们都没过关。”徐小鱼淡淡的打断了他的话。
“你说的没错。”博润恶作剧的看着徐小鱼，露出了自己的小尖牙。
“他们不会死了吧？”徐小鱼皱了皱鼻子。
“怎么会呢，你不是最清楚了吗，我这么善良，他们怎么会死，不是有个作弊器吗？我只能放他们回去了呗。”
闻言，她僵了僵身子，看来那个“攻略者的爱恋”真是人手一个啊。
“那现在，我失败了？”
博润扣了扣椅子的扶手，思考着什么，不时打量了一下女孩。
“不，你成功了。”
思考完毕后，博润淡然的回道。
他不想再困在这个轮回里了，这个女人勉强还算够格，可以跟着。
早晨，微微的光亮照在这个小店里，拉扯着的影子慢慢缩小，逐渐化为一个人形。
“我回来了。”徐小鱼看着熟悉的小店摆设，高兴起来。
她拿起手上的东西，细细打量着。
灰色的全脸面具光滑，冰冷，不知道什么材质做的，盯久了，会有一种被吸进去的感觉。
徐小鱼不再看它，只是拿出了面具图鉴，将它放在了蹦蹦的那一页，面具的图像赫然出现在了那两句简短的话的下方，随即几行字也展现了出来。
【蹦蹦：A型面具，通人性，使用时请小心。】
“A型？”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让她苦恼，突然，她想起了一个人。
抬头望了望四周，那个人，不在啊。
常锦澈，去哪儿了？
迟钝了一下，徐小鱼惊觉，玻璃门是关着的，地板上还有一些残存的血迹，桌子上，放着一个红酒杯。
店里是没有酒的，更别说红酒杯了。
徐小鱼走了过去，将红酒杯拿起来，细细打量着。
红酒杯杯壁上雕刻着一些繁复的花纹，看起来很是华贵，杯底有一些残存的七彩液体。
她凑近嗅了嗅，一股酒味直冲天灵盖，差点就醉了过去。
“好烈的酒！”徐小鱼赶忙移开，不敢再闻。
将杯子抬高看看，依稀几个字印在杯底。
“地狱…酒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