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48.结婚前夕
2004年3月初，长石之湖，柳枝抽芽。
两个人并肩走在沿河畔的路上，女孩稍微走在前边，穿着帆布鞋踩在有些咯脚的鹅卵石人行道，享受春风拂面的舒适。
“槿桦，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嘛！”佟硕晖走在她身后，朝着正将双臂伸展开活动的殷槿桦说道。
殷槿桦将母亲的事情处理好后，心中的烦恼也消除了几分。一时间心里放空，没有任何束缚。趁着三月的暮春天气，到柯水市长石之湖散步缓解压力。
也是时候，该将这份关系给一个明确的答案了。
相识七年，再重逢时，依然带有期许。
长石之湖的休息长椅上，年轻的男孩和女孩并肩坐在一起，他们望着远处平静的湖水，微风偶尔吹拂柳枝，湖面泛起点点涟漪。
许久，男孩望着远处的湖面，淡淡开口道：“槿桦，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怎么打算？”他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题，实则在试探眼前的女孩，也期待她给自己回答。
“以后……努力工作……”
“没有其他的打算吗？”
“你指的是哪方面？”
“还是上次我提到的那个问题，可否做一辈子的朋友？如果……我就按照父母的决定，随便找一个人结婚，我们……多多少少会因为一些需要避嫌的地方而失去联系。要知道，结婚后，再好的异性朋友，也会因为双方拥有家庭的缘故而越来越远，我不想失去……你这样一个难得的知己。”佟硕晖将头和视线转向身边的殷槿桦。
殷槿桦已会意：“你找我出来玩，是想说什么？直接表明吧！”
“你想不想结婚？”
佟硕晖将问题问得直截了当，很难想象内敛的他能开口说出这些话。
“在回答你这个问题时，我同样也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
“你有没有玩过‘扫雷’的游戏？就是电脑中那个默认的单机游戏。鼠标盲点时，不小心点中了炸弹，全盘爆破……”
佟硕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却可以肯定对方话里有话。
“愿闻其详。”
殷槿桦语气带有几许失落：“我生活的环境就是如此，每天都要防备着那颗‘定时炸弹’爆炸，然后再目睹一场家庭暴力的开始，而无能为力。”
“我懂了……槿桦，别多心……”
他知晓她这么说的意思，通过游戏来暗喻家庭中会出现的矛盾和争吵。她怕了，也累了。更不希望自己结婚后，所处的环境如同父母那样重蹈覆辙，就算以后有了孩子，也要给下一代留一个好的教育环境。
殷槿桦的心，始终是少部分人才能读懂的。但佟硕晖就可以，他也知道，什么时候该与对方怎样交流。
时光再次拉回至2019年12月18日，紫城市中文学院5063教室。
听故事的学生们对这点表示不太理解，有人向殷槿桦提出问题：“老师，我们见过最多的求婚场面基本都是轰轰烈烈的场景。那可叫一个浪漫……”扎着马尾辫的女孩轻轻用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目光中露出小女孩对爱情的美好向往。
“是的，只不过在当时那个年代，人与人之间能有共同语言，或者认为彼此可以相处下去，就在一起。也许你们见过那些小概率的场景，也是情有可原的。”殷槿桦语气平静。
“可是……老师呀！平日里您说话或者在社交圈里发的那些内容，就让我觉得，您是个很懂得生活情调的人。想来，也应该有过一段浪漫的被求婚过程吧！”学生补充着。
殷槿桦朝着四周的学生望了一圈，浅笑道：“生活中保持积极向上的心态固然重要，但很多问题还是得回归实际，毕竟，生活不是影视剧。”
“那后来呢？您继续说……”
“是呀，后来发生了什么故事呢？还有您经历的那些常人不一定能承受的经历，都给我们讲讲吧！”
由于先前的女孩带动了气氛，周围几个也跟着活跃起来。反正，正值老师的生日，也不用沉浸在平日严肃的学习氛围中，当得知老师还有如此吸引人的故事时，怎么不让几个小年轻趁机八卦一番？
“后来……”
殷槿桦继续叙述了下去。
2004年，长石之湖。
佟硕晖见对方许久没有回应。试图探她的口风：“槿桦，还记得几年前你问我的那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佟硕晖顿了顿，说道：“在高二下学期的一个晚自习后，我们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你问我，如果以后你结婚了，会怎样经营家庭？”
“想不到，那些话你还记得那么清楚……”
对于佟硕晖向来的好记性，殷槿桦也是见怪不怪。但于感情的细致入微，却不是所有男孩都可以具备的条件。
“当时我还说过，因为年纪太小……现在是该考虑那些事情的时候了。”
“我知道……”
“我们可以在一起吗？”佟硕晖说完，轻轻扳过殷槿桦的双肩，让对方面对自己的脸。他的脸上写满了真诚和温暖。
“这就是你以后的打算？”
“是目前的打算。槿桦，如果要让我选择和自己过一辈子的人，我会选择你。”
“你也知道……”
“我知道。你说过不想走入俗套，更不愿结婚后过着再也不能支配自己爱好的日子，那些我都记在心里。甚至……有恐惧婚姻的心，这些我都一清二楚。但我佟硕晖可以向你保证，不会让你陷入烦恼与难过中。从今天开始，走向幸福！”
三月的风，吹拂着河畔柳絮，一切看起来似乎不那么真实，殷槿桦觉得它像是个梦，梦没有醒之前，宁愿沉浸在这份得来不易的美好中。
“能答应我吗？”佟硕晖再将问题重复了一遍。
“答应。”
简单明快的回答，已经在彼此心中交底。
长石之湖的长椅上，两个年轻的人相拥着，带着清新的薄荷香窜进女孩的鼻腔中，这是属于那个人身上熟悉的气息。也是这样，才能让她在人群中很快找到他。